竺姜姜缓缓睁眼,发现自己正被人紧紧绑在椅子上。
阳台的窗帘严丝密合地掩着,客厅的灯已经打开,地面因为方才的缠斗变得一片狼藉。
一个敦实健壮的男人躺在沙发里不停抽烟,他身着军绿色的风衣外套,牛仔裤上污渍斑驳,神情看起来很是烦躁。
“醒了?”
男人叼着烟走了过来,揪起竺姜姜的长发,把冰冷的刀刃贴在了她光滑的脸颊上。
“给你一个机会,说出那些东xZ到了哪里?如果你敢大喊大叫的话,我不介意在这张美丽动人的小脸上划个十字,听清楚了吗?”
刀刃散发着淡淡的水果香气,二十小时前,竺姜姜才刚用这柄新买的水果刀削过苹果,十分清楚这柄刀子有多么锋利。
见竺姜姜识相地点了点头,男人手腕轻旋,挑起刀尖将她嘴上黏着的胶带勾了下来。
胶带粘性很强,全程竺姜姜一动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脸上就多了不必要的伤痕。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东西,是不是找错人了?”竺姜姜轻蹙眉头。
“b子,少给我装模作样,衣柜底下的东西没有了。”
“我到处问过,他们说这套房子去年出事后一直没有人入住,你是唯一的租户,东西肯定是被你拿走了。”
男人狭长的眼中闪过狠厉的光,一手把椅背调转了过去,凳脚在光滑的地面上摩擦,发出连串刺耳的噪音。
竺姜姜这时才发现,卧室门大开,衣柜里的衣服全被掀了出来。柜子底部的木板被人用工具整个撬开,木屑散落一地。
“这套房子死过人你知道吧?警察上个月发现了藏在阳台的尸体,过来彻底搜查过。”
竺姜姜整理了下思绪,慢慢开口道。
她突然想明白为什么从醒来开始,就一直隐隐觉得眼前的男人面熟。
这潦倒落魄的男人,可不就是阳台藏尸案的其中一个嫌疑人杨小刚吗?
除去满脸络腮胡子以及剃成板寸头的发型,眉眼至少和卷宗上的照片有八分相似。
而且男人的玄武口音,也从侧面印证了他的身份。
“发现尸体的那几天整个房子被警察封锁,我也搬出去住了一段时间,大哥你的东西可能就是那时候被搜走的。”
竺姜姜眨巴了下眼,一脸无辜。
她不准备戳破杨小刚的身份,毕竟知道得越少,存活几率才越高。
墙上的时钟指针早已迈过零点,生死大劫就是今天。
意外来得猝不及防,竺姜姜只希望前期的准备足够让她度过今日的难关。
“阳台的尸体藏得那么严实,警察是怎么发现的?”杨小刚眯着眼,将信将疑。
“都怪我,我想种兰花,就把阳台的花泥全都挖了出来。没想到挖到底下的时候,就发现了骨头。”
竺姜姜轻垂眉睫,谎话信手拈来。
反正杨小刚捯饬好花槽底部的夹层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她说夹层塌了就是塌了,轮不到他不信。
“蠢货,原来是你搞的鬼!种什么兰花,中看不中用,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杨小刚怒喝了一声。
“靠,一百多万的货,你说你要拿什么赔给我!”
正此时,门铃突然响了。
“姜姜,你在吗?”
门外传来了胡玲玲的声音。
竺姜姜猜测她应该是在楼下听到了异常的动静,因为绿杨公寓的楼板比较薄,所以竺姜姜平时晚上下班都很注意,从来都不会有这么大的噪音。
杨小刚迅速冷静了下来,把刀架在竺姜姜的脖子上,示意她开口。
“在的,找我有什么事吗?”
胡玲玲没有说话,可能是在等她开门。
没哪个邻居会扯着嗓子门里门外地说话,竺姜姜不说,杨大伟也明白这点。
看着竺姜姜不知所措的眼神,不得已他只能蹲下身解开竺姜姜身上紧缚的绳索。
“不许乱说话,否则就送你们两人一起归西。我手上人命不少,阳台的花槽你见过的,那人就是我杀的。”
杨小刚呲着黄牙凑到了竺姜姜耳畔,锋利的水果刀死死抵在她的后背上,将她推到了门边。
“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竺姜姜拉开了一条门缝。
“你家里有客人吗?我……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不是说你,就是有点担心,你知道的。”
胡玲玲见竺姜姜一切如常的样子,不由地松了口气。
她刚把衣服抱回屋里,就听到楼上传来“咚”地一声巨响,但一直在家的老公又说没听到,她便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没想到躺在床上的时候,又听到楼上发出各种声音。
做了这么久邻居,她对竺姜姜很了解。
一人独居,生活规律,走路轻手轻脚,白天都很少会发出什么搬东西的噪音,更不要说晚上。
越想越不对劲,于是胡玲玲便决定拉着老公上来看看。
“吵到你了?刚在看动作片,声音太大,不好意思。”
竺姜姜冲胡玲玲挤了挤眼睛,比了个六六六的口型,不知道她是否能看懂其中的意思。
六六六是报警电话,如果胡玲玲无法领会,她也许就失去了最后的求救机会。
但胡玲玲和她老公都是普通人,直面穷凶恶极的歹徒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竺姜姜做不到那么自私。
“动作片?难怪有男人的声音……”
胡玲玲恍然大悟,神神秘秘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是领会了什么。
“不是……”
竺姜姜有些无语,下意识迈了一步,但随之被扭紧的左臂却硬生生让她无法前行。
“好啦好啦,我懂啦。”
胡玲玲一转身,竺姜姜就被拉回了屋子里,门板骤然关上。
“表现得不错,现在我们来谈谈赔偿。”
杨小刚阴测测地笑了笑,刀刃暧昧地滑进竺姜姜的衣内。
“太尴尬了,没想到姜姜上了一天班精力还这么旺盛。”
“都说你瞎操心,人家在公安局上班,要正气有正气,有武力有武力,用得着你疑神疑鬼……”
“叮!”
胡玲玲两夫妻的交谈声音直到电梯关闭方才消失,落入紧贴门板的竺姜姜耳里,分外清晰。
毫不意外,杨大伟也听见了。
“警察?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警察。”杨小刚脸色忽变。
“你等着,我要把你脸上的肉一片一片削掉,戳瞎你的眼睛,再把你的头盖骨打开让你瞧瞧可好?”
竺姜姜只感到头皮一阵生疼,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溢了出来。
“放心,我做得很熟练,你会活着看到这一切。脑子的颜色粉粉嫩嫩特别漂亮,希望你喜欢。”
“房间里的棺材准备地挺好的,到时候就把你放在里面,抹脖子喜欢吗?”
“呸!”
竺姜姜忍无可忍。
“只有垃圾才靠欺凌同类寻找快感,坏事做尽,声名狼藉,每天只能像只老鼠一样在下水道躲躲藏藏,你爸妈有这样的儿子真是可怜可悲。”
一旦被绑回去,再想挣脱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竺姜姜自知机不可失,凭直觉猛地一仰,用力磕到了杨大伟头上。
“你个J人!”
杨小刚被竺姜姜一番话扰乱了心神,这下正中鼻梁,撞得可不轻。
他捂着不断流血的鼻子,手下意识松了松。
竺姜姜回忆着时崇恶补的格斗技巧,肘击杨大伟肋间,往下一缩,借势挣脱。
挣脱后,她没有急着逃跑,反而转身一脚狠狠踹在了杨大伟的裤裆上!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