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导听赵小河这么一问，微微仰头：“这就是双导演的好啊，宋导擅长大场面，所以下午都交给他拍了。”
赵小河啧啧有声：“拍戏还能轮流来？万一风格不合咋整？”
“现在看电视的谁还管剧情啊？长得好看的多就成好剧了。”
“妈的，怪不得国内电视剧越来越烂，原来都被你们这些导演霍霍了。”
朱导张嘴就想骂，但瞬间又憋了回去：“小河，你是不是看我抢了你试菜的位子，心里不痛快？”
赵小河闻言便笑：“你抢吧，反正东方哥明年不回来了，到时我跟东方哥干别的去，开店帮忙，啥都行，看你怎么抢。”
“？？？？？”朱导一听，立刻转头看向东方新：“东方大厨，你明年不回影视城当厨子了？”
东方新啜了口茶：“还没定，等过年再说吧。”
“……”
“别这样啊，你一定得回来，不然咱这戏拍着有啥意思。”
“我觉得我也老大不小了，该干点别的事情了。”
朱导听了皱眉头：“不成，你必须得回来，咱俩可有合同在身，你得做菜做到咱们收工为止！”
东方新瞥了他一眼：“我那是和《赌》剧组签的约，你们只是中途加入的，现在《赌》剧组都收工了，谁能留住我？耶稣也不行啊。”
朱导这才反应过来，如今的情况已不同于在京都时。
和他签约的并不是自己，人家明天走都没毛病。
扑通——朱导上前一把搂住东方新的腰：“不成，我不准你走！”
“你走了我活不下去，我就没法活了！”
东方新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去，小河哥，快快，把这个家伙给我弄出去。”赵小河连忙劝解：“哎呀朱导，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嘛，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我都他娘吃上瘾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懂不懂？”
“嗯？这是啥意思？”
朱导咳了一声：“假设你一直吃屎，突然尝到巧克力，高不高兴？但要是你吃惯巧克力了，再让你吃屎呢？”
赵小河听后大受震撼：“不会吧朱导，东方哥一走，你就得吃屎了？”
“这是比喻，比喻你懂不懂？”
这时，东方新瞥了朱导一眼：“我只是说会考虑接下来的路，并没说一定不回来。”朱导盯着他：“这话和渣男说咱们冷静一下，暂时别联系有啥区别？”
“？？？？”
就在这时，高压锅猛地发出滋滋的响声。
原来设定的时间到了，锅盖的锁扣已经开始排气。
紧接着，一股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小屋。
朱导张着嘴，口水啪嗒啪嗒直掉，差点滴到东方新的鞋上。
“我奶奶走的时候要是你来掌勺……”
“她老人家估计能从棺材里蹦出来啃只鸭腿。”
朱导捂住嘴里的口水，眼睛盯着高压锅闪闪发光。
那模样活像只饿急了眼的狼，仿佛随时要扑过去抢锅。
浓郁醇厚，香气四溢。
强烈的香气伴随着高压锅的蒸汽一同喷发。
这股香气悠悠荡荡，仿佛一双小手轻抚过空气。
随即缓缓下沉，一瞬间打开了赵小河和朱导的口水阀门。
于是，哗啦啦的口水抑制不住地往外冒。
慢慢地，细沙铺成的地面就被浸湿了一圈。
“东方大厨，你真不能离开我们剧组啊，绝对不能！”
“我奶奶要是缓不过来，你得负责！”
“要么让我奶晚上托梦跟你讲？”
朱导松开东方新的腰，直接抱住了对方的大腿。
他现在不单想吃锅里的鸭子，还想让东方新明年继续在组里当厨子。
不然上哪儿找另一位国宴级别的厨师来剧组做饭？
当导演的意义，不就是为了早点拍完戏去吃饭吗？！
就跟学生每天上学的意义是为了放学一样。
他每天拍戏的意义就是为了这一口吃的啊！
妈的，你好这一口，让我爽了。
结果你说就这一晚风流，以后再也不见。
连个替代的都找不到，我上哪儿解馋去。
他当导演本就没啥梦想和追求。
什么白玉兰，什么飞天奖，都是浮云。
哪有东方新的大肘子、烤兔子、烤乳猪、三套鸭诱人啊。
被抱住大腿的东方新向赵小河使了个眼色。
见此情景，赵小河马上拧着朱导的胳膊把他拉开。
“朱导，你想留下东方大厨，也不能拿去世的老人说事啊。”
“你懂啥啊，东方大厨要是走了，我奶奶得气得从坟墓里蹦出来不可！”
赵小河嘴角一抽，说道：“你这家伙，为了混口饭吃真是啥招都使啊。”朱导拍掉衣上的沙土，站起身来：“东方大厨，我给你加工资。”
“加多少？”
“五千！”
东方新瞥了他一眼：“我说考虑一下，又没真说不来。”
朱导张开五个手指：“真加五千，这个月工资就给你加上去。”
东方新心里明白，导演们个个抠门，能从朱导这儿掏出五千块来，简直是割肉了。
他们的钱啊，就跟长在肋骨上似的，想要多抠出一毛都得带出血。
所以，朱导这诚意算是满满的了。
不过这一念头，瞬间就被打消了。
因为朱导的目光转向了赵小河。
“小河啊，跟你说个事，剧组资金紧张，得给你减工资了。”
“？？？？？”
朱导扳着手指数着：“你原来五千五对吧？以后就发五百了。”赵小河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你丫的是把我那份工资加到东方哥头上了？”
“对呀，你也辞职好了，只要你舍得东方大厨的手艺就行。”
“我去，你真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没办法啊，上次在京都影视城请私厨就花了一百多万，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过了好一会儿。
高压锅的气排完了，锅盖自动解锁弹了起来。
东方新开盖，用汤勺轻轻搅动。
只见油光水滑的汤中，双套鸭的皮肉微微颤抖。
色泽已被炖得金黄诱人，四周还漂浮着细腻的油花。
尤其是那淡雅的花雕香气，更是将整道菜的鲜美衬托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