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导演掐熄了烟蒂，说道：“你可别忘了，我们的投资人里头有个是重合的，你出事了我能不跟着露馅吗？”
靳导演沉吟半晌：“我就纳闷了，谁会不喜欢东方大厨的手艺，还举报我拖慢拍摄进度呢？”
“说到这个，你们团队里有没有人吃饭时提不起兴趣的？”
“哪有啊，一个个抢得跟什么似的，我一周被拉扯断了八条裤腰带。”
朱导演双手环抱在胸前：“这就奇怪了，大家利益一致，你怎么还能被人背后捅刀呢？”
靳导演也抽出一支烟点燃：“你说会不会不是团队内部的人？是外人，嫉妒咱们呢？”
“有可能，但关键不在这里。”
“那关键是什么？”
“是如何应对投资人的审查。”
靳导演吸了一口烟：“他们不会真来审查吧？我拍戏这么多年也没遇见过这种事。”
朱导演嗤笑了一声：“那是因为你以前没动他们的奶酪，多拍三天得多少钱？他们肯定不同意。”
“行了，别瞎猜了，等制片人回来再说。”
“见鬼，你真是糊涂透了，居然还能被人举报！”
靳导演顿时怒目圆睁：“我他妈都准备好杀青宴了，是你非要在我面前炫耀！”
朱导演一脸茫然：“八大菜系啊，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觉得可惜？这话可是你说的。”
“话是这么说，但我一开始也没打算玩花样啊。”
“丢存储卡的主意是谁出的？”
“那可不是，你没那智商。”
朱导演闻言冷笑：“那你他妈怪我干嘛，话是你说的，主意是你出的，我他妈纯粹是个受害者！”
靳导演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干脆换个话题：“如果投资人真来审查，你得帮我一把。”
“我他妈哪有那个胆子，敢跟资本家硬碰硬？”
“窝囊废。”
“？？？？”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休息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脸色苍白的制片人走进来，看起来头都大了一圈。
“老海，情况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审查呗，所有的账目都要彻底查一遍！”
“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孙总亲自带审查团过来。”
制片人走过来，坐在沙发上。
他今天被投资人训得晕头转向，一个头两个大。
但没办法，毕竟他是投资方正式派来的代表。
按理说他在剧组应该独立行事，不该和靳导演沆瀣一气。
可东方大厨的手艺实在太棒了，谁都抵挡不住。
连和尚都能翻墙不念经了。
他一个凡夫俗子，怎么可能抗拒得了那种诱惑。
听了制片人的话，靳导演愁得头发都要掉光了。
恶意拖延拍摄进度，假装遗失剧组器材。
万一真被审查了，他在这一行就别想混了。
“老朱，你得给我出个好主意。”
“我这脑袋瓜子像颗花生米，能想出什么好主意。”
靳导演一瞪眼：“咱俩的脑子加一块，就他妈两颗花生米？”
朱导演沉吟片刻，指了指制片人：“加上老海，咱仨脑子加起来也就三颗花生米。”
“总不至于真被审查吧，这传出去我的导演生涯就毁了。”
“谁让你贪嘴，吃的是你，挨揍也得你挨。”
靳导演深吸一口气：“你要是不帮我，我就说你反复拍空镜头，磨洋工！”
朱导演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我用过的招数你都要用一遍是吧？”
“反正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你他妈有没有文化，那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海制片闻言抬头：“是一根绳吧。”
两位导演面面相觑：“嗯？是吗？那一条船上的是什么？”
“这他妈重要吗？关键是想办法。”
“有道理，那赶紧想办法吧。”
三人对视一眼，眉头紧锁，开始冥思苦想。
审查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比如例行审查，通常就是制片人代投资方进行。
查查日常开销，看看有没有对不上的地方。
差不离的话，人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例行公事，每次都特别较真，一部戏下来可就累垮了。
所以这种审查不会惹出什么乱子，就跟例行吃饭差不多。
但关键在于，现在投资方连制片人都不信了。
非要自己带审查团来个全面审查。
那么不用问，到时候肯定会有问题浮出水面。
毕竟剧组上百号人，导演再有手段也顾不过来。
不仅仅是拖延工期，其他各种问题也会暴露无遗。
人力有限，尤其是大团队，难免会有疏漏。
但正常情况下，只要剧拍得好，投资方也不会说什么。
但现在，投资方显然带着怒气，准备来个大审查。
之前忽略的问题很可能全被揪出来，当作把柄。
靳导演意识到，这次可能真的捅了大篓子。
“要么咱们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
“都处理了，还怎么宽大？你别当我没文化。”
“除了这个办法，我真的想不出什么好招了。”
靳导演忍不住咂嘴：“老海，你身为制片人，却跟我同流合污，你也逃不了干系。”
海制片脸都绿了：“现在是算账的时候吗？有本事你自己想一个。”
“我承认，我的脑子只有花生米那么大。”
现场沉默了几分钟。
靳导演和海制片同时叹了口气。
妈的，就因为贪吃一再拖延拍摄，搞到大审查的地步。
这要传出去，不仅前程不保，脸都要丢尽了。
这时，朱导演眼前一亮，抬头看向海制片，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那光芒中既有几分欣赏，又有几分赞叹。
这目光让海制片心里直发毛，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说朱导，你这样盯着我干什么？”
“看着你英俊的脸庞，我突然有了个主意，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靳导演一听来了精神：“什么主意？快说来听听！”
朱导演翘起二郎腿，又点上一根烟：“靳导，你现在就去找东方大厨，明天下午咱们办杀青宴。”
靳元尘简直要崩溃了：“这都啥时候了，你心里还只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