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芙亭亭玉立在庭院之中,微风轻柔地撩动她的发梢,丝丝凉意悄然袭来。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指尖死死捏住袖口,用力到指节都泛起了苍白之色。她心里清楚,自己刚才那瞬间的失态,已然被于文渊捕捉到,一丝懊恼瞬间涌上心头。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将内心的波澜平复,很快,眼神便恢复了往日里的冷静与淡漠。
“于大人,众人都在远处瞧着呢,咱们赶紧回去吧。”周若芙开口说道,声音低沉而克制,话语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往后咱们之间传递消息,还是依照先前约定的法子。以免惹人怀疑,咱俩还是少碰面为妙。”
于文渊站在她对面,眉头紧紧拧成了个“川”字,眼中满是困惑与不解。他微微前倾身子,像是要从她的表情里挖掘出什么隐秘。然而,周若芙神色已然恢复如常,仿佛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慌乱从未存在过。
“为何?”于文渊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甘与急切。他的目光如钉一般,紧紧锁住她的脸,试图从她的眼神里找寻答案。
周若芙并未回应,只是微微侧过头,轻巧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她的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摩挲着袖口的绣纹,像是在认真思索,又似在拼命压抑着某种翻涌的情绪。
“直觉告诉我,我对你而言是特别的。”于文渊的声音愈发低沉,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与不安,“你很……在意我?可为何又对我那般厌恶?”他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卑微,好似在祈求她给出一个回应。
周若芙的眉头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可转瞬之间,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她冷冷地瞥了于文渊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说道:“于大人,你问出这般蠢问题,会让我觉得自己选错了盟友。”
她的声音冰冷而尖锐,恰似一把利刃,直直刺向于文渊的心口。他的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不过很快便被他巧妙地掩饰过去。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最终只是沉默地低下头,不再追问。
远处,三皇子正站在窗边,目光冰冷地凝视着庭院中的两人。他的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窗框,眼底泛起丝丝寒意。紧接着,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恰在此时,管家脚步匆匆地走进来,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只见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神色慌张。
“侯爷,宫里来人了,是大内总管汪公公前来传旨。”管家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这位汪公公的到来,让他感到十分不安。
永安侯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转过身,冷冷说道:“走,赶紧去迎接。”
不多时,汪公公迈入客厅。他步伐轻盈,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宛如一只悄无声息的猫。他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眼神阴冷而桀骜,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他双手捧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微微躬身,声音尖细而阴柔:“侯爷,皇上有旨。”
说罢,汪公公缓缓展开圣旨,那尖细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开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安侯周岳崇复任户部尚书,即刻上任,马上着手筹集军费。金刺丹部已大举进犯,军情紧急,不得有误。”
永安侯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他双手接过圣旨,淡淡地应道:“臣领旨。”
汪公公微微躬身,脸上浮现出一抹阴冷的笑意,说道:“侯爷,皇上还特意叮嘱,军费一事关系重大,务必尽快筹措。”说罢,汪公公再次微微躬身,转身离去,步伐依旧轻盈无声,仿佛一道转瞬即逝的幽灵。
与此同时,在京城另一个方向的镇北将军府,也收到了圣旨。
镇北将军穆御琦身姿笔挺地站在大厅中,神色凝重。他手中紧握着圣旨,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
他已在京中滞留多日,名义上是为了等候军粮贪墨案的结果,可实际上,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不过是皇上将他留在京中加以监视的借口罢了。
“将军,果真如夫子所料,皇上要调咱们镇北军前往辽东御敌。”身旁的管家穆七压低声音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安。
穆御琦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哪怕前方是龙潭虎穴,咱们也得闯上一闯。毕竟辽东百姓,同样是咱们要守护的子民。”
穆大爷坐着轮椅缓缓过来,他近来消瘦了许多,脸颊深陷。
他低声说道:“二弟,金刺丹部已然大举进犯,边关军情十万火急。京城这边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你放心吧,夫子和郡主已经做好了部署,你按计划,尽快出发。”
穆御琦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说道:“大哥,驰儿也不在京中,京中的大小事务,可就全仰仗你了。将军府上下的安危,也都托付给你了。”
多年来,穆御琦一直坐镇边境,战功赫赫。可他心里也明白,镇北军功高盖主,皇室早已心生忌惮。
这些年,为了保全将军府的安危,父亲、大哥,还有夫子,在背后苦心筹谋布局,应对各种阴谋算计,殚精竭虑,着实辛苦。
穆御琦只是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可眼中的担忧之色却愈发浓重。
穆大爷坐在大厅中,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处的天空。他的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安,恰似风雨将至,可他却难以看清这场风暴究竟会从哪个方向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