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破云的人品，柳依依信得过。
但四娘对她来说，就跟自己的大姐姐一样，她可要为她把好关。
“你不信四娘是我的人也无妨，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要是我不同意，四娘绝不可能接受你。”
话是这样说，但柳依依不会真的这样做。
她绝对尊重四娘的意见。
甄破云被她笃定十足的话震慑住了，微微拧了拧眉头。
这几日他也察觉出来，陈亮的身份，怕是没那么简单。
很明显，她认识韶华郡主。
似乎与裴铭和那个小通房也有些纠葛。
虽然那日在荣秦王府发生的事，他后来没问，但他心里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事。
否则小通房身边伺候的四娘，那日为何会抱着陈亮哭得梨花带雨？
另外，他一开始以为，元晟在自己这次回京路途中来找自己，偶然看见陈亮那次，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但依他这几日观察来看，压根不是这么一回事。
元晟有时候看向这小丫头时专注的神情，哪里像是才认识的样子。
他刚才故意说裴铭也去百日宴，是因为断定这小丫头认识裴铭，故意使的激将法。
“四娘的事八字还没一撇，说再多也无益。不过你放心，我甄破云若看上一个人，绝对是认真的。”
本就比较信任他的人品，现在又得到他的保证，柳依依算是没那么担心了。
点了点头。
“最好是这样。”
“那，百日宴，你到底去不去？”
柳依依对见裴铭没多大兴趣。
人家都移情别恋了，自己还有什么好见的。
不过~
“裴铭就一个人去？”
甄破云挑了挑眉，知道有戏，忙道。
“据说裴小公爷对他那小通房很是宠爱，走哪都带在身边。”
柳依依不想见裴铭，但是那个假冒伪劣产品，她觉得有必要去看看。
虽然那日听了四娘的话，觉得绿袖这人的人品真的不咋地。
但自己最好还是亲眼见识下，到时候准备收拾这人的时候，才能决定要不要看在丁荷的面子上手下留些情面。
“行吧，我去。”
两日后的上午，一辆马车从将军府出发，朝詹事府詹事的府邸驶去。
“为什么她也要一起跟过来？”
马车内，甄破云看着坐在柳依依身边的娇娇，有些郁闷。
陈亮说四娘是她的人，那么自己与陈亮一起出现，四娘应该不会以为有什么。
但是娇娇不一样啊，娇娇名义上就是自己从北地带回来的女子，而且娇娇容色倾城，四娘说不定会介意。
甄破云心里的小九九，柳依依差不多也能猜出个大概。
上身微微倾斜。
“甄将军，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你指的是什么？”
“那日你突然闯进我房间看见四娘的时候，当时还有哪些人在场？”
“哪些人？不就是你们几人，元晟，子谦，娇娇。”
神色一顿，猛地看向娇娇。
“你为何那日也在？”
娇娇妩媚一笑，并不说话。
娇娇留在甄破云身边，是为了麻痹昙彰，让他以为娇娇已经初步打入镇北将军府。
至于甄破云，心里对娇娇真实目的是否知情，其实不重要，只要表面上表现出不知情的样子就行了，目的同样是为了麻痹昙彰。
这件事，柳依依原本想瞒着甄破云，现在觉得，其实让他知道一些，也并无大碍。
说不定还能使他们的计划更顺利进行。
“甄将军可相信元晟？”
甄破云点头。
当年自己年轻气盛，中了北地蛮夷的奸计还不自知，带领一千士兵追击敌人，最后只剩自己一人，突围后回营的途中，又被十几头草原狼围追堵截。
差点没命的时候， 是突然出现的元晟带着手下将自己救下。
虽然元晟那次救下自己纯属偶然，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加上两人性情相投，很快成为好友。
后来，元晟也帮过自己几次。
两人这些年虽然鲜少相聚，但元晟，是他过命的兄弟，他自然信任他。
甄破云重重点头。
“若是相信元晟，也请相信我。”
柳依依伸手勾住娇娇的脖子。
“娇娇，也是我的人。”
听得此话，甄破云身子不禁向后靠了靠，眯眼看着柳依依。
“你说，她是你的人，那你知不知道她留在我身边的目的？”
柳依依笑道。
“甄将军是不是以为，娇娇是昙彰塞给你的奸细，目的就是为了潜伏在你身边，找出对你不利的证据，好逼你就范加入二皇子的阵营？”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语气是柳依依从未见过的严厉。
朝堂之事，尚且不能儿戏。
更何况还是皇子间的夺嫡大事。
“是元晟告诉你的？”
“是谁说的不重要，我自有我的消息渠道。
“甄将军只需要知道，我们对将军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娇娇留在你身边，不过是为了应付昙彰。”
甄破云感觉自己听懂了，可又觉得自己没听懂。
这小丫头说的话，他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不懂的是，这娇娇，不是他从北地妓馆带回来的？
怎么还成了这小丫头的人了？
难不成这段时间，娇娇已经被陈亮这小丫头策反了？
“甄将军不必多虑，四娘和娇娇都是我的人，且她二人都相识，所以，即便将军今日带娇娇去了，四娘见了也不会多想什么。”
再说了，四娘管你是谁，就算你今日带十个女子过去，四娘也不会多说什么。
甄破云越来越觉得，这小丫头的身份，绝不是她说的那样简单。
不行，他得找机会问问元晟。
一下马车，柳依依就看见被人围在中间的赵宁寻。
只见一个看上去很老实的中年男子正微微弓着身子，与赵宁寻说着什么，他身后还站着几名年轻男子，皆是微微垂头。
“那人就是詹事刘恒。”甄破云走到柳依依身边，指着那个老实中年男人道。
柳依依扭头，就见甄破云仰着脖子四处张望。
“你找出那辆顶上顶了个大圆球的马车就行了。”
“……什么？”
“你不是在找四娘，裴铭的马车，不就是你我二人那日在荣秦王府前看见的那辆。”
“哦，对对对，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急促扭动脖子寻找那辆无比扎眼的马车。
柳依依看着人群中挂着淡淡笑意的赵宁寻。
她敢肯定，郡主现在心里定是被这刘恒说得烦了。只是她教养好，即便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会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