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秦栀心脏一紧。
该死的裴继砚,怎么来这么早,说九点来,就真九点来。
“小姐,裴先生来了。”
秦婶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秦栀低头,扯了扯身上的睡衣,她不想去啊!
她坐了一夜。
除了逃跑,没找到第二个更好的办法。
“知道了,我换了衣服就下去。”
秦栀磨磨蹭蹭起身往衣帽间那边走去,七斤摇着尾巴跟她一块儿进了衣帽间,她挑了几分钟,才选了一套稍显正式的白色长裙,外面穿了件浅咖色外套。
半小时后秦栀才下楼。
客厅里,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
正往她这边看。
第一次结婚,秦栀有点紧张。
不自觉避开裴继砚的视线。
“我好了。”
秦栀走到沙发旁,冲裴继砚露出甜甜的笑容,她这会儿还没想清楚到底要不要结婚,但裴继砚已经把架子架起来了,她这会儿是不想上也不行。
下一秒,手被擒住,微凉的触感从手背传来。
比她的手还冷。
秦栀在心里嘀咕,裴继砚一定是蛇转世的。
“先吃早餐。”
“小姐,早餐已经做好了,吃完再去领证也来得及。”秦婶温和的声音从餐厅那边传来。
秦栀眼底浮起惊诧。
秦婶怎么知道?
她猛地抬头看向裴继砚,很难想象他在楼下这半小时说了什么!
“不想吃现在就走。”
“吃吃吃!”
秦栀被裴继砚牵着来到餐厅,她总觉得不对,这明明是她家,怎么裴继砚弄得像是他家似的!
主随客便?
秦婶虽不明白小姐怎么忽然又要跟裴家这位结婚。
但小姐的决定,她相信肯定没错。
吃完早餐,俩人才一块儿出门,车子驶出别墅区时,跟一辆黑色的卡宴擦身而过,秦栀抬眸往窗外望去。
对上温鹤昇那张疲惫的脸。
温鹤昇也看到了她。
四目相对,只一瞬,秦栀便收回了视线。
温鹤昇拍了拍驾驶座椅背,让司机停车,司机停下车,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丝毫没有要停下的迹象,而是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他视线里。
“你怎么了?”
安冬跟宁元洲前后下车,疑惑地看着温鹤昇。
“栀栀,在车上。”温鹤昇声音有些沙哑。
那车,是裴继砚的。
他刚刚余光扫到了裴继砚。
他们一起过夜了,她真的不要他了。
“刚刚过去的不是裴总的车吗?”安冬随意道。
很快他就意识到温鹤昇话里的意思——秦栀跟裴继砚都在车上!
他俩复合了!
“我可是跟你说过的,她身边从来不缺追求者,她既然跟你说了分手,就不可能在原地等你的。”宁元洲拍了拍温鹤昇的肩。
“阿昇,不合适就不要勉强。”
宁元洲点头附和:“谈恋爱你受不了她的控制欲,不谈了你又受不了失去她,你这样下去迟早把自己弄疯。”
“上车吧,你喝了通宵,你不怕猝死,我们都怕你猝死。”
这段时间温鹤昇有时间就约他们喝酒。
这种频率比以前二十多年都高。
一打听才知道秦栀要分手,温鹤昇不想分。
秦栀看似柔弱,像一朵需要人悉心呵护的茉莉花,实际性子十分刚强,想来她做的决定很难改变。
温鹤昇后面也去找过秦栀。
不过秦栀连见面的机会都没给。
-
民政局外,秦栀看着手里的红本本,金色的阳光照耀在身上,让人有些晕眩。
她就结婚了?
还是有点不可置信。
“回家再慢慢看。”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下一秒,她手里的结婚证被抽走。
她抬眸,裴继砚扬眉散漫的样子映入她漆黑的瞳孔。
他背着光,但能看出来心情不错。
因为跟她结婚吗?
想到裴继砚以后若是知道那些事的真相,不知道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不过......
她秦栀是谁!她不会让裴继砚知道的!
骗都骗了,为了她的荣华富贵,就骗他一辈子吧。
“阿砚哥哥,我要搬去你那边吗?”秦栀顺势抱住裴继砚的手臂,整个人贴在她身上,笑得灿烂。
“那我搬去你那里?”
裴继砚懒懒斜她一眼:“不过你得先让你前男友搬走,不想在那个小区看到他。”
秦栀嘴角抽了抽。
他是在内涵今天早上遇到温鹤昇了?
温鹤昇早上才回家她确实有点意外。
温鹤昇不是个喜欢流连夜场之地的人,以前他们一块儿出门,两三点总会回家。
不过他们已经分手了,温鹤昇的事跟她不再有关系。
搬家也好。
免得温鹤昇再来找她。
上次她认为她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在这段感情里,如果用理性分析,温鹤昇错得不算很离谱,他们只是性格不合,但她不是个理性的人。
温鹤昇伤害了她。
践踏了她捧出来递到他面前的真心。
只要想起那些记忆,她都觉得脸热,那是一种羞耻混杂着难堪的糟糕情绪。
温鹤昇让她产生了她的真心不值钱的感觉,亦如当初她对她妈,她也是那样真心爱着万梦婕。
但万梦婕不屑一顾。
温鹤昇亦然。
所以她不会原谅温鹤昇,普通朋友都做不了。
“那衣帽间里姐姐的衣服怎么办?要让她来拿吗?”秦栀眨了眨明亮的眼睛,露出无辜又真挚的神情。
裴继砚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
“她应该在医院。”
“姐姐住院了?”秦栀捂着嘴,十分惊讶,旋即满脸地担忧:“阿砚哥哥,我们去看看姐姐吧,她怎么会住院呢?妈妈不在家,姐姐都不会照顾自己了。”
秦栀拖着裴继砚上了车,然后让司机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