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彬是有名的大律师,其性格颇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跟他来往多年的朋友,都很难说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他人很不错吧,他又很爱钱,对朋友也小气。
说他死爱钱为人不行的,这人有时候又能为了一些别人眼里很傻的事情把自己搞得头破血流。
但要问他的对手跟敌人,那基本上都是没好话的。
说得好听点,这人是个狠人。
打起官司来,颇有点不择手段。
说难听点,这人卑鄙无耻猥琐下流又欠又贱……此处省略一万字。
若让商寻来说,吕彬算是个还可以的朋友。
大事上还蛮靠得住的。
小事上能气死人。
也是唯一一个厚脸皮到在学生时代向他这个全校知名的穷学生借钱、且还不还的朋友。
商寻不爱跟别人斤斤计较,但跟吕彬有一毛算一毛。
是他结婚都只随礼6.66跟8.88的人。
当然,也因为吕彬结婚太多次了,且不清楚下一次何时便会再来,能随礼就不错了。
来何宅过年的吕彬,装得颇像那么一回事。
温文有礼、斯文儒雅。
长辈有问必答,说话和气性格好。
只一顿饭的工夫,吕彬就让何术的爸妈从一开始的拘谨审慎,到看到他说话就眉开眼笑。
何闻瞪大着眼,在吃饭的间隙忍不住跟商寻咬耳朵。
“那真是吕彬?”
商寻瞅了一眼向长辈敬酒的吕彬,点点头。
“是他。”
“成年人真是虚伪啊。”
商寻回他,“你也是成年人,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把自己当孩子?”
何闻哼哼。
商寻知道他为何这么说。
何闻跟吕彬性格有些合不来。
不是那种合不来,而是两人只要在一起就很容易较劲,谁也不让谁。
吕彬嘴又比较欠,喜欢开一些让何闻炸毛的玩笑。
譬如总是逗何闻,商寻在学校时跟他关系怎么好。
“知道不?商寻当年都穷成什么样了,还是把他的早点钱借我了,就这关系一般人比不了。”
何闻也不甘示弱,“呵!我家商寻早点钱都借给某个王八蛋了,但那王八蛋能厚颜无耻到借钱不还,看我家商寻连续啃两周馒头就小咸菜,就这种人还好意思自称是朋友?”
“……”吕彬完败。
大律师口才了得,怎奈在这件事情上实在是亏心。
吕彬在何闻面前那叫一个讨厌。
来家里了,到知道各种表现了,何闻吐槽几句也正常。
何闻有时候是有些小孩心性的。
甚至吕彬给他得罪狠了,他跑到何术这儿告状。
“哥,我不喜欢姓吕的,你离他远点!”
何术很不给面子。
“我当初还不喜欢商寻呢,你怎么没离他远点?”
何闻憋了半天,就憋了一句“算你狠!”
他也反驳不了他哥。
看吕彬这么快就把他家人拿下了,何闻心里很是不服。
“你到底在不服气什么啊?”商寻好笑地问。
明明他心里不是挺希望他哥跟吕彬能成的吗?
希望他们在一起,又不希望他们那么顺利地在一起,是这个意思吗?
吃完年夜饭后,如何打发时间成了一个问题。
何术怕第一次来的吕彬不自在,就提议打麻将。
何耀跟何擎也是打点麻将的。
几个大佬偶尔玩一玩,牌桌上,几个亿、几十个亿的大项目就谈成了。
自家人自然不会玩得太大。
小麻将,娱乐娱乐。
而且,何擎何耀都认为某种程度上牌品见人品。
平时伪装得再好,喝完酒、打起麻将来,那还是能看出一些来的。
在场会玩麻将的不少,哪几个人上是一个问题。
何擎一个;
何耀木珊瑚夫妻俩都想玩,最后木珊瑚上。
没办法,木珊瑚是一家之主。
她想玩,老公哪里敢不让位并且做好后勤服务?
何术跟吕彬俩,当然是吕彬这位第一次登门的人上牌桌。
何术跟他爹一起做后勤。
最后就是商寻跟何闻两人了。
“你来。”
商寻对玩麻将不热衷,直接让何闻去玩。
何闻想让商寻上,还没开口,何擎直接就点名了。
“商寻算一个。”
得!
“爸都开口了,你就别推辞了,上吧!”
“那你呢?”何闻这性子能坐得住?
“我给你充当狗头军师!”
“这个好。”商寻满口答应。
“啧啧!”吕彬听不下去了。
习惯性怼起了何闻。
“你知道商寻玩麻将的水平吗?以前只要他上,都没人敢跟他玩的,你还当他军师?”
何术在一旁拉拉吕彬的袖子。
提醒他注意场合。
在长辈面前,对何闻好点儿。
就算要欺负,那也得背着点人,尤其是背着商寻。
何擎听这话来了点兴趣。
“商寻很会玩麻将?”
“玩得不多。”商寻摆摆手。
他真很少玩这个。
“商寻是玩得少,但耐不住人家能记牌,手气又好啊。”
“商寻,你跟我们玩,可别刻意记牌啊?”木珊瑚笑着说。
“商寻也不是要刻意记这个,他瞥一眼,上下家什么牌,他心里就都有数了。”
“这么神?”
“伯母,你跟他玩两圈就知道了。”
说着这话的吕彬,快速坐到了商寻的对面,坚决不做他的上下家。
何擎跟木珊瑚还有些将信将疑。
打麻将厉害的他们也没少见过,商寻到底有什么特别的,让吕彬这么怕?
何闻同样没见过商寻玩麻将,但以他打麻将的经验——
“抓不到牌,玩再好也没用。”
“这话没错。”商寻深表赞同。
吕彬看着何闻,一副孩子你还是太天真的表情!
何术见自家对象将商寻吹得那么神,不禁想着商寻当初到底给吕彬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怎么就让他忌惮成这样?
四个人,逆时针座位是吕彬,何擎,商寻,木珊瑚。
玩的是带花的麻将。
没花的牌不带胡牌,只能自摸。
东、中、发、白都是花,开杠五个花,暗杠十个花。
南西北三个一起也算一个花。
还有要注意的就是拖三口的情况,彼此翻三倍且只准自摸。
规则都清楚了。
每个位置几乎都有俩人。
何耀为木珊瑚压阵。
何术坐吕彬旁边,偶尔看看自家老妈的牌。
何闻坐商寻身侧,他老爸就在旁边,头一探就能看到,但他对他老爸的牌毫无兴趣,在商寻这边坐着就不挪窝了。
何耀看这一幕,心想着自家弟弟在孩子心目中的地位还真是不咋样。
其实,孩子们跟谁关系更亲近,从打牌时更爱看谁的牌、更希望谁赢就可见一斑了。
他们家何术虽然也带人回家了,可对老妈那还是在意的,时不时就把脑袋凑过来。
这么一比较,他家何术还算是贴心的了。
“呃?”
商寻呃了一声,所有人都向他看过来。
呃什么?
这一牌才刚开始呢,轮到他出牌了。
商寻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鼻子。
“无花果,自摸。”
这一牌刚上手时,何闻还在嘀咕商寻手气不行,一个花都没有。
花越多,赢的就越多。
没花,连胡牌的资格都没有。
哪里知道,商寻上手吃一口再开一张,接着就自摸无花果了。
一个花胡牌,放冲的那家开两个。
无花果自摸,三家各开六个。
血赚。
“这一回只是碰巧的吧?”木珊瑚牌都没理好,商寻就自摸了。
吕彬一脸的生无可恋,似乎今日的噩梦又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