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
忽而一阵狂风吹起,云层移动,将清透的月光遮挡,地面骤然昏暗,夜色更深。
“今儿不是晴天,怎么月光也瞧不见了?”
“谁知道呢,老天爷的心思谁能猜得透啊,还不是说变就变了。”
“那边怎么有一道亮——呃!”
“你怎么了!”男人提住还未倒下去的同伴的尸体,下一秒便觉身后出现惊人的杀气。
他倏地回头看去,迎面一柄重锤落下,将男人打了个脑浆迸裂。
重锤收起,七个身着黑袍的人并肩而立,互相对望一眼之后,分为四队奔向不同的方向。
但目标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耸立在微弱月光之下的,代表着南陆婆罗镇最高机密的——
秘辛阁婆罗镇分阁!
此处地处偏僻,因此阁内最高人的修为不过分神后期,根本不是七人的对手,短短半刻钟,便都已成了亡魂。
正因此地地处偏僻,所以并没有多少修仙者,因此血池中的血液,尽是平民的血。平安所前往的地窖之中堆满了干尸,皆是血被放干而死,凄惨无状,令人发指。
七人立在阁下,宁鹤年仍旧对所见之惨象念念不忘,低着头满脸愤慨。
“这些畜生!修仙者的血不够,竟然还要拿人类的血来祭奠!这些人,竟如此丧心病狂!”
楼听许表情凝重——风随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前提下用这么多血滋养血魔多年,那血魔到底会是怎样的强大。
或许要比她们曾见过的阵洵、法老还要强大。
她看向手中的月涌,对实力的渴望更甚。
若不能尽快掌握更强的实力,该如何保护折澜,怎么有资格接受她还未给出的答案呢?
……
接连一个月,秘辛阁散布在南陆的所有分阁都在不知不觉中被彻底攻陷!等南陆总阁反应过来派人去查看的时候,分阁的所有珍宝都被搜罗一空。
甚至每一个分阁的血池也全都被彻底捣毁!
南陆总阁阁主贾振得知这一消息的一瞬间就懵住了,只因虽然所有分阁都要求建造血池,收集规定数量的血液。
但,只有每个大陆的总阁阁主才知道那些收集来的血液联通何处,且每一个分坛的血池建造都十分隐秘,不刻意寻找绝对不会轻易找到。
到底是什么人?竟能在短短一个月,就将南陆四十多个分阁一扫而空?
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为了分阁中的秘宝,还是……奔着血池去的?
随着分阁的数量愈发减少,贾振不得不扔出黑鸦,往东陆主坛传递消息,并请求主人派遣高手下来帮忙处理。
只因事发突然,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搜集对方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的消息,就已经到这等境地了!
贾振将此处发生的事捆绑在黑鸦上,望着它扑棱棱飞向空中,才心事重重地继续去查对方的消息。
只可惜,他没有看到,黑鸦飞出去的一瞬间,就被一道利爪擒住,而后丢入一只六翅狮鹫口中彻底吞食。
消息落在一只白皙掌心之中,楼听许展扫过一眼,面无表情升起一道灵力震碎。
她的脸上逐渐凝聚出一个漆黑面具,正是这几日的战果——万塑泥。
只要用灵力模拟出自己想要的形状,而后注入万塑泥中,这块泥就会自动变成灵力所描绘的样子贴合在任意地方。
七人的脸上齐齐被万塑泥颗粒凝聚覆盖,而后混入夜色中无声无息潜入南陆秘辛阁总阁……
求救?
那也得有命等人来才行。
修为最高的人就是贾振,锻体初期,根本不是楼听许的对手。
但为了防止他有脱身之法,折澜仍旧在总阁之外布了一层结界。
月色下,折澜一身深蓝纱裙,脚踝洁白,垂落在镜楼的身侧,半卧的姿态骄矜纤雅,深蓝如海的眸子深邃灵动,如蓝海一般深不可测。
她半托着腮,望着仍旧陷在漆黑和寂静之中的南陆总阁,眼中毫无怜悯之意。
这一路走来,四十三个分坛,每一个血池都是上千人的性命,既然他们视生命如草芥,那理应得到相同的结局。
随着一道月白色圆弧骤然将黑夜割裂,折澜闭上眼睛,安然卧在镜楼背上。
“南陆,结束了。”
七人的战斗摧枯拉朽,势如破竹,从底层杀到顶层,根本没有用多久时间。
贾振上一秒才知道对方是七个人,下一秒,就看到自己传递出去的黑鸦死在一道白光之下。
窗户被风吹开,一个全身被黑袍笼罩,面上也漆黑一片的人站在窗前。
贾振的视线看到她的手,却也说不上那是一双男人的手还是女人的手。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敢和秘辛阁作对,就是在和整个太古大陆的人为敌!”
贾振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召出自己的契约灵兽,那是一头已经成年的地级灵兽,擎苍白虎!
放在大多数修士的身上来说,分神时期能有一头擎苍白虎契约都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了。
但,还是那句话。
只可惜,他的对手,是楼听许。
月涌出鞘的一瞬间,剑身亮起的光芒炸满整间屋子,白虎的吼声惊天动地,楼听许披着黑袍的影子映在窗上,成了折澜最好的欣赏。
她静卧在下头瞧着窗纸上二人交错的身形,听着白虎的怒吼,却并不感到担忧。
不知不觉间,楼听许竟然已经成长到这种程度。
虽然距离她想要的飞升还差些距离,但楼听许天资卓越,又勤奋努力,迟早都会飞升。
她已无法将楼听许必要地和象苍的性命联系起来,只因她如今并非只知道一条拯救象苍的道路。
如果能灭天道,自然就也能解除象苍身上的桎梏。
而楼听许,她只希望她能干干净净地飞升,成为下一任光华覆盖天地之间的月神君。
其他的事,她自己去做就好。
不必扯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