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千秋又从药箱里,拿出一块拳头大的灰白色石头,继续交给婢女说:
“王妃每晚安睡前,你在安神香的香炉里,刮一些这个粉末在里面,能让王妃一夜睡到天明,不会做恶梦。
记住哈,不用刮太多,这东西可金贵了,那么王爷,我们已经叨扰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毕竟现在医馆的事情也很多呢,呵呵呵。”
“哈哈,真是有劳了,小神医真的是尽心尽力呐,要不和本王一起用膳后再回去?我让人去备些薄礼,也好表示一下本王的感激之情?”
“额,不不不,多谢大王厚爱,您也知道,本医馆刚刚开业,这两天义诊效果不错,估计还会热火一阵子,所以我还是回去看看吧。
估计排队都排到大街上去了,医者仁心,能早日让病患脱离苦海,是我们的职责,所以我多耽搁一刻,患者就会多痛苦一刻,那样我吃什么都不会香的。”
“哈哈哈,果然是医者仁心,那好,本王也就不多耽搁你了,谢礼一会我让人送到你医馆去。
本王会赐你一道护身符,今后若遇到有不开眼的,来骚扰到贵医馆,你给我狠狠地打回去,一切由本王担着。”
哎哟喂,好东西啊,千秋心中暗喜,躬身行礼后,双方告辞离去。
景王一回身,看到三悔师太拿着那块石头,一看那脸色是阴晴不定。
“师父可是看出什么有问题?”景王有些吃不准,怕这东西有危害性。
师太摇头:“就是没有问题才值得可疑,如果他们要危害王妃,完全不会出手相救了,但大王你可知此物?”
景王接过去端详起来,看着是石头,入手却很轻,放在鼻子下闻闻,有一股复杂的味道,似海藻,似泥土,又似刚解开的木材。
景王不解,看着三悔师太问道:“此物本王还不曾见过,可是有古怪?”
“那是我们远离海洋,平时又用惯了檀香,自然对它不熟,它便是传说中的龙涎香,就这么大一块,足可以价值连城了,所以,两个小小的孩童,为什么对咱们如此上心?
难道就因为你是大王?他开医馆不就是为了赚钱吗?可这么价值连城的东西说送就送了,你不觉得古怪吗?”
景王眉头一皱,又摇摇头,于是把这三天义诊的事说了一遍,三悔师太听得直咂嘴,这下连她也不懂了,他开医馆究竟是在散财还是想赚钱了。
可她还是不信,依然嘴硬道:“名利名利,名在前,看来是个懂投资的,如今名有了,也傍上了你大王,以后会怎么样,还是多关注一下吧,免得坏了你大王的名声。”
医馆里果然人头济济,虽然今天开始已经是收费了,可是千秋定的那个价格,真的不敢恭维他呀,连付钱的人都是一愣一愣的,你确定没算错?
幸好姚之存,清漪,对于普通病症,还算应付自如,彩莲和小玉配合下手,医馆内虽忙碌,但也有条不紊。
下午大街上锣鼓开道,吸引了无数的百姓前来围观,王府果然送礼来了。
大大小小十几件礼物,布匹,珍玩,饰品,赐匾额一块,赐铁锏一把。
当下把横批撤走,大王的匾额挂在正中,这可是最牛逼的金字招牌。
把铁锏供在大堂的正中,这不仅是护身符,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围观的人群早已麻木了,这几天神仙手段见得太多,所以听说神医把王妃都救醒了,一点也没觉得稀奇。
倒是对匾额和铁锏,那是羡慕嫉妒恨啊,他们确信,从今往后,他小神医,可以在都城里横着走了。
晚上韦蕴澜驱散了婢女们,自己单独一人时,终于拿出了被窝里的一个荷包,倒出来她差点惊呼出声。
捧着玉佩,她泪眼婆娑,一遍又一遍抚摸着,仿佛在抚摸着她的离儿,她看到还有一片小纸片,又赶紧打开。
韦王妃醒来的消息,在王府各院子内迅速发酵,于是其他几个妃子,都想来问安探望,可是都被回绝了,理由是刚刚恢复,还需静养。
可是三日后,院内悄悄驶出一辆马车,直奔光福寺,景王听说王妃要去烧香许愿,知道她这是思念儿子心切,于是派出侍卫进行一路保护。
马车驶入寺庙内,早有僧侣上前迎接,一路七拐八拐,来到了最里面幽静的后院,侍卫们被安排在前院休息。
这可是大王赐建的寺院,而且坛智的身份,可不是这些侍卫能比拟的,当然是恭敬有加,唯命是从。
两个婢女也被引领到了偏房,王妃需要单独诵经祈祷,静室不容打扰。
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婢女没有感到不对劲,心安理得的喝茶吃点心。
王妃的手颤抖着推开了门,人还没见到,泪水早已迷蒙了双眼。
可是她吃了一惊,屋内只有那个小神医和坛智大师,坛智大师行了个单手礼:
“恭喜王妃复原,小离在内室,母子相见,该如何就如何,老衲和小神医会为你们屏蔽任何的声响。”
“多谢大师,多谢小神医。”
看着王妃进去,坛智和千秋两人点点头,于是一道真气屏蔽盖升起,瞬间笼罩住了这整个房屋。
“离…你……你是…小哑巴?”
王妃进屋再次吃惊,屋内只有前几天见到的那个小哑巴,顿时心里千回百转,难道我的离儿遭受了什么伤害?如今已经变成了哑巴?
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哭的肩膀抖动,梨花带雨。
景离揭开脸上的面具,缓缓上前跪下:“娘亲,孩儿想死你了,娘亲,十五年了呜呜十五年了……”
“离儿,我的离儿啊……呜呼哇呜呜呜~~~。”
母子俩终于相拥大哭,这宣泄的出口一旦打开,那是一发不可收拾。
连老天都动容了,一瞬间天地失色,外面秋风怒吼,“噼里啪啦”地下起了第一场,这毫无预兆的秋雨。
………
“四爷,王妃的人送来了口讯,说二妃悄悄去了光福寺,让我们可以适可而动,但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特么的,这死女人还真是命大呀,要不是有三悔那个老妖婆守着,我早就收拾掉她了。
母妃也真是的,当年应该清理干净的,现在还要我来擦屁股,麻蛋,叫不上不下去吧,他俩还没有露面过,出了事我也不会认,刚好试试他俩管不管用。”
秋雨就是那么烦人,它不像雷阵雨那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大雨点过去后,小雨点就开始连绵不绝。
管布尚和管布夏装作避雨的香客,在光福寺走廊里溜达着,不时观察寺内的女性香客,想确认谁才是韦王妃。
他们没见过韦王妃长啥样,包括景亮,十五年前他也才三岁多,出事后澜辉阁谁也不敢去乱晃悠,就怕疑点会安到他们的头上去。
于是交代说,作为王妃出门,肯定是有侍女,有侍卫陪同着,只要盯住这两点,就会很容易找到目标的。
于是,他俩看到了一个目标,有两个侍女陪同,还有两个护卫在不远处跟着,那女人戴着轻纱帷帽,遮盖着容颜,看上去非常高贵的样子。
韦王妃出来时,眼睛早已红肿,可是婢女们非常理解,十五年没有儿子的音讯,诵经祈祷肯定是思念心切,哀伤那是肯定的了。
一伙人由僧侣安排,坐上马车直接从侧门离开,低调的无人知晓。
景离又戴回了面具,千秋拍拍他的肩膀,两人向坛智大师弯腰鞠躬,一起离开后院,向前门而来。
刘三陪着小姐来上香,结果遇到下雨,现在只能等雨滴小一点再回家了。
他扫视着四周,把注意力放在了管布尚和管布夏身上,他捅捅刘五:“注意那两个人,眼光不时瞟向小姐,说不定是登徒子,可别让小姐受了惊吓。”
雨水明显小了很多,这牛毛细雨也淋不湿多少了,很多香客们开始离开。
随着陆陆续续的人潮,刘心韵在春兰和香梅的搀扶下,也向大门外走去,刘三和刘五紧随其后。
大门口很多马车都已准备好,马夫都眼巴巴地看着出来的人流,只待自家的主子上车就能回家去。
香客人群里,有个独身女人一脸漠然,魂不守舍的迈步出门,显得尤为格格不入,她的肚子微微隆起,却无人陪同,在细雨中,显得那么的凄然。
大门外有尊巨大的大象的石像下,缩着一个流浪汉,看他那死鱼眼和管控不住的口水,就知道是个痴傻的。
可是她看到郑慕莲的容颜,思维却不来由的翻江倒海起来,他觉得此人他很熟悉,虽然一时想不起来她是谁。
而且脑海里有着她,和男人在床上肉漫漫的画面,他不能确定,那个男人是不是他自己,总之,自己与她有关。
天天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还要被小孩子丢石子骂傻瓜,他早已害怕迷茫,他很想,很渴望有个安定的窝。
有个稀里糊涂的人影,抱着他喊着安大人,那迷离放荡的样子,和眼前的女人不停交叉重叠着,他抱住脑袋,在石像上撞着,撞着………
忽然,他瞪大了眼睛,仿佛想起了什么,赶紧爬起来扑向郑慕莲。
在安漠动身前,刘心韵已经到了马车边,刘三刘五一左一右护着马车,香梅和春兰准备搀扶小姐上车。
管布尚和管布夏眼看上了车就不好动手了,于是一个朝护卫奔去,一个朝女人奔去,奔跑间,衣袖里的匕首滑落,那手已准确地握住了刀柄。
刘三大喊了一声:“小心!”
自己已经奔跑着迎了上去,千万不能让歹徒靠近了小姐。
而另一边,安漠喊着:“小希,小希。”也扑向了郑慕莲。
“啊~”。
郑慕莲和刘心韵及丫鬟,吓得同时一起惊呼,人群开始骚乱,怕事的人纷纷逃得远远的,大胆的在街对面站定,开始欣赏这难得一见的大戏。
刘三,刘五,已经和管布夏,管布尚交起手来,出事的中心,很快只剩下四个女孩,和一个疯子。
郑慕莲心惊肉跳,这不是安漠安大人吗?为什么他落魄到了如此地步?
但是惊吓让她选择了,向刘心韵那边靠拢,毕竟逃离去街对面太远,而这里至少还有几个女伴可以壮胆。
于是刘三和刘五顿时失了方寸,因为那安漠傻子太傻了,郑慕莲逃入女伴中后,他就看花了眼,开始乱扑起来。
那流着哈喇子,张牙舞爪喊着:“小希,我的小希。”把几个女孩全都吓得全都心惊肉跳,哇哇大叫。
千秋和景离一步跨出大门,看到这一幕,也是吃了一惊,怎么刘三和人打起来了?还有那个疯子在干嘛?
千秋看到打架,他绝对不嫌事大,刘三他俩因为担心小姐安危,看上去已经快要招架不住了,所以他身形一晃,已经上去准备帮忙了。
既然千秋去帮了刘三,景离就只能去对付那个疯子了,刘心韵被疯子追的哇哇叫,突然看到又来了一个陌生男子(因为面具),赶紧急转弯。
可是石板路有的地方已经磨损的很光滑,如今打湿了那是滑上加滑。
于是老套到不能再老套的故事发生了,刘心韵几欲摔倒,景离一把搂住了小蛮腰,此处影视剧大都是慢镜头,读者可以自行脑补。
头上的帷帽飞落,青丝飘动,惊恐的眼睛尤其大,那青葱小鼻樱桃嘴,景离不由得看呆了,所以一时忘了放手。
郑慕莲怕肚子受伤,混入三个女孩中后,看到安漠胡乱地扑,她早已躲到了马车车厢的另一边。
所以刚才安漠是追着刘心韵跑的,此时他追到,看到美女被其他男人搂在怀里,竟然脱口而出:“四爷,你连我的女人也不放过了吗?”
两人这才突然松开,不过刘心韵此时已经明白,这个人没有危害,所以已经躲到了景离的背后。
景离以前没和安漠接触过,那晚只是手下跟踪,但他若有所思,突然问安漠:“你说的四爷是谁?”
“四爷?四爷是谁?”安漠一时又陷入了混沌,绞尽脑汁也想不透了。
郑慕莲也不知道,此时出现的是千秋和景离(蓝五),但至少是目前的唯一的救命稻草呀。
所以她赶紧插嘴喊道:“公,公子,他,他可不是好人,他名字叫安漠,以前是四王府的统领。”
千秋上前帮忙,大众广庭之下也不会乱下死手去要人性命,所以只是简单的帮刘三刘五,在危急时略出手逼退。
因为自己刚来,也不知道原委,要是知道他俩是冲景离娘亲来的,此时恐怕,这两人早就人首分离了。
刘三和刘五,看到丐帮帮主,和小神医前来帮忙,顿时豪气冲天,没有了顾虑,开始放手出击了。
而不上不下两个人,听到郑慕莲说那个疯子是安漠,还有四王府三个字时,心里早就发虚了,心灵相通的两个人,虚晃一招后快速冲到对面,蹿进人群里逃跑了。
大家同样不知道,不上不下的目的是什么,刘三刘五认为是登徒子,可总不能大街上说出来,那是想对他家小姐不利的话吧,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