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司轻轻整理了下她耳边的碎发,“嗯,你睡不着,我也不安心。”
“礼礼。”他突然轻唤了一声,嗓音微哑而温柔。
“嗯?”
霍景司定定看着她清润的眼眸,语气轻得好像在梦呓,“你知道吗?这些天我总觉得幸福得有些不真实,一切都跟做梦一样,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对吗?不是在做梦,也不是我的幻觉?你不会消失的,对不对?”
“如果一切真的是梦的话,我多希望这场美梦永远不要醒过来。”
他语气里带着浓烈的不舍与渴求。
就仿佛眼前的一切是场美好的梦幻泡影,太美好了,美好得让他害怕失去。
他从来都习惯看着季礼礼的背影了,习惯她不爱自己,习惯孤独的想念她,习惯一个人度过无数个被思念纠缠的漫漫长夜。
以至于当她真正躺在自己怀里时,除了幸福以外,他还觉得一切有些虚假。
太像梦了。
听着他的语气,季礼礼心头一酸,连忙伸手抱紧他的腰,将脸蛋儿在他胸口蹭了蹭,声音温软地说:“景司,这一切都不是梦,我是真的在你身边呢,你看看我嘛,一个活生生有温度的人耶。”
“嗯。”像是幻想落地那般,霍景司感受到怀抱里的小人儿,嘴角笑容又重新弥漫了起来,“不是梦。”
他将脑袋深深埋进她的发,轻声说:“这辈子,我再也接受不了没有你的日子了。”
“答应我,留在我身边,永远不要走了。”
“嗯,我不走了,再也不走了。”季礼礼轻说着笑了笑,还像哄小孩儿般轻轻拍了拍霍景司的背。
不知不觉,怀里的人不动了,季礼礼才发现霍景司在她怀里渐渐睡着了。
她轻轻松开霍景司,发现男人眼角似乎有一点点湿润。
季礼礼的心仿佛一下就被揉碎了。
她何德何能,得他如此深爱啊。
*
次日一早,季礼礼早起下楼的时候,霍景司正在吃早餐。
“早。”见她下来,他略微勾起唇角,阳光沐浴在他身上显得整个人暖洋洋的。
季礼礼笑着打招呼,“早。”而后一起吃早餐。
“一会儿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霍景司稍稍蹙眉问,“昨晚你做的梦,应该很不安心吧?”
想起昨晚那个梦,季礼礼的确有些焦灼,不过还是摇头,“应该没事,如果有事医院那边该给我来电话了。”
“好,那我先去公司了,有什么事你随时联系我。”霍景司点点头,又凑过来吻了下她的额头,才转身离去。
季礼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笑了笑,继续低头吃早餐。
可就在这时,一个电话突然打到季礼礼的手机,那头传来火急火燎的声音。
“季小姐你好,这里是中心医院,昨晚你母亲,不小心从安全通道的楼梯摔下去了,可能会导致高位截瘫,现在,你母亲急着要动手术,你快来医院一趟吧!”
“什么?”
季礼礼猛然一惊,唰地从座位上起身,嗓音都是颤抖的,“我,我马上到!”
去医院的路上,季礼礼觉得自己浑身冰凉。
她多希望自己听错了,什么是高位截瘫,母亲怎么会……
她赶紧在网上搜索了下高位截瘫四个字是什么概念,看完后觉得大脑嗡嗡的神智都不清醒了。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昨晚做的那个梦,母亲被打断手脚埋进大雪里……
季礼礼浑身止不住的发抖起来,她赶紧咬住自己的手臂,用疼痛抑制理智,才不至于太过失控。
不久后,季礼礼急匆匆赶到医院,赶紧去找医生了解状况。
“医生,到底怎么回事,我妈妈她怎么会好端端的……”
医生见季礼礼来了,赶紧安抚地按住她的肩膀,“季小姐,你先不要激动,我们是刚刚派清洁工去打扫安全通道时,发现你母亲摔倒在楼梯间的,她摔倒的姿势,导致颈椎以下的脊椎受到损伤,才会造成现在的情况,现在,情况很紧急,我们需要你的签字,立刻给你母亲进行手术,也许还不至于变成完全性截瘫,后续好好治疗,还有康复的希望!”
季礼礼一听,来不及思考连忙点头,“好,那立刻进行手术,医生,求求你们了,拜托一定要治好我母亲!”
她动作迅速地在手术单上签字,只觉得脑子乱糟糟的,浑身都在忍不住的哆嗦。
等到医生和护士消失在眼前后,季礼礼才恍然想起医生说的话。
母亲,是今天一早,在安全通道被人发现的?
可是母亲怎么可能好端端的,走到安全通道?
忽然间,一股从骨子里发寒的感觉从她脊髓里幽幽冒了出来。
那种感觉逐渐和七年前,母亲差点被推进池塘淹死的感觉渐渐重叠。
就仿佛背后有一只幕后推手,悄无声息,要将她推进地狱!
正在季礼礼胡思乱想时,忽然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和护士都急匆匆退了出来!
季礼礼见他们全都出来了,神色惊慌不已,急忙上前问道:“医生,你们不是要给我妈妈做手术吗?怎么都出来了?”
结果为首的一个医生对季礼礼露出非常为难的表情,“对不起,小姐,刚刚我们收到上面的命令,说是……明确禁令不允许给你母亲进行手术!”
“什么?”
季礼礼一下震惊了,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拔高音调,“为什么啊,医院不就是治病救人的吗?我妈妈现在情况很着急,不是您说的吗?你作为一个医生怎么能丢下自己的病人跑出来啊!我妈妈现在就躺在里面啊……”
季礼礼都要崩溃了,哪有治疗到一半丢下病人的?
然而医生看着季礼礼的表情,眉目间划过一抹不忍,还是歉意地推开了她的手,“对不起小姐……我们这里是私立医院,上面下达了绝对的命令,我们承担不起后果,真的很抱歉!”
“上面?”季礼礼捕捉到了什么关键信息,急忙追问,“你们上面是谁,这家医院是谁的?”
医生张了张口似乎说不出口 ,但又不想让季礼礼死得不明不白,还是咬咬牙说了。
“我们医院,隶属于霍氏集团。”
“霍氏集团?”季礼礼微微一惊。
“季礼礼,好久不见了。”
忽然,一道威严苍老而锐利的声调传到季礼礼耳中。
霍老太太一头银丝盘的一丝不苟,气质端庄地出现在走廊另一头。
季礼礼转头,一眼看见老太太,眼中几乎是瞬间露出惊恐的神情,感到血液一寸寸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