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奴历啸一声,飘飘荡荡地撞向了我从拍卖会上拍下的那张锁龙图,砰的一声后,鬼气四散。
“这张是真的?!”木江流惊叫道。
木守城皱着花白的浓密老眉没有说话,手里依旧拨弄着佛珠。只见鬼奴化作的鬼气重新聚集在一起,在空气中漂浮着,依旧完好无损。
接着,它挣扎了一下,又是一声刺耳的鬼啸之后,毅然决然地撞向了木乙家珍藏的那张锁龙图。
当墨黑色的鬼气触碰到锁龙图的时候,锁龙图金光大作,上面的山河景象在一瞬间仿佛活了过来,金光笼罩在鬼奴的身上,扎眼的功夫就将它完全淹没。
鬼奴在金光中挣扎的时间不超过几秒,立马就魂飞魄散,连最后的遗言都来不及发出。
木守城老脸上的皱纹重新舒展开来,满意地笑了起来,说:“假的到底真不了。”
“呵呵,看来咱家的宝贝才是真的。”木江河走上前,将真的锁龙图取了下来,捧在手中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把它捆了起来,却不递给木守城,而是塞进了自己的袖子中。
木守城的眉头皱了起来,紧紧盯着木江河,沉默半晌才开口道:“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
木江河呵呵笑着,对木守城说道:“老爷子,把这张锁龙图送给我吧?”
“放肆!”木江海喝道:“老二,你平时在家族生意上大权独揽擅作主张就罢了,不过都是些身外之物,但是这张宝图是咱家的传家之宝,哪能由得你胡闹,快交出锁龙图,给爸磕头认个错!”
木江流也帮腔道:“是啊,二哥,你要喜欢古画我赶明儿帮你弄,这个真不能开玩笑。”
木江河慢慢收敛起脸上的冷笑,阴毒地看着木守城,说:“谁说我在开玩笑?这锁龙图我要定了。”
“呵呵,你忍了这么多年,终于憋不住了?”木守城看着自己的二儿子,脸上挂着嘲弄式的笑容,说:“为了木乙家家主的位置,你真的可以抛弃一切吗?”
“这是你逼我的!”木江河突然爆发道:“不要以为你的心思我不知道,这些年你把我送到国外打理家族的商业生意,就是想让我远离家族,百年之后把家族的位置传给大哥,而三弟依旧可以逍遥人生。凭什么?我比大哥聪慧,比三弟成熟,但你却一直防着我,我不也是你的亲儿子吗?!所以我不服,我不想高不成低不就,我想要的东西要自己去争取!”
木守城脸色铁青地看着自己的二儿子,手上紧紧握着佛珠,发出嘎嘎嘎的声响。木江流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二哥,稳重些的木江海朝门外大喊道:“银枪!”
偌大的木乙家豪华别墅,却无人应答。木守城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紧紧盯着木江河说道:“你不是今天才回来的吧。”
木江河呵呵冷笑着,说:“老爷子就是老爷子,马上就想到了。我在两个星期前就回来了,就是为了给今晚做准备。”
说完,木江河得意地拍了拍手,只听大厅的门被人撞开了,从外头飞进来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
浑身受伤的银枪躺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一只脚又踩在地上,白起摆着冷酷的表情出现在大厅里,在他的身边,还有几位穿着复古袍子的老头。
这几个老头我熟悉,都是道门北派的长老辈人物。
事情已经明了了,今晚的这出戏,其实是北派和木江河共同演绎的!
其实早在梅道人瞒着我黑市有出售锁龙图的时候,我就该反应过来,这根本就是道门北派设下的一处引蛇出洞之计!
他们为了得到木乙家真正的锁龙图,就故意弄出一个假的锁龙图,放在黑市上拍卖,引起木乙家的怀疑,料定了木乙家会为了辨明真假而拿出真的锁龙图出来,然后再勾结雄心勃勃想要篡夺木乙家家主位置的木江河,这件事就成了。
难怪今晚白起和神算子的反应如此反常,难怪梅道人说他有办法取到锁龙图。
道门北派成功地取到了锁龙图,但我的心里却像扎了根刺般难受。这个结果也是我想要的,但是这样的做事手段我实在无法接受。
我紧紧盯着白起,白起瞥了我一眼,然后有些心虚地立马转过头去,向木江河伸出手。
木江河摇了摇头,说:“锁龙图现在还不能给你们,你们得帮着我坐上木乙家家主的位置之后才行。”
白起皱着剑眉,转头看向身边的几位派中长老。那几位北派的老道士相视一眼后,点了点头。
银枪在地上睁着对木江海喊道:“大老板,带着老爷快走,外面还有很多高手,家里的人顶不住他们太久。只要出去,不怕没有报仇的一天!”
木江海咬着牙,就要推着木守城的轮椅逃走,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娇喝,接着木朵儿就被人抓着头发走了进来。
抓着木朵儿的那个人是于波,我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在学校苦苦追求着木朵儿的人,没想到会是他。
于波挟持哭得满脸流泪的木朵儿,狠狠地拽着她的头发,丝毫没有任何地怜香惜玉之情。我忍不住冷冷地问他说:“为什么?”
“为什么?”于波脸上泛着有些神经质的笑容,掐着木朵儿的下巴,病态地打量着木朵儿那张精致的脸蛋,说:“大学生涯中,我整整喜欢她了四年,用尽了所有的方式去追求她,可她这个所谓的千金小姐,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我不算,看我的眼神中还带着鄙视,轻蔑——我就是要把她从高高在上的地方拉下来,让她尝一尝被玩弄的滋味儿!”
听完他说出的这番话,我就知道完了,这人已经神经了,由爱生恨,走火入魔了。
木江河笑着拍了拍于波的肩膀,说:“你要的不是已经得到了吗?等我成为了木家的主人之后,我就把朵儿许配给你。”
木朵儿被挟持了,木守城就走不了了。木家现在与外面的联系全都被隔绝了,木家在外头的势力用不上,在木江河的背叛下,木守城等人危在旦夕。
木守城气得嘴角不断抽搐着,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木江海和木江流,对木江河说道:“如果你敢伤害朵儿,我会亲手灭了你。”
木江河有些不自然地冷笑着,掏出袖子里的锁龙图,拿在手里扬了扬,对那几个北派的老道士催促道:“还不动手!这古图还想不想要了?”
几个老道士相视一眼,纷纷掏出了拂尘,朝着木守城走去。
木朵儿在于波的手中死劲挣扎了,挣扎地狠了,于波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举起手在她的脸上就打了一巴掌。
木守城和木江海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要爆了出来,狠狠瞪着于波。木朵儿在于波的手上大喊着:“林柯,快救救我啊——”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站了出来,正要抢回木朵儿,只听木守城在身后齿冷道:“朵儿你还不明白吗,这位林小哥就是他们之中最大的奸细,他煞费苦心地接近你,可不是真的喜欢你,而是为了要抢咱们家的宝贝啊。”
木朵儿不可置信地盯着我,眼睛里泪流不止,死死看着我说:“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我心虚地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转向身后的木守城,解释说:“我是为了锁龙图没错,但是今晚的事我事先也不知道,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请几位道长不要为难你们的——”
“哼!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木江流上前猛地推开我,恶狠狠地说道:“我和我大哥真是瞎了眼!竟然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朵儿,能永远保护朵儿的人。”
木江海看看身陷囹囫中的女儿木朵儿,又看看我,悲切地看着我说道:“林柯,我真的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有道门北派的背景我是知道的,我也已经向你表示可以对你的过去和你的所作所为不在乎,只要你一心一意对朵儿好,可你竟然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是令人非常失望。”
我无言语对,心里堵得慌。明明他们说的都对,但我就是觉得很委屈,也很难过。
不敢去面对伤心欲绝的木朵儿,听着她在于波手上痛苦地哭泣着,我的心就像被刀子扎地一般难受。
“林柯,不要忘记了我们的大事,快让开!”几个老道士对我喝道。
事到如今,知道阻拦不住他们,我只能无可奈何地退开。
木守城也推开挡在他面前的木江海和木江流,怒眉冷对着北派的那几个老道士,说道:“梅老道没亲自来,光凭着你们还没有实力拿下我。”
其中一老道士说:“我们只不过是道门中名不见经传的无名之辈罢了,修为也的确不如木兄高深,但是知道今晚会有如此局面,所以我们提前做好了一些准备。”
“哦?那就让我见识一下道门北派的本事吧!”说着话,只听啪嗒一声,木守城捏碎了手中的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