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出的符在这个特殊的环境里彻底失去了威力,刘枫还让人堵住了小黑屋所有的缝隙,想要活活憋死我和秋水。
我掏出手机,果然不出所料的没有信号,看来牙舍对屏蔽这间小黑屋下了很大的功夫,连电子信号都考虑进去了。
小黑屋的空间并不大,我和秋水两人待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很快就感觉到呼吸困难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氧气总有消耗殆尽的时候,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刘枫在外面得意地羞辱我:“林柯,等你挂了,不但木朵儿是我的,连你女朋友也是我的,就算她死了我也不会放过的,嘿嘿。”
秋水气得浑身发抖,我强忍着心中的怒气,把身上带的黄裱纸全部拿了出来,铺在地上,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在符纸上不断地画着,我要把这些符纸全部画完。
每画完一张符,我的脑袋就疼上一分,知道这是牙舍所施的念术反噬,画到后面,我的手指不再出血了,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秋水握住我的手,捧在胸前轻轻吹着气,哭着说:“林哥,别画了,能跟你死在一块就够了。放心,死之前我会在自己身上贴一张火符,绝对不会让外面那个王八蛋羞辱我的。”
我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笑着对她说:“放心,你不会死的,我说过我要保护你的。”
说完,我从她的怀中抽出了自己受伤的手指,看着整个人已经干瘪下去的中指,我咬着牙不顾上面传来的钻心疼痛,硬挤出血来画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估计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了,晚会早该结束了,不会再有别人来救我们了。刘枫还在门外喋喋不休,我知道他是在诓我们,想借此知道我们到底憋死了没有。
秋水的脸色变得和那苍白,嘴唇呈现很不正常的紫色,我知道这是眼中缺氧的表现。我也没有好上多少,除了缺氧,还要承受念术的反噬。
终于画完了所有的符,我虚弱地对秋水伸出手,说:“把阴阳古镜拿给我。”
秋水皱起了眉头,说:“这间封闭密室里阴阳两气都很稀薄,阴阳古镜在这里很难发挥效用的,再说你现在受了伤,不能再用它了。”
我笑着说:“我没说现在就要用到它啊,待会儿出去才用得上。别犹豫了,快给我,再拖下去,我们都要憋死了。”
秋水最后迟疑了一下,拿出阴阳古镜,把它递给了我。
我将阴阳古镜踹在怀里,然后让秋水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将所有的符纸按照某个星位的分部贴在小黑屋的墙上。
贴完了所有的符纸,依然还是没有动静,秋水叹了口气,对我说:“没事,林哥,你已经尽力了。”
我笑着摇摇头,对秋水说:“还没有到时间。这是个符阵,按照某个星宿排位,等月亮到了某个位置的时候,月光照在小黑屋上,它才会爆发出惊人的威力。”
秋水看着满屋子的符纸,转过头用崇拜地眼神看着我,对我说:“老师说你道行突飞猛进,我还不信,看来这是真的了,何神姑放下心中的执念之后,真的变得如此厉害,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能帮你的道行提升那么多吗?”
我笑而不语,思绪回到了郊外的冥器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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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何神姑闭关学制符的日子里,何神姑曾经问我说:“你理解的神符什么?”
当时我想也没想就凭着主观的意念回答道:“所谓神符就是在黄裱纸上画下符师的念力,以此引导出这个世界上玄奥的气机,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听完我的回答,何神姑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说:“你有这份感悟,说明你的天赋不浅,但是说的还是停留在片面,也是大多数符师的认知。如果按照这个思想修炼下去,以后顶多成为一个厉害的普通的符师,但成为神符师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我给何神姑斟了一杯茶,虚心地向她请教道:“请师父指点。“
何神姑喝了一口茶,拿出一张黄裱纸,在上面随意画了几道,然后将符纸贴在墙上,只见符纸立马自燃了起来,而它的周围却渗出许许多多的小水珠。
冰火共存,这是违背常理的现场,对此我百思不得其解,就请何神姑解释。
何神姑不答,伸手在桌子上的盆栽中捏着一片寻常的叶子,并不摘下,只是依照叶子上的纹路在上面撕开了几道小口子。
随着一声咒语,整个儿盆栽突然燃耗了起来,清晰的炙热感说明这并不是简单的幻想。更神奇的是,矮小的盆栽在烈火中非但没有被烧毁,反而越烧越旺,浴火重生,枝叶愈发地舒展,变得更加茁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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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回到眼前,我对秋水笑着说:“当时何神姑对我说:不要局限于黄裱纸上的符意,这样终归只会落于小道,难有成就。真正厉害的符师站在更高的位置,会把眼光放得更宽,能做到符在心中,世界的一花一木,一草一叶,皆是符意。真正厉害的符,不是那些所谓的禁忌神符,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古咒,而是借助这个世界的力量,引导它为自己所用,这才是真正的符道。”
秋水听得满头雾水,说:“明明听得懂你说的每个字,但我却理解不了。”
我牵起她的手,说:“你不用明白,学本事的事情的从此交给我,反正以后我会保护你,不敢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说完,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忍不住祈祷道:“希望今晚是个好天气,月亮不要被乌云给遮住。”
过了没多久,屋子里的符纸突然无风自动了起来,我兴奋地拉着秋水说道:“成了!”
墙上的符纸开始发挥威力,依次射出亮光,按照某种顺序迅速地连城一片。
秋水看到这个景象,情不自禁地说道:“林哥,这好像是某个星座的图案——”
我笑着解释说:“这可不是什么西方的星座,符道是我神州几千年来的传承,它展现出现来的东方乾位的朱雀星宿,威力无穷。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定要刘家兄弟好看!”
我开始念动咒语:“北斗相依,冥冥星云,玄武如炬,万物行天律——”
整个小黑屋猛烈地震动了起来,屋中的符纸终于全部连在一起,呈现出一只欲要展翅高飞的神鸟形象。接着朱雀神符迅速燃烧了起来,怒啼一声,越变越大,撑破了这个小黑屋,朝着天空飞去。
小黑屋瞬间化为尘埃,等扬起纷飞的尘埃散去,我松开怀中的秋水,警惕地面对着眼前的刘家众人。
刘枫和刘桦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他们的身旁站着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
在另一边,牙舍也在,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站着几名东洋武士,脚踩着他们传统的木屐,腰佩泛着冷光的武士刀,冷漠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其中一名穿着黑色武士服的中年武士,站在与牙舍的身边,身份似乎要比身后那些寻常的武士要高贵不少。
刘桦躲在刘枫的身后,惊恐地问道:“这就是玄门中人的手段么,真是太神奇了。哥,我们怎么办?”
刘枫脚上缠着绷带,拄着拐杖,他一把推开害怕到发抖的堂弟刘桦,恶狠狠地对我说:“林柯,真是好本事啊,竟然能在牙舍大师设下的禁制中逃出来。不过我也不是笨蛋,我知道你闹出那么的动静一定付出了不少代价,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在牙舍大师还有黑弓大师的手上逃出去。”
刘枫的确不笨,阴谋诡计玩得很溜,知道自己的保镖未必是我的对手,就把冲突转移到牙舍的身上,他就是料定了牙舍推脱不了。
看牙舍脸色愁苦,显得分外犹豫的样子,刘枫冷笑道:“牙舍大师,我知道你在顾忌他背后的身份,但是我们国家有句老话,叫做一不作二不休,斩草必须除根,你今天不出手灭了他,他就会把与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吗,如果放他回去,引出他身后的力量,岂不是更糟糕?”
听完刘枫的花言巧语,牙舍叹了口气,老迈的眼珠里顿时爆发出一道精光,举起了手中的权杖。
我赶紧把秋水护在身后,掏出怀中的阴阳古镜,挤着自己流血过多的中指,只要我的精血落在阴阳古镜上,就能催动它,就算对付不了这些杂碎,至少也能折腾出不少动静。
但是因为刚刚在小黑屋中失血过多,我的手指能难再挤出鲜血,还没成功催动阴阳古镜,只见一道骇人的寒光劈头盖脸地向我射来。
我来不及躲闪,那个叫做黑弓的中年武士射出一只飞镖,打在阴阳古镜上,古镜从我的手上摔落,我想再捡起来的时候,却也来不及了。
黑弓站了出来,冷冰冰地用中文说道:“玄门终归是邪门歪道,靠得住的,还是手里的武士刀。”
看着那些保镖和武士朝我们围拢过来,我紧紧地牵着秋水的手,露出艰涩的苦笑,替她挽起被夜风吹乱的秀发,说道:“我刚刚承诺要保护你的事情,恐怕马上就要食言了。对不起,我打不过他们——”
说完,我和秋水紧紧地抱在一起,耳边传来密集的飞镖划破空气的刺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