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是五毒之一,梦瑶说这些毒物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除非是有人故意为之。
阿布险些栽在绿毛的手上,惊吓过后有些魂不守舍,眼睛朝四周滴溜溜地转,可惜周围都是白茫茫的大雾,什么都看不真切。
陈天逮着机会,嘲笑阿布才是真正的胆小鬼。所谓艺高人胆大,仗着自己身怀道术,陈天一把抢过过阿布手上的镰刀,一路披荆斩麻,走在最前面开路。
但没走多久,我们再次遇到了突发状况。
还是蜘蛛。密密麻麻的数不胜数,结成密不透风的蛛网,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这蛛丝是白的,雾色也白的,混在其中,稍加不小心就会中招。陈天想用手去拨开蛛丝,朝叔连忙制止他,说这蛛丝有毒,可见血封喉,不是闹着玩的。
这次连朝叔也有些束手无策,皱着眉头在想对策。
阿布转头看着朝叔,垂头丧气地说道:“没想到这次运气这么差,刚上路就碰到了仇家,金家寨子的人明显是有意为难我们,不想让我们如期赶到斗蛊赛场。”
趁着休息的片刻,我小声问梦瑶:“金家寨子是怎么回事?跟这些毒物有什么关联?”
梦瑶也有些沮丧地说道:“金家寨子是五毒寨之一,最擅长养毒蜘蛛,在前次的斗蛊赛场上,我们寨子破了他们的蛊局,害他们在族人面前丢进了面子,这次他们是来报仇的。”
说着,梦瑶看了看朝叔,见他脸上没有不高兴的神色,才继续对我解释说:“看这样子,他们还有所保留,不想置我们于死地,让这些攻击性并不是太强的毒蜘蛛逼我们知难而退,主动打道回府,放弃这次斗蛊大会。”
秋水听梦瑶说完,了解到这里面的凶险,就拉着我的手,无不担心地说道:“那不如我们这就折返回去吧,斗蛊大会大不了不参加了。”
“不行!”阿布梗着脖子站了起来,说:“你们要回去我们不拦着,反正你们不是寨子的人。但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去斗蛊大会,这有关寨子的尊严,不容有失!”
朝叔闷头不说话,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同意阿布的说法。秋水不理会他们的倔强,低声乞求我说:“林哥,别冒这个险好吗?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去巫神庙找长生道人的,但这里不是内地,何神姑和我老师都不能帮我们,我们在这里是斗不过他们的。求求你,我们这就回去吧?”
我摇摇头,说不行。诸葛老头不知为何至今还杳无音讯,他答应我在苗寨汇合的,如果他在,或许有办法不借助长生道人的力量,解开秋水身上的蛊毒。
陈天急了,说我们都磨磨唧唧,怕这怕那的还这么走?
说完,他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符纸,在符纸上笔走龙蛇,嘴里迅速地念完咒,然后在朝叔劝阻的声音中,将符纸朝那些拦路的蛛网扔了出去。
这是火符。火符遇到蛛网,火势一下就蔓延开来,发出哔哩啪啦的声响。那些密密麻麻的蛛网被点燃后,发出黑黑的浓烟,并伴随着呛人的臭味。
朝叔叹了口气,然后提醒我们道:“用水沾湿衣服,捂住口鼻,千万别吸入这些黑色的烟气。”
陈天甩出一道道火符,小心翼翼地控制火势,只对那些蛛网和毒物下手,防止火势在林间蔓延,省得造成森林大火的惨事。
那些毒蜘蛛似乎很惧怕火,很快就四处溃逃,怪异的是,它们似乎还会发出呜呜呜的惨叫声。有跑得慢的,被陈天一把火点燃,一下烧不死,就满身火焰地乱窜,没跑几步,就彻底沦为一个火球。一阵黑烟过后,就八爪朝天,死翘翘了。
等消灭了拦路着毒蜘蛛,陈天呵呵笑道:“不过是雕虫小技,也敢放出来献丑?!”
阿布看着陈天故意卖弄的表情,气得直摇头,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说:“完了,完了,金家寨子原本只想让我们知难而退,这下好了,我们放火烧了他们的蛊物,就表明我们向他们宣战,直到不死不休。”
看阿布满头大汗,一脸垂头丧气的模样,估计不像是作假。我凑到朝叔的身边,问他:“不就是死了几只毒蜘蛛,没这么严重吧?”
朝叔摇摇头,脸色沉重地对我解释道:“你是外人,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在山里遇到,两方除了不能正面械斗,是可以用本事较量的,按照这个规矩,就算是死了人都是不能事后寻仇的。这是我们九寨十八坞一起定下的规矩,所有人都得遵守。而且双方斗法的时候,一般都是不能杀害对方的蛊物的,否则就会被视作挑衅,表明要斗个不死不休!”
听朝叔解释完,陈天脸色也有些发白,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但还是梗着脖子强装硬气地说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人做事一人当,让那些狗屁金家寨子的人冲着道爷来,不关你们的事!”
阿布冷冷道:“得了吧你,就凭你那些道家的本事,在我们这里是行不通的。不信你就一个人去闯闯,我保证你走不过百步,就会丧命在蛊物之下!”
陈天不服,说走就走,还真怕了咋的?!
我赶紧拉着陈天,不让他冲动,这事儿不是闹着玩的,必须小心加谨慎。
“够了,都别吵了!”朝叔撑着拐杖站起来,说:“事已至此,别无他法,我们继续往下走吧,我走在最前面,没有我的指示,你们不要乱来了。”
幸运的是,此时雾气有所消散,能见度大大地增加,视野逐渐变得开阔起来,别有一番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从晨间走到日暮,期间休息不超过半个小时。朝叔与梦瑶、阿布,陈天还好,但我和秋水久居都市,不习惯走山路,难免走的有些气喘吁吁,逐渐有些跟不上队伍。
直到夜幕降临,抬头可见满天繁星的时候,我又累又饿,但却不好意思停下来成为大家的拖累。
朝叔停下来看了我一眼,然后指着前面一个山洞,说:“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吧,明早再走半天的路程,就可以到目的地了。”
我虽然精疲力尽,却还能咬牙挺住,因为心里牵挂着秋水的蛊毒,我对朝叔说:“我还能坚持,早点到地方早点安心。”
朝叔摇摇头,说:“不是为了你,而是晚上赶路不安全,不能冒这个险。”
山中薄寒,特别到了晚上,温度骤降,冷风从山洞口灌进来,冻得大家直哆嗦。我们拾来干柴,点起火堆,将从寨子里带来的干粮放在火山烤烤,将就吃了。
大家围着火堆吃饭,火光照耀在朝叔那张冷峻的红脸上,闪缩不定。我坐到朝叔的身边,把水壶递给他,问道:“您还在担心白天那些毒蜘蛛的事情吗?他们好像也没有再为难我们了啊。”
朝叔喝了口水,面色沉重地说:“我了解金家寨子的那些人,他们没那么大气量,现在肯定躲在暗处布蛊,等着我们中招呢,就是不知道他们会选择什么时候下手,今晚或者明天白日?”
虽然担心,但赶了一天的路,铁打的人也会累,所以觉还是要睡的。我们决定轮流守夜,以免发生意外。
上半夜一切正常,等到下半夜的时候,轮到秋水守夜,原本可以休息的我爬起来,小声地对秋水说:“你接着去休息吧,我替你守夜。”
秋水不答应,我们两人争吵了一会儿也没个结果,只好一起守夜。
我们坐在洞口,秋水将头靠在我的臂弯里,我轻轻地抱着她。望着漫天的繁星,小声地说着情.话。低头的瞬间,我看见秋水那双清澈无痕的眼睛,忍不住俯身凑了过去。
秋水羞红了脸,却不拒绝,轻轻得闭上了眼睛。
就在最后一刻,我的心头仿佛万箭穿心,传来剧烈无比的绞痛,我捂着胸口忍不住直哼哼。
秋水睁开眼,看我不对劲儿,一股脑地挺起身,紧张地问道:“林哥,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这是孔雀给我种下的绝情蛊又发作了,我怕秋水担心,一直没有告诉她,强忍着剧痛,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对她说:“没事,可能是走了一天的路,身体有些累了。”
秋水明显有些不相信,我怕她接着问下去,就借口说内急。说完我不等她问话的机会,起身朝洞外走出。
我走到空旷的地方,掏出烟点上,准备抽完这支烟再回去,省得秋水生疑。
等我抽完烟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附近的林间似乎有动静,好似有人在说话。我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竟看到有火光的影子。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走过去,猫着身子躲在草丛里,只腾出两只眼睛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看里面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婀娜的身姿,及腰的长发,蒙着半张脸,尽管没有继续穿着巫神庙的五彩裙,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孔雀!
在她的对面,站着一个全身套着黑衣的神秘人。那人穿着宽大的袍子,帽子盖着头,低低地垂下,我看不清他的长相究竟如何。
他们似乎在谈话,但好像谈不拢,因为到了后面,一向冷漠如水的孔雀也开始指手画脚,向对面那个神秘大声说道:“不行!我不相信你们,我也不允许你们伤害他——没有我,凭你们是不可能闯进神庙的——你师妹她——”
隔着太远,我听不太真切。正犹豫要不要撤退,回去跟朝叔说这里的情况,只见那神秘的黑衣突然掐住了孔雀的脖子,黑漆漆的帽子里,在眼睛的位置,突然冒出两团绿幽幽的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