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们住进朝叔客栈的当天,大长老的儿子阿明意外惨死,听说死状极其恐怖,五脏六肺都被掏空了,有类似蜈蚣般的千足虫从他的眼眶里钻来钻去,古怪极了。
“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看看。”大长老已经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哀伤,。听说他的儿子并不止一个,但阿明一直是他最得意的,突然无缘无故地死了,悲伤的同时不免也充满了愤怒。
我和陈天跟着大长老和朝叔来的了阿明出事的房间。房间里摆着一座棺材,还没打钉。
朝叔腿脚不便,大长老年迈,我和陈天只好自己动手打开了棺盖。
棺盖打开了,并没有闻到想象中的尸臭。但是当看到阿明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阿明一丝不挂地躺在棺材里,瘦成个皮包骨。是真正的皮包骨,黝黑的人皮覆盖在骨架子上,长满了奇形怪状的尸斑。他大张着嘴巴,舌头不见了,眼眶里空空如也,眼球竟不翼而飞。
想象着在出事当时,有恶心地虫子吃掉了他的五脏六肺,然后大腹便便地从眼眶里钻出来的场景,我就感到不寒而栗!
“听说阿明哥是被虫子害死的。”我回过头,不忍再看,对大长老和朝叔疑惑道:“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蛊物作祟,这应该是你们的拿手好戏,你们怎么来问我们呢?”
朝叔看了一眼大长老,解释说:“阿明是寨子里最有天赋的年轻人,巫蛊双全,如果是简单的千足蛊虫,不可能那么简单地害死他的。”
陈天来自湘西赶尸派,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尸体,所以面对阿明的惨样子,并没有多少不适的症状,他左摸摸右摸摸后,慎重地说道:“不止是有蛊物,他身上还有被雷符烧灼后的痕迹——”
朝叔点点头,说:“不错,我也是这样看,阿明应该是死在道法和蛊术的双重打击下。”
顿了顿,朝叔继续补充道:“而且,出事当晚,阿明的附近就住着大长老和其他的人,凶手可以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迅速地杀害阿明,本事当真了得。”
听完朝叔的话,我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惊呼道:“所以你怀疑——”
朝叔冷冷地点点头,说:“没错,我怀疑跟你一起来那位美丽的女人,你们骗不了我,她身上没有人的气息,而且道行很深,却不属于我所知的任何道家门派。而且出事后她就凭空消失了,由不得我怀疑。”
我叹了口气,无法反驳,但内心却不太相信是鬼后杀害了阿明。原因有二,其一这跟刘湘香的做事风格完全不符,如果是刘湘香要出手,根本没必要这样遮遮掩掩,出手必是雷霆一击。第二嘛,刘湘香不会蛊术,况且她也没有出手的动机不是吗?
我把我心中的疑问说出来了。朝叔不置可否地说道:“她只是其中一个我们怀疑的对象。还有一个,就是现在待在二楼的巫女孔雀!”
“孔雀?”我不解地问道:“你凭什么怀疑她?”
朝叔嘴角勾起一道弧,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说:“少年人戒之在色,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任的巫女绝对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还记她怎么对付神庙其他几位祭祀的吗?二祭祀又是怎么死的?”
说起二祭祀的死亡,作为被冤枉对象的陈天印象最为深刻,他开口道:“二祭祀当时被九幽冥火焚身,在他烧焦的身上还找到了半张未释放完全的鬼火符,这说明是道家高手的手段,而那些个祭祀是伤在孔雀的蛊物下,那只叫做假龙的蛊物似乎很不寻常——”
“而当时巫女就在二祭祀的身边,她的临场表现似乎太过于镇定了一些,好像早就料到了会发生这么回事。而且当时她跟神庙还没有翻脸,却不出手去救二祭祀,这说明——”我好像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闭口不敢继续往下说。
“没想到如今的神庙变成了这个样子,连大祭司和巫女——哎!”大长老叹息了一声,对我和陈天说道:“我和朝老二还有其他几位长老讨论了一晚上,得出了这些结论,所以赶紧把你们喊出来,以免中了巫女的招儿。”
大长老的话音刚落,二楼突然埙声大作,一道黑色的细长影子在窗口一闪既没。与此同时,屋外点起了无数的火把,把周围照的如同白昼。
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朝叔大叫声不好,拄着拐杖就要冲上楼。
我也想跟上去看看,突然腹部一阵绞痛,身体像是被架在火炉子上烤着的一般,伸手一摸,脑门上全是冷汗!
此时此刻,好像有无数道尖利的小刀在绞着我的肚子,我疼的倒在地上大喊大叫。
陈天回过头来,大惊失色地扶起我,担心地问道:“林柯,你怎么了?!”
大长老已经准备随着朝叔上二楼,突然听到我的动静,脸色大变,回过头来,一把就掰开我的嘴,抓着我的舌头不松开,说:“赶紧拿个东西给他咬着,别让他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陈天手忙脚乱地从桌子上拿了块抹桌布,也不管脏不脏,臭不臭,直接凝成一股绳,就把我的嘴巴给绑住。
大长老让陈天把我按在椅子上别乱动,然后翻开我的眼皮子瞧了瞧,又给我掐了掐手脉,紧紧皱着眉头问我说:“你今晚是不是和巫女接触了?”
我想起和巫女在黑暗中亲.嘴的艳.事,不禁点了点头。
大长老目光有些古怪地说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是绝情蛊。”
陈天担忧地看了我一眼,问大长老说:“什么是绝情蛊?中了这种蛊会怎么样?”
大长老面色古怪地说道:“说起来,这种蛊对人本身没有太大的伤害,平时也没有妨碍。但是顾名思义,这蛊与人的情.爱相关,中蛊之人会一步一步地沉迷于施蛊之人,如若不从,内心抵抗的话,就会被蛊反噬,活活遭受难以想象的痛苦。”
说话的功夫,我身体慢慢地恢复了正常,好像刚刚剧烈运动了一场,体力消耗很大,别的倒没有奇怪的地方。
我挣脱开陈天油腻腻的两只猪手,赶紧吐掉嘴里那块又臭又脏的抹桌布,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等身体好受一点,我想起孔雀的主动与古怪,心里愤恨道:“这个毒蝎女人,对我那样竟然是为了下蛊!”
朝叔拄着拐杖噔噔噔地从二楼走下来,脸色不善地说道:“巫女逃走了,假龙伤了我们几个人,不过好在我们事先有防备,受伤的人只是皮外伤,没有中毒。”
大长老把我被巫女种下绝情蛊的事情给朝叔说了,问朝叔有没有好的法子给我治治。朝叔摇摇头,说:“大长老,你也知道,这绝情蛊无药可治——”
对大长老交代完,朝叔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我早就提醒过你少年人戒之在色,你就是不听!不过,也不能全怪你,巫女的手段有阳谋也有阴谋,你这样的年轻人重情重义,没有道行也没有多少经历,也难怪中招。”
我听朝叔说的古怪,话里似乎有话,低下姿态,恭敬地请教他道:“请前辈说清楚点,什么阳谋阴谋的,我不太明白。”
朝叔冷笑一声,说:“昨夜巫女依照古礼在众人面前的那支舞还记得吗?她割破自己的手腕,以血洗身,这不但是表明要从神庙净身出户的意思,还有用处女之血祭天,跳着求偶舞来吸引你,让你不知不觉中迷失在她的陷进里!你回忆一下,当时你是不是内心变得柔软,觉得她很可怜,想要凭着命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
我回忆着当初自己的内心活动,的确与朝叔所说的一一验证,不觉已一身冷汗。
朝叔说:“这就是孔雀的情蛊,无形之中,让你无处可逃!我们中有些嫩赶出端倪,却碍于古礼不敢多言!”
我哑口无言地呆立在原地,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心里忍不住怒骂孔雀,这特马的不是故意害我吗?!
等我心里咒骂着孔雀,心头突然传来剧烈难言的绞痛感,我捂着胸口就倒在陈天怀里。
大长老见了,赶紧摸出一颗黑黝黝的药丸,塞进我的嘴里让我吞下去,对我说:“你不要再去想孔雀的事情,你中了她的情蛊,每当有对她不好的念头,就会受到蛊毒的反噬!”
可是思想怎么能控制?我听了大长老的话,反而更加怨恨孔雀,但越是这样想,身体上的折磨就加重一分,折磨地我欲仙欲死。
看着我难受万分的模样,陈天急了,直接一拳就把我砸晕了过去。
——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朝叔客栈的床上,梦瑶在照顾我。我急着问她秋水呢,梦瑶古怪得看了我一眼,说:“听说你中了巫女的绝情蛊,这时候最好不要去见秋水姐姐。你放心啦,她现在很好,住在大长老的家里。”
陈天听见我醒了,走了进来,坐在床头对我说:“这苗寨麻烦事情太多了,过两日听说又要举行什么十年一次的百寨赛蛊大赛,到时候巫神庙的人和其他寨子的能人都会参加,朝老二为这事儿整天摆个苦瓜脸。所有的事情,真是邪门透了!”
梦瑶听了陈天的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苗家妹纸的泼辣劲儿上来,说:“不许你这么说我们苗寨!”
陈天看着梦瑶母老虎似的凶恶模样,竟然敢也不发火,别过头好像在偷笑,模样还挺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