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天行道没有说话,也没有显出任何惊讶的神情,只是死死盯着阿尔弗瑞德,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阿尔弗瑞德开始讲述:“你从你母亲听说关于老爷过去的一切,基本上是真实的。十一年前老爷从东方回来,立志要将变成罪恶之城的故乡变回以前的样子,便以‘替天行道’的身份展开活动,我们是最初一批开始追随他的人,我们确实有所建树,但很快遇到了瓶颈。
每当我们摧毁一个黑帮,另一个黑帮就会夺取倒下的黑帮的资源崛起,又或者会有新的黑帮代替被摧毁的那个,在这个末日般的世界,人很容易堕落与欲望,药品、性、赌博在这座城市永远都有需求。黑帮的根系在这里已经建立太过顽固,如果没有一股压倒性的力量将其连根拔起建立起绝对的秩序,是无法让这里回归正轨的,而我们的力量不够。更让人绝望的是,黑帮的力量一直在成长,而我们的势力成长却逐渐到了极限。”
说着阿尔弗瑞德的目光移向倒在地上的维托,此时维托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那个时候,老爷他自己提出了一个……邪招。”
“建立小丑帮?”替天行道试着问道。
阿尔弗瑞德点点头:“对,以毒攻毒,用黑帮的模式去对付黑帮,建立起一个绝对的大帮派去吃掉其他帮派,建立新的秩序。小丑帮是一个本来就存在的帮派,后来老爷杀了它的领袖后,没有解散它,而是以自己的表面身份取而代之,他成了那个黑帮的头领,同时,他依旧是替天行道。”
“这太奇怪了……”替天行道皱着眉头摇头,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觉得这个真相太过荒谬,还是觉得维托的方案太超脱逻辑。
“你可能很难理解那种做法,我们也反对过,但老爷给出了诸多理由,有一条是我们无法反驳的。”阿尔弗瑞德轻咳一声,似乎是打算学习维托当时的语调继续说道,“与其继续让追随我的同志牺牲,还是让那些黑帮的烂人去狗咬狗吧,这里应该多一些好人,少一些坏人。”
“从那以后他就有了两个身份?”替天行道问。
“是的,一方面他是在自警团的支援下行侠仗义,对黑帮施以制裁的超级英雄。另一方面他又是强势帮派小丑帮的领袖小丑帮一开始的活动,还是比较受先生控制的。它主要经营赌场,还做深渊探索的业务,同时靠火并抢占港口区域的地盘,药品被列为严禁触碰的行业,那个时候小丑帮还是有一定纪律性的,有人敢悄悄卖药,或者强迫女人卖身,就会被内部处决。”
替天行道听完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那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的小丑帮,可以说基本上就是万恶之源,什么盗亦有道的底线,根本连影子都看不到。
“老实说我们也不知道,先生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比格喃喃说道。
“我倒是有一点点头绪,我觉得转变应该是从先生拉来的那些盟友开始的吧。”朱莉亚突然开口。
“什么盟友?”替天行道问。
阿尔弗瑞德回答了这个问题:“小丑帮和自警团的发展下来,我们一度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麻烦——其他黑帮开始联合起来了,要先除掉小丑帮,瓜分了小丑帮的资源后再对付替天行道和自警团。那是前所未有的危机,小丑帮的地盘一块块被抢走,就连码头都失去了。我们都很着急,但就在那个时候,老爷得到了其他势力的帮助,直到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是一个邪教教团……”
“丧钟教团!?”替天行道马上就有了头绪。
如今的小丑帮,和丧钟教团关系无比紧密,林终他们也是为了调查丧钟教团才来到三十三区的。
“当时老爷不允许我们调查,说是有保密的协定。那个教团的力量很强大,可以说摧枯拉朽地帮我们解决掉了大部分的敌人。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他们想的话,甚至可以直接在这块地区建立起属于他们的势力。”阿尔弗瑞德说。
“但他们还是选择将他推上去,因为需要他为教团做事,对么?”替天行道想起了林终提到的事情。
“从那之后,老爷就变了。他开始更多地以小丑帮帮主的身份活动,英雄活动越来越少,当然,考虑到黑帮数量大幅度减少,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但他跟我们的联系却真的是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敷衍。一下子发展起来的小丑帮也变了样子,那个邪教的思想似乎开始影响帮派内部。后来,我们还调查到……小丑帮开始接触药品生意。”阿尔弗瑞德叹息道。
“我们为了这件事联系先生,从那个时候开始,先生跟我们彻底断了联系。”朱莉亚缓缓说道,“过了不久,就出了那件事。”
“哪件事?”替天行道问,但没有人作答,三个人只是看着他。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三人指的是那场展示在世人面前的“替天行道之死”。
“所以,那是他……自导自演的?”替天行道发现自己竟对这个结论,没有明显的怀疑。
那张战斗本就疑点重重,他已经亲自跟维托战斗过了,维托拖着身患绝症的身体依然能使用虫洞枪,而当时的“替天行道”,却一枪不发,因为那个替身根本无法使用四级深渊遗物。
没有人知道替天行道究竟长什么样子,大家确信替天行道真的被维托·索拉索杀死的理由是,从那以后替天行道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维托·索拉索在那个时候确实杀死了替天行道,他杀死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和身为正义英雄的自己诀别,也和自警团决裂。
面对这个问题,三人一齐点头。
“从那以后,老爷就逐渐堕落了。三十三区成立,老爷获得了巨大的权力,自警团几乎解散,而小丑帮一点点地,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阿尔弗瑞德说。
替天行道眉头紧锁,虽然被告知了真相,但他心中还是存在着严重的割裂感,无法将第一代替天行道和维托·索拉索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合为一个存在。
最后他索性放弃了这种尝试,只是继续提问:“那他,现在又是在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