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林终拿着新的礼物往公寓大步走去。
“就这?感觉有点俗啊终哥,这又不是送小女孩,万瑾都不一定喜欢这个。”
他突然想起了,说出这个礼物的时候,阿夏的评价。
不过礼物如何,还是因人而异的,就像其他人会觉得送花好,但在芙兰眼里就是个很奇怪的礼物。
这时他携带的卫星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停下脚步,四下看看,然后点开手环投影,看到了一串没有见过的来电。
又来了!
短暂的迟疑,他直接挂掉了电话。
这是这两天来收到的第六个未知号码来电,每一次号码都不一样,他一开始接起来过,那边没有任何回复,仅仅一秒钟后就挂断了电话。就今天刚离开公寓的时候他还接过一次,但也是这样。
刚看到这种来电的时候,他想过是艾琳或者济世方舟想联络他,毕竟得到过他现在联络方式的人和团体,一只手都数得过来:阿夏,无面,济世方舟,然后是艾琳。
但接了几次他就发现这电话根本就是消遣他的,但他实在想不到什么人会这么无聊。
想不通的事情,自然只能放着。
没一会儿工夫,林终就已经回到了公寓。
在入口他突然听到了一阵“嘿嘿嘿嘿”的笑声,一扭头他就看到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对着他傻笑,女人笑起来五官不是很协调,有点眼歪嘴斜,如果不是面瘫,大概率就是精神状态不太正常。
林终注意到这女人的眼睛有明显的充血,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月狂病。
虽然在十八区的时间结束后,少数荒野客和外围居民搬迁到了初夏镇的外围居住,但初夏镇的中心还是只有感染者,绝大多数都是尸鬼病和灰雾侵蚀症,月狂病往往只占一小部分。
不发病的时候,他们姑且还能像个正常人行动,只是除了同样得月狂病的患者,非必要的情况下他们绝对不会跟其他人交流,一旦发病,基本上就完全没法交流了。红月出来的时候这些人会变得极度危险,会癫狂地劝诱甚至强拉正常人去看月亮。
林终直接无视了她,走进了公寓,对月狂病患者搭理没有任何好处。
他来到二楼,用钥匙打开了公寓套间的门,芙兰今天没有看电视,而是拿着两本识字书在对照学习。
一转头看到林终,芙兰就露出了有些诧异的神情:“你手里的是……”
“送你的。”林终直接将抱着的布偶塞给芙兰。
“给我?”芙兰睁大了眼睛,仔细打量拿到手里的布偶。
这是个用羊绒布、棉布和棉花手工缝制的熊猫布偶,眼睛是用玻璃珠做的。缝制的工艺很娴熟,羊绒布的质感绵软,染色和质感很新,显然不是灾变前的旧货。
这是林终借助阿夏的关系,在镇子上找到最好的缝纫师,买好材料花了数倍的酬金请老太太赶工定做的。但其实总体来说,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很难搞到手的礼物,和鲜花相比是没那么贵重的。
不过林终这次觉得的,对方应该会喜欢。
“表达一下感谢吧,一直以来,很多事情都多亏了你,回想一下好像都没有像样地给表示下。”林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以前我在你的房间看到你床上放着布偶来着,就觉得你也许会喜欢这个。”
这些话倒不是说谎,被阿夏质问了下怎么会芙兰喜欢什么一点头绪都没有,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没认真考虑过对方的喜好之类事情。
认识之初,他对芙兰的心思只是单纯的利用,但事到如今,要说没有培养出任何感情来是不可能的。
他其实一直欠着芙兰的恩情,严格来讲第一次见面他就算是欠了对方条命了。就算不考虑为了增进感情这一看起来有些“不纯”的目的,他为对方用心地挑选礼物,其实应该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这一次,他认真地回想和芙兰相遇之后的种种细节,最后挑选了这样的礼物。
芙兰拿着布偶,仔细端详,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眨眼睛。
林终在一旁看了几秒钟,实在看不透她的想法,不由得有点忐忑起来。
“芙兰?”他忍不住出言唤了声。
“你说给它起什么名字好呢?”芙兰突然抬头问他。
林终怔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接着才开口:“这是你的了,什么都可以啊。”
“谢谢,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我觉得很好。”芙兰又继续打量那个布偶,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眸子却亮亮的。
“你喜欢就好。”林终也由衷地笑了出来。
“我今天,试着烤了一点饼干,要泡茶喝吗?”芙兰突然提议。
“好啊。”林终点头。
“不过在那之前……”芙兰又看看林终,似乎有些迟疑,片刻,她才缓缓开口:“从你回来开始我其实就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有问题你就问啊。”林终很自然地点头。
“那个跟着你到我们房间外的女人,你认识吗?”芙兰抬手指指窗户。
林终诧异回头。
刚刚在公寓门口看到的疯女人就站在他们套间靠走廊的窗户外面,手趴在玻璃上,隔着窗户对他们两人笑。
但这笑完全不似先前痴愚,反而显得很正常,双眼炯炯有神。
就连原本凌乱的头发,也变整齐了。
这个时候林终才发现这个女人其实很年轻,脸也是白净端正的。
她在林终进入公寓入口后就蹑手蹑脚地顺着楼梯跟了上来,林终进门后她来到这一层走廊,站在他们窗外毫不顾忌地观察他们,芙兰其实早就注意到窗户外头有这么个人了。
林终看着这个女人,很快就确定这脸他是不认识的。
但林终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我不确定,或许认识。”他轻声对芙兰回答。
那女人只是微笑不说话,移步到门口,敲了敲门。
林终过去打开了门。
“亲爱的,我好想你啊。”一开门那女人就热情地抱上来。
然后林终冰冷的枪口就顶在了她脑门上,把她推了回去:“站门外说话,你是艾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