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连着山,崖对着崖,乌龟就该找王八。多肉虎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能有个真心疼自己的人,管他啥美丑呢。不过她还是把手从灰鼠的手掌里抽了出来,忧伤地说:
“以前的我或许还值得你喜欢,现在我被那么多人糟蹋过,可配不上你了。”
灰鼠哪肯松手,一把将人拽进怀里,紧紧抱住:
“我不在乎,我只要你跟我在一块儿。”
多肉虎心里美滋滋的,也不挣扎了,只是说道:
“你给我点时间,我现在心里还乱糟糟的,等我想明白了,你还愿意娶我,那我就嫁给你。”
“好嘞,我等你。”
灰鼠也不催促多肉虎,手在她背上轻轻摩挲着。这一刻,他觉得比真的和多肉虎睡在一起还舒坦呢。
天完全黑了下来,只有水面上还闪烁着一点点幽暗的光,把虚幻和现实分隔开来。
大船上挂着油灯,就像黑暗中的一只眼睛。黑暗中的另一只眼睛,也在远处静悄悄地划了过来。
两只眼睛越来越近,大船船头站着的宋老大亮着嗓子笑道:
“石队长,别来无恙啊?”
“宋当家的,我们又见面啦。”
廖老大把两条船的缰绳绑好,石宽也不着急跳上去,先寒暄了几句。
宋老大哈哈大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
“山不转水转,南飞的燕子也有飞回来的时候,我们哪能不见面呢,石队长,请吧。”
“我都闻到酒菜的香味了,哎呀!谁让我嘴馋呢,本来不想来的,可这脚啊,就像有蚂蚁在爬,痒得不行啊。”
石宽笑呵呵的说着,轻轻松松就上了大船。
大船上摆满了丰盛的宴席,多肉虎和五根他们正围坐在一起,就差留在山上看家的江老二了。
众人纷纷落座,又寒暄了一会儿,便开始喝酒吃菜。过了好一会儿,石宽放下筷子,直接切入正题:
“宋大当家的,你们说有大买卖,到底是什么买卖呀?”
宋老大没说话,看了多肉虎一眼。多肉虎心领神会,和灰鼠起身,上了另一条小船。不一会儿,就把光着膀子,饿得像一把勺一样的柴丰给拎了过来。
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柴丰饿得晕头转向的,闻到这酒肉的香味,立马就清醒了过来,瞪大眼睛,咽着口水问:
“好香啊,我这是到醉仙居了吗?”
宋老大又使了个眼色,多肉虎用匕首挑了块鸡肉塞进柴丰嘴里,吓唬他说:
“给你块肉吃,把你的生财之道说给石队长听听。”
柴丰这才发现石宽也在,惊讶得合不拢嘴,嚼着鸡肉的嘴都僵住了。
石宽可不怕,他知道,知道他和土匪关系的人,不是自己人,就是已经死了的人。他身子往后一靠,啥也不说。
多肉虎把匕首在柴丰面前晃了晃,接着吓唬他:
“你那玩意儿我现在还不想吃,就先让它挂在你身上,你要是不听话,可别怪我这刀不认人啊。”
“我知道,我不会说出去的。那货币改革委员会把黄峰镇给合并了。不过距离有点远,那边的人不怎么过来换钱。牛镇长就决定了,每个月初一十五,带着钱去黄峰镇,方便乡民们兑换。过几天十五就该去第一趟了,这可是个发财的好机会,你们可以在半路上把钱给抢了。”
柴丰本来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鸡肉在嘴里嚼着,还没咽下去呢,那感觉就更饿了。不过他也顾不上把鸡肉吞下去,赶紧把所谓的生财之道一股脑儿都倒了出来。这可是他的保命绝招啊,得快点说,说慢了命可就难保啦。
这头一回换钱,那量肯定不小,绝对是条发财的好路子。石宽还是闷不吭声,把目光投向了宋老大。
宋老大夹起一粒花生米,“嗖”地扔进嘴里,边嚼边说:
“现在牛镇长和那李长兴,跟我们乌桂山那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啊!这么好的机会,不管能捞多少,我都得干他一票!”
“就是,干一票!李连长还以为你们没啥威胁了,根本没防备。我听张副连长说,就只派了五六个人押运过去,这机会多难得啊!”
那柴丰在旁边一个劲儿地煽风点火,他的小命暂时是保住了,可要是土匪们不行动,觉得这主意没用,那他还是得玩儿完啊。
“给他碗饭,让他把肚子填饱了,回小船去,别在这儿瞎掺和。”
宋老大就是想让柴丰亲口把这事儿说给石宽听,至于具体怎么行动,那可不需要外人指手画脚。
五根盛了一碗饭,浇了点汤,一块鸡肉都没夹,就递给了柴丰。
这时候柴丰也不挑了,只求能填饱肚子就行,于是他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一碗饭下肚,才半饱,他还想再吃,可五根却又把他推回小船,又给绑了起来。
大船里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石宽悠哉悠哉地端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好奇地问:
“这么好的事儿,你们直接干不就得了,干嘛还要告诉我呀?”
宋老大狡黠地一笑,敲了敲船板,慢条斯理地说:
“我们们可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不跟你说,还能跟谁说呢。”
石宽无奈地叹了口气,面露苦色:
“宋大当家的,我不是不想参加,是参加多了容易露馅,到时候你在龙湾镇可就没了帮手,这肯定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宋老大就是想告诉石宽,把石宽紧紧地拴在他们这条贼船上,至于石宽参不参与,那都无所谓,他乐呵呵地说:
“石队长要是觉得为难,那就在龙湾镇帮我们望风,要是有什么情况,帮我在后面拉一把,我们事成之后,照样有你的一份。”
“多谢大当家的抬爱,那我就在这儿提前祝你们马到成功啦。”
石宽也不推辞,送上门的钱哪有不要的道理,他举起酒杯,向大家敬了一杯。
看到石宽都不参加还有钱拿,荷花心里有点不开心。但她刚加入没多久,又是个女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跟着举起酒杯,和大家一起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