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剧情发展,他应在榻上浅憩,等白渊泽处理完事后来接应他,跟他商讨骗褚溟去神界受戒之事。
可惜,他觉得睡觉太消磨时间,还不如吃喝来的爽快。
凌秋水坐在榻边嗑瓜子,嗑完瓜子又端起茶盏喝茶。
外面嘈杂声似乎渐渐减弱,没人叫喊,也没东西碎裂,到最后几乎寻不到任何声音。
他四处瞧了瞧,颇有些遗憾地喟叹,猛抓了一把剥好的瓜子就往嘴里塞:“啊……这就结束了?”
“妈的!老子还没吃够呢。”
门外难得寂静下来,便在他愤愤嗑瓜子之时,却又响起了乌靴落地的脚步声,声音轻缓,越来越近,每一步都落到实处。
有人来了,估计是小白。
凌秋水舔了舔唇,舐尽唇瓣上遗留的一抹瓜子的香甜,他仔细整理好衣着,指尖凝了魔气,将那些被自己随手乱扔的瓜子皮清理干净,唇角漾起好看的弧度,抬眸看向门处。
有个高大的黑色阴影投射在门上,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那人屈指轻叩了门。
“嗯?”门不是白渊泽亲自施加的结界吗?
理应来说是没锁门的。
那人再次叩响,依旧不疾不徐,似乎料定了他会亲自前来为他开门。
也罢,开个门而已。他还想快些去偶遇褚溟,拉他到神界受刑,好好出一口恶气呢!
凌秋水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子,快步走到门前,握上门把。或许因身高视野不足以触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门上映出的阴影悄无声息地弯起唇角。
轻拉一下门就开了,确实没锁,真奇怪。
他眨巴两下眼睛,抬眸——
“小白,可处理好……”
目光相交,血色的眸直直地刺入视野,几乎是一瞬间瞳眸震颤,滞住了呼吸,话也卡在喉间再出不来。
褚溟有意斜了目光,左右打量了一下客房内的布局,又将让人窒息的目光悄然落在他眼中,眉眼处勾起一抹微挑上扬的弧度:“怎么了,很失望吗?”
“……啊,没有。”
凌秋水轻喘着气,想要咬唇压住惊骇,奈何牙关颤得厉害,唇咬不住,连带着嘴角也在微微抽搐。
“不让我进去吗?”褚溟轻哼,半歪着身子轻叩了叩门,又转过身,危险地眯起了眸子,“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凌、秋、水?”
一语道破,褚溟故意咬着“凌秋水”三个字,却是字字都砸在了他心间,让他半口气也喘不上来。
……什么情况?这剧情发展,不对劲啊……
估计是褚溟认错了。
“抱歉公子,奴家……并不知晓您口中的凌秋水是何人,”凌秋水竭力地弯起眉眼,扬起唇角,故作镇定地笑道,“奴家名唤——秋香。”
“哈哈——是吗,秋、香?”
“自然。”
“秋香……”似乎褚溟有意逗趣他,嘴里咀嚼着“秋香”两字,露出了一个完美却让他不寒而栗的笑容,“我识得你。”
“……”凌秋水目光一颤,嘴角抽搐着笑道,“抱歉,奴家已忆不起公子了。”
“忘记了吗?”褚溟端起他的下颌,强行将他的视野聚焦在自己眼中,“也无妨,我们细细回想便是。”
凌秋水眉头微微蹙起,将指尖抵在掐他下颌的手上:“抱歉,奴家已有家室,还望您自重。”
“哦?已有家室?”褚溟挑了挑眉,故意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落在远处被捆缚了缎带绑在榻上的女子身上,“那榻上的人,是谁?”
“什么?什么人?”凌秋水心里一震,他蹙眉,颇有些不解,却又下意识循着褚溟手指的方向瞧了过去。
如此看过可好,大变活人的场景几乎让他瞬间怔了神——
轻纱衣衫不整地被捆缚在榻上,口里堵了布帛,只能唔唔呃呃地垂泪挣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强占了轻纱。
果然……系统在什么时候,都是专门为坑他而存在的。
手心已经出了汗,凌秋水叹了口气,试图缓解心中的惊恐,圆话一般地道:“啊,是……奴家得知轻纱被恶人挟持,所以想要前来将她救下——”
“奴家与轻纱,是挚交良友。”
“哈——挚交良友,那秋香也应知晓我是谁才对。”
“你是……”你是傻逼,我草拟的。
当然,他不敢这般公然骂他傻逼,他抚了抚额,略作无奈般摇头,“抱歉,奴家实在想不起来。”
褚溟颔首浅笑,好玩也似地轻哼:“呵,不记得也无妨,我印象倒颇为深刻。”
“秋香——乃那日救我于水火之人。”
凌秋水顿了两秒,猛然间忆起,自己记忆中确实存在过他幻化秋香去救他的场景。
好在,好在褚溟并未认出自己,已是万幸。
他缓了口气,抬眸,自然地勾唇,眸里闪着晶莹的星光,佯装惊喜道:“你——竟是渡覃!”
这话说出来总觉似曾相识,不知道什么时候说过,然而,此处的记忆出现空缺,实在想不起来。
“是,”褚溟歪了歪脖颈,舌尖掠过唇瓣,甚为遗憾地道,“只可惜‘渡覃’一名,实在久远,也只有从我身边逃走的榻上之人,垂泪堪堪求饶时,才会如此唤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