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秋水双唇微颤,心中的防线彻底崩塌,一滴泪自眼尾滑落,沿着下颌坠入锁骨处。
褚溟轻哼,携了指尖将那抹落入锁骨处的泪痕揩去,他微微弯唇,看着指尖上晶莹透亮的泪珠。尔后掀了眼帘,将那滴泪水衔于唇口,仔细舔舐而尽。
“怎么了?”他指尖化了一缕魔气在凌秋水高高悬起的腕间轻柔摩挲,右手在他眼尾将他漫出的泪水抹去,温和道,“别哭……别哭。”
温热的鼻息洒在他脸侧,凌秋水心中一惊,颤着眼帘与他的眸色相视,可那眸里寒冷地似是隐了冰刃在内,寒意刺骨,不是他的溟儿。
一抹柔和拂过腕间,环缚腕间的薄纱似乎已然化去。只是他跪了许久,身子虚浮至极,那薄纱撤去,他便了无支撑,如轻羽般失力向前倾倒。
褚溟无声地抬了抬唇角,他单手钳制着他的手腕,将人猛地扯向怀里,有意重重地摩挲着他惨白的唇瓣,眸里的寒意未曾减退半分:“让你取悦我,明白么?”
“……”凌秋水半眯着眸,身子似乎已到极限,他轻颤着唇在他怀中颔首。
“说话。”
褚溟指尖掐上他唇瓣,生生掐出殷红的血来,他指尖剜着那滴血珠,将他惨白的唇瓣抹上赤色。
“……”
凌秋水在他手下轻颤着唇,未曾有过半分作声的意思。
倒非他不想这般,若说吻,他自然甘愿。
只是,他跪了整夜。整夜下来只进食过些许的清水,加之疯狂的暴虐,他浑身已无一丝力气,单是张口都难,更别说作吻了。
“……我不过要你吻而已,就这般嫌恶吗?”褚溟咬牙,自嘲地笑了笑,眸里又隐现恨意,他眉心印记暗显,或许再按捺不住即将迸射的暴虐。
若他如此,他恐怕再难承受。
“……会的,我……会的……”
凌秋水眼睑如蝶翼般轻颤,他颤着手握上他置于自己唇瓣上的指尖,半敛了神聚在眼前的唇瓣之上,阖眸,尽了极大力气吻了上去。
唇与唇相附,然而,冰凉的触感引得他猛然一颤,他下意识地后撤了半步。
“还想跑?”褚溟手压在他脑后,不容脱逃地衔着他的唇瓣,他半眯着眸,不明所以地轻哼道,“……也只有为了谟卿,你才会,如此心甘情愿……”
虽说这话音声若蚊蝇。
“……”凌秋水闻声,心间猛然一窒。他半敛着眸,可惜难言。
往时的多少次,他都想说——“从始至终,都是,为了你而已”。
可所有的苦痛,让他再难说出口。每每一旦说出,故事必然重启。
这一世究竟重置了多少次,早数不清了。单是诛仙崖之后的情节,便已然重置了不下十次了。
在这十次中,他试过了十几种方法,可唯有这般假意顺从,才能不会屡次重置情节。
凌秋水轻颤着眼帘,眼尾无声滚落一滴泪水,将所有的难言之隐闷声吞咽。
几乎每次都不同,每次都让他崩溃,让他一次次地想要放弃。
可惜,无奈,是他选择的路,他硬着头皮,也要走得彻底。
这泪水不合时宜地汇入两人的唇口,褚溟有意掐上他的下颌,持续加深这吻,最终的主掌权毋庸置疑地落在了褚溟手中。
——他疯狂,乃至暴虐地啃噬着他的唇瓣。
血腥气在两人唇齿间蔓延,不知是来自于自身,还是来自于褚溟。
也罢,即便是苦痛的吻,他也甘愿。
……作痛的吻,没有半分以往的温和。
窗牖似乎半掩着,便有徐徐微风自缝隙中拂进,凌秋水身后的墨发随之轻扬。
他半敛着眸,如此失神地看着褚溟额间的发丝微拂,无声息地坠在那抹满溢血色的眸中。
亦不知吻了多久,只知自己似乎早已失去意识,浑浑噩噩地承受着他疯狂乃至未含一丝温和的吻。
唇瓣吻得发麻,甚至难以寻回呼吸,凌秋水不禁微微颤栗。良久,褚溟才施舍般地撤离了唇去。
他仔仔细细摩挲着自己的唇瓣,弯唇眯眸,饶有兴致地看他因缺氧轻呼着气息,乃至微微泛红的脸侧。凌秋水眼际无端垂落两缕墨发,便在那轻呼下微拂。他挑眉,抬手勾上那缕碎发,于指尖上细细地轻旋。
他扯唇,有意轻讽道:“您还是……这般模样,更讨人怜爱。”
“……”
褚溟舔舐了下獠牙,眸色玩味:“哦……原来您以往便是如此……去诱引您那逝去的前夫——”
凌秋水吞咽了口水,喉间滚了腥涩的血腥气,他虚浮地摇了摇头,眸里浸了泪水。
他解释什么,褚溟都不会信服,干脆什么也不解释,只摇头。
“嗬……”褚溟舌面轻掠过后槽牙,唇角溢出一声模糊的轻哼,他抬起凌秋水的下颌,逼着他同自己的眸色相视,挑眉揶揄道,“秋水——是这样叫的吧?”
他唇角勾得邪佞,只是眸里端的是一如既往的漠然。
“您那前夫……甚至是死前,都在心心念念着您的滋味……说是什么……”
褚溟眯眸,好笑也似地模仿谟卿死前的原话:
“‘秋水的滋味……甚为美味,若有机会,本座……定要再尝上一番——’”
模仿的有声有色,就连他自己也不自觉陶醉。
“……”
他笑得捧腹难停,可那笑声却让人听了,越发毛骨悚然。
“溟儿……不……没有的……”凌秋水不住地摇头,沙哑着声音,低泣着唤他的名字。
“……您说……他是不是颇为可笑啊?”褚溟置若罔闻,有意轻吁道,“他什么货色,也胆敢觊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