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秋水无声沉默了一会,倒觉没什么好计较的,反正现在他已回到现世了。
如今在现世,他是龙傲天,早便不是那受尽褚溟凌辱的“凌秋水” 了。
只是,或许“凌秋水”这名字刻在脑海良久——亦或是,在书中几乎日夜同褚溟朝夕相处,昼夜不离,且听他这般唤自己唤得多,便自然而然就刻在心头,成了习惯了。
或许早便形成了一种本能的知觉,以至于总会自顾自地认为旁人谈起那“凌秋水”就是在谈自己……
想来,距那日竟已半月有余了啊。
可思绪为何又总会时不时地远去,想起那柄在心间荡起血花的剑,想起那妖冶翩飞的黑蝶,最后又不由自主地想到褚溟……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唉,罢了,如今既已回到现世,且就先将这段记忆暂时抹去吧。
从一开始,为的不就是一个回家吗,现皆已满足,还有什么值得自己去惋惜的呢。
似乎沉沉地思索了许久,一时竟又忘记了吃停滞在嘴边的烤串。
……
“嗯?”
祥子看他又失了神地发呆,拿指尖戳了戳他的额间,问道:“咋了嘛大傲子,你又在想啥呢?你今天咋这么奇怪,一直都在出神啊,兄弟跟你唠着唠着,你魂都跑半里开外了。”
“……”凌秋水愣愣地回神,抬了眸同他对视,然而目光还是有些涣散,他抿了抿唇。
——是啊,怎么最近自己总是无缘无故跑神呢,偏要去想那无情无义的褚溟作甚。
凌秋水闷闷地叹了口气,从祥子手里夺过串,边啃边说:“哦……没什么,我劝你少吃点荤的,就是身为兄弟,想着好言相劝而已。当然,听不听随你了,我管不着。”
祥子蹙了蹙眉,轻呵一声,然后正气凛然地在他眼前晃了晃鱿鱼串,他眯着眼唏嘘道:“哎哟,你小子——别跟我装嫩嗷,你看过的凰纹也不少,搁我这装啥清纯大老爷们呢,你真当兄弟我不知道啊,你平时吃的比我还好太多,那都他妈能叫盛宴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一样了。”
凌秋水无语地撇了撇嘴,眨巴了两下眼睛,继续专注地啃自己手里的串。
“哎——话说你最近有看啥凰纹了没,给我推推呗,妈的自那本书烂尾以后,老子真是没啥可追了我……操!”祥子吞了吞口水,撂了签子从床上“噌”地一下跳起来,咆哮道,“——哎我真服了,所以作者他妈的为啥烂尾啊!”
凌秋水完全忽视他的咆哮,只安生地啃着手里的串,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最近戒荤了,改善饭食,只吃素了,”
手里的串吃着吃着,心里倒莫名的有些好奇——所以,那褚溟是不是真死了啊?
于是他抿了抿唇,又抬了眼,转了话头道,“嗯……话说……你那书在哪看的啊,我有点好奇,我也想尝试一下,被结局创死的感觉。”
“……?”祥子愣了愣,手忽而抚上他的额,怀疑他是不是脑子烧坏了,“你是不是魔怔了呀兄弟?哪有自己找史炫的呢……?”
凌秋水颇有些反感地避了避身子,蹙了蹙眉:“……不是,你能不能文明点啊,行了行了,你快点告诉我在哪看的,我是真好奇。”
“就是那个某棠里边——榜一的,现在爆火的那本!”
“……爆火?”啧。凌秋水咬牙,当真是决然要羞辱他,恨不得公之于众吗。
“——对啊对啊,你要看吗?”
“……嗯,想看。”
“我直接把原文txt发你吧,哎我是真没想到啊,我大直男龙傲天,居然能接受男同了!哈哈哈吾心甚悦呐!”
“悦尼玛。”凌秋水愤愤地吃完最后一块鱼豆腐,“砰”的一声闷响,终于将攒了好久的拳头如愿砸在祥子身上了,他蹙着眉推了推祥子,道,“快点把原文txt发我,发完你赶紧回去吧,我准备睡了。”
祥子不解,抓了抓耳朵:“……不是啊兄弟,咋这撸完串就开始赶人了啊……”
“发我,然后滚蛋,门就在你眼前,慢走不送。”凌秋水有一丝不耐烦,只想快些把人赶走,或许当真迫不及待地想去看那本书的结局。
“……得。发你了发你了,啥时候看完了记得跟我分享下读后感哈!还有——明天打王者记得喊上我啊!”
“……知道了知道了,不送。”
“……”
待人走之后,凌秋水拿起手机看了看对话框弹来的txt格式的小说。
他撇了撇嘴,心感略有些熟悉,总觉得以前似乎在哪看过甚至是严厉抨击过这本书。然而记忆模糊,好像这段的记忆被人凭空取了去,每每想要试图忆起,便会头痛地难以隐忍。
他叹了口气。
罢了,想不起来就算了。
凌秋水将目光停留在那一长串字的书名之上。那书名太长,txt形式是简略的,未能完全显示出来,于是只好点开了txt,他下意识地蹙着眉将书名念了出来——
“重生之我囚了我的师尊,然后又……”
后面露骨疯狂的半句话让他的话音猛然一滞,根本难以出口,他几乎是霎时间红透了脸色,他蹙着眉烦躁地将手机撂在一旁。
然而此刻往事却如同走马观花般一一摆在他眼前,似乎历历在目。
“操。”……神经病,他妈的谁写的这种傻逼小说。
终于吐出了国粹,他愤恨地咬了咬唇,握拳猛地在床上砸了下去,却无法忽视脸侧泛起了片片淡色的羞红,想来是实实在在真的被冒犯到了。
——所以谁家好人能接受以自己为主角写的凰纹啊?
凌秋水沉默地屈着指节在床板上轻叩,似乎就这样闷闷地沉默了良久。
然而他越是这般,心里的唤声与渴望就越如抓挠,逼着他疯狂地求取答案。
整日整夜叨扰他的思绪,终于在此刻能求得一解,这论谁能忍得住不去探寻?
他太想太想——看到那日他死的时候,褚溟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