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秋水化了魔气于悬空,撕出一个巨大的时空裂缝,刚要一脚踏进去,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
“码垛!正事!正事还没办!”
“忘忘忘!一天天的,啥都能忘!”
光想着找衣物,怎么把取环锁的事给忘了!
他扶额,真想给自己来上一拳,又烦躁地扯紧了身上即将滑落的褥子,目光在殿中搜寻,打算速战速决。
——他敢肯定,那钥匙,绝对、绝对藏于那檀木盒子中!
只是方才单顾着找寻衣物了,结果寻得了许久,衣物没找到便罢了,又将这寝殿整的一团糟。
啧。
……也不知那檀木盒子被他无意中甩到哪里去了。
他蹙着眉,一寸寸移着步子。
或许是褥子过长,且与他皮肤相触,极易顺着他腰间滑落,拖至地上,有时移了步子,更难免被那拖落至地的一角绊了跟头。
他心间烦闷更甚,心觉这褥子实在碍事,干脆揪起那一角直接一个爽快地将它整个丢了出去。
于是,凌秋水继续这般——
全然地果着身子于殿里狗狗祟祟地乱窜,甚至着急忙慌地将寝殿翻了个遍。
良久,叮铃咣当的阵阵嘈响中猛然闯入一声划破天际的高呼——
“找到了!老子找到了!啊哈哈哈哈!”
但诡异的是,只有他一人的寝殿,竟离奇地有人端着笑意,轻声问话:
“嗯?找到什么了?”
凌秋水一时太过兴奋,脑中没了什么额外的思绪,只下意识地带着分享喜悦的心情回道:
“找到这——这这……啊?”
他呼吸猛然间一窒,恐是忽地想到了什么诡异之事,口中的话止于唇间,见鬼似的愣愣地别过头。
然后一瞬间,瞳孔倏地放大。
光顾着乐呵呵地捧着檀木盒子傻笑了,竟也没发现此刻有人站在他身后。
或许心中惊骇过甚,凌秋水整个人的呆呆地愣在原地,没了下一步的动作。
褚溟勾着唇角,在他眼前蹲下,端着他的下颌将他脸上的尬色一览无余,他好整以暇从凌秋水手中拿过盒子,兴奋地舔了舔唇。
而后,“哒”的一声。
——像是亲自裁决猎物般,在他眼前打开。
*
最后,精彩绝伦地呈现于凌秋水眼前。
这下,凌秋水彻底看清了。
夺目的、绚丽的、金坠的——
*
他脸上像是瞬间被抽空了血色,哑口无言,似是被那铃响夺了心神,怔怔地滞在原地。
褚溟唇角微勾,笑里杂着玩味的意思。他不疾不徐地在他眼前轻摇,这东西坠着**,似乎比凌秋水的**更能奏响曼妙的悦音。
他微眯了眯眸,置了手掩在唇侧,低低地笑着:“唔——原来,阿水喜欢这个。”
“吾竟不知,何时您有这般喜好了?”
“……”
听得那***的清脆的悦音,再加之褚溟轻佻的话语,凌秋水心中猛然一惊,惊骇中终于渐渐回笼。
“嗯?阿水怎的不语?”
心怦怦作响,凌秋水强装镇定地跟褚溟对视,然后扯出了一个痛苦并且尴尬的笑,而后羞窘地侧过脸去。
他面目狰狞地抽了抽嘴角。
心道若此刻不能就此逃离,恐怕又要有什么难堪的屈辱将临。
若是……若是……呸,不敢想啊!
他轻啧了一声,侧眼的余光中不经意瞥见——此刻对侧的殿门正半敞着。
……估计是褚溟进来时忘记关上了。
或许尚有机会逃脱。
他咬了咬唇,心中下了决心。一手撑起地面,一手拽起躺在一旁的《囚宠三天听话必成宝典》,然后不顾一切地朝着殿门前奔去。
怎么说至少也得捞本好东西带走!免得最后倒反天罡,这本破书用给了自己,到那时候他还能找谁说理去?!
他跑啊跑,跑啊跑,根本不带回头地跑啊跑,只觉得殿门在眼前晃啊晃,晃啊晃,似远又极近。
不是……什么时候从床榻到殿前的距离这么长了?!
无暇顾及,只想着快点跑,离褚溟越远越好。
终于!他触上了门沿,柔和的曦光洒在了他指尖!
眼看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突然!
一阵刺骨的冷风从染着光的门缝中猛地侵入,随之“砰”的一声巨响——
凌秋水猛然间止了步子,眉头紧蹙,毫无征兆地合上了眼睛。显然是这突如其来的寒冷与冲击让他下意识闭了眼,止了步。
“阿——啊嚏!”鼻尖一痒,不自觉打了个喷嚏。
这冷风实在彻骨,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也没心思吐槽什么破风,偏偏这个时候刮!他睁了睁眸,试图再去攀上方才的殿门。
可睁眼时,目光所及的却只有一片荒芜沉寂的暗色。
——所有的光亮已经被完全阻隔在外,殿门在他眼前完完整整地合上了。
身后有人在低迷地嗤笑,然而在这无声的寂静中更显得清晰,猖狂。
凌秋水喘了口气,呼吸彻底滞住了,眉心僵硬地跳了跳。
他紧咬着唇,朝着那殿门淬了一口唾沫星子,心里早便把褚溟祖坟挖了百八十遍了。
倒也无暇顾及其他,他咬牙咽了口气,匆匆地伸手去扒门把。
至少先逃出去再说!!
那东西,他万不可!万不能!绝不可!绝不能!接受那东西用给自己!!
然而门越是打不开……心里就只会越发焦躁——
他在心里大叫:
妈的!
为什么打不开!
为什么魔气也无用了!
他大抵是不愿意接受门锁的锁扣被上死了的真相,只自顾自地扒着门把手。
直到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要在此将他的希望泯灭。
突然!
“啪”的一声。
门开了!
凌秋水眸色瞬间亮堂,不顾一切地迈步出去。
可同时,
颈间似乎有清凉的薄雾滑过。
不过须臾,团团黑雾已悄无声息地环脖颈绕了整整一周。
步子没迈出去,颈间却似抓挠。
凌秋水沉沉地喘着气,亦不知因何,此刻颈部的感官在无端放大,好似有无形的指在其间摩挲。
原本是轻柔的抚触……
可后而,力道猛然加重——
脖颈似乎被人一瞬间攥紧了,【被掐脖子了,审核想让他直接被掐死。】
强烈的窒息感逼的他面色涨红,眼尾越发暗红,黑暗在渐渐延展,然后坠落。心跳得剧烈,仿佛马上就要破开胸腔逃窜出来。
或许求生的欲望在心头高呼。
“唔——咳咳。”
可光斑在眼前星星点点地闪烁着。身子骨虚浮无力,加之疯狂的肆虐感,似乎在反刍着他的喉咙,喘上不来气,手间也使不上劲,只能低低地泣着求饶:“褚溟……咳……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