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绵长的吻,没有以往无数次那样淬着恨的暴虐感,倒更像是给他的安抚。
凌秋水只觉得昏天黑地。应该是昨夜确实累着了,这吻让他几乎半个身子都酥软了,连着耳根也红了一片。
甜的,溢满了爱意的吻。
似乎有清气一缕清气缓缓地渡进口中,携着安抚的,是温柔的香甜。
……或许,在温柔地掀起那段被岁月封尘的记忆。
总觉,稍有几分熟悉……
就像……
像什么呢?
他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有须臾失神。
意识混浊,已不知回至何时……只是在朦胧中追溯着遥远的,那似曾相识的吻。
他微蹙了蹙眉,心头即将欲涌而出的名字在此愈发清晰。
忆不起,也记不得。
是谁……是谁也曾这般……
一样的吻,一样的,只是——
只是,含着泪的,苦涩的。
落在……他眉心的吻,依依惜别的。
是将一切希望渡给他的——封尘记忆的吻。
是谁?……你,是谁?
没有回应,只有,在黑暗中即将远去的,湮灭的零星光辉。
凌秋水心中猛然一沉,像砸碎了的玻璃渣,竟泛起了莫名的刺痛,眼角也无端滚了一滴泪,悄无声息地砸落在手上。
他摆了摆神,匆忙地去追寻那即将消逝的身影。
抬首的瞬时,黑暗中有指尖轻掠眼尾而过,将他的泪抹去。
……
“在想谁?”
褚溟忽而开口,指尖轻勾着他的发丝,倾身在凌秋水耳侧落下点点轻吻,语调似乎略有些生了愠意。
“唔……”
耳边突如其来的吻引得凌秋水猛然一颤,他身子略微缩了缩,终于掀了眼帘。
刚睁开眼就看到褚溟就在眼前,指尖还勾着两滴未干的泪珠。
凌秋水沉沉地吐了口气,所以方才无意识中梦到的人,究竟是谁?
……啧,都怪这个碍眼的狗东西。
显然是心里的唤声未能得到回应,他烦闷的极,便不屑一顾地撇过脸去,也无意关注自己因羞窘涨红的脸庞。
“回话。”
褚溟蹙眉,眸里泛着醋意,抬指化了魔气,引出一缕凉风。
凛然的寒意惊得凌秋水猝而一颤。
不着边际的寒意无端侵上身体,逐渐放大,愈发清晰,他在榻边微微颤栗着,只能颤着双唇匆匆回话:“呃……没有……没有,谁都没有……谁都没有想……没有……”
褚溟未置可否地轻呵一声,显然是不信的。他好整以暇地嗤笑,任由凌秋水如失了水的海绵般倒戈在怀里,恶劣地开口道:
“怎么了?”
“你……”
罪魁祸首就在眼前,然而却任何反抗也作不得,他紧咬着双唇,眸里含了怒意。
“吾不过亲了两下,怎的您,便乏软了身子?”
“……”凌秋水深深喘息着,闭了眼试图掩去逐步放大的寒冷。
“啧。”
“您果真……”褚溟看着凌秋水面色逐渐变得红润,唇角漾起笑意,弯了指尖勾在他耳廓,轻缓地摩挲着,声调带了一丝沙哑,“还是这里,最为**。”
……话中有话,不言而喻。
再加之,彻骨的冷扰上心头,根本无法对这般轻佻露骨的话做出回应,单是这冷意就让凌秋水浑身颤栗,他只能颤着手探上他的臂弯。
“咳……褚溟……求你……”
褚溟舌尖轻舐唇边而过,勾着那邪佞的笑意一步步地逼问:
“呵。那阿水便同吾说说,方才那般失神,是在想谁?”
*寒意刺骨。
凌秋水终至妥协,猛咬了牙隐去那沁骨的寒意,忽而侧身对准褚溟的唇瓣吻了下去。
一吻轻过,他匆匆然撤了唇,脸侧泛了潮色,持手掩在唇边,含糊其辞道:“嗯……我…我是在……在想昨日,一直都在……在回味……昨日……”
断断续续和未能脱口的羞涩感定能获取褚溟的信服。
他向来善行魅惑之术。
尤其,对于褚溟。
其实也并非全然因此,只觉那冷意在无限放大,竟如同醉了红酒般,惹的心头一阵阵燥意。
若是不在此刻做出回应,恐怕又会像昨日那般,被他侵了去。
“哦,是吗?”
褚溟挑眉勾了勾唇,将那缕凉气从其中撤出,指腹放在唇边,从方才被捻去的唇上缓慢地轻掠而过,他抬眼盯着凌秋水半逃的瞳眸,神色晦暗不明。
“……”
凌秋水实在不敢同他对视,他匆匆斜了眼去,抿唇将口水咽下,微微颔首道:“嗯……是,我累了……不想……不想再来了。”
“唔——”
褚溟嗤笑着咧嘴,指尖一旋。*
“可您昨日不是喜欢的紧,甚至求着吾,审核不让,怎的现在,又不要了?”
“我……”
“嘘——”
还未等他开口,褚溟就将指腹抵在他唇间,赤眸闪了血色,他摆头咂了咂舌,勾唇漫不经心道:
“吾已不想再听您说这些无稽之谈了。您向来自私,吝啬至极。”
“然您既为**,至少也应——尽好您的**之责罢?”
……像是在逗弄玩宠,他顽劣地开口:“您倒是餍足了,可吾还没玩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