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凌秋水心中猛然一紧,有泪水滑过,他匆忙地、急切地睁开眼。
再看一次罢…
两人的目光终于交汇,此刻,泪光莹莹,那是晨曦中的露珠,是心中不舍凝结而成的涟漪。
他抚上他的脸颊,愣愣地凝视着,凝视着,再凝视着…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就…最后一次……求你了,覃儿…
再让我最后看一次,
看一次你清晰、近在咫尺的面容罢…
求你了……覃儿…
“对不起,覃儿,凌哥哥对不起你…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对不起…”
内心剧痛如潮,无声地撕裂着他的心灵,他卿身,将他的覃儿紧紧环在怀中,泪水于此刻决堤。
他低语呢喃,让往昔的过错,随秋叶凋零心头。
他轻俯垂泪,向未来的自己,致上歉意的泪行。
渡覃瞬息愣神,抬手,指尖悄然滑过他的脸颊,拭去他眼角的泪珠。
“不…师尊,覃儿从未怪过你,不是你的错,师尊,覃儿…覃儿很高兴、很高兴,师尊从来都没有抛下我,从来没有……覃儿…很幸福…”
不……
这次,再也不能了……
难捱的痛,只能任由泪水一滴滴砸落在心间了罢。
“覃儿,看着我,为师问你,你是否信任为师?”凌秋水将渡覃拉近至在眼前,请握上他的肩,目光深邃。
渡覃轻笑,有月光触上他的脸庞,在此时略显荧荧,凌秋水瞩着那片月色,片刻失神。
下一秒,渡覃俯身吻了上去,尝尽甜汁后,含笑着不舍而退。
“师尊,若您问我是否信任您,此吻,便是答复。您知道,我早已将自身完全托付于您。”
渡覃倾手,抚上他的前胸,感受炽热的跳动。
“此刻,我与您同频共振。这,便是我的答案。”
凌秋水愣了愣神,撇过脸去,脸颊泛起了丝丝润色,他轻咳一声。
“…本尊知道了。”
“您的心跳很快,师尊。”渡覃嘴角微扬,漾起一抹淡色的微笑,他细细地感受着手心之下心脏愈来愈快的跳动,打趣道:
“原来,您的心也并非是一片荒芜的沙漠。幸好,覃儿终是等到了这日,所有的苦痛皆是值得的。”
凌秋水脸倒显得更红了,他匆匆将渡覃附在他胸前的手打落,责备道:“…都这般境地了,竟还在打趣为师。不觉无聊吗?”
“好了,为师有话问你,‘溟血剑’可带在身上了?”
“师尊您说的‘溟血剑’是……?”
“就是那日在冥雨花海,你歃血后受你召唤而觉醒的那把剑。”
渡覃不再言语,眼中的泪光却蓦地汹涌了,他委屈巴拉地瘪着嘴,突然伸手,将凌秋水紧紧拥入怀中,泪水那叫一个稀里哗啦的,鼻涕眼泪全蹭在他身上:“师尊!覃儿…覃儿就知道,师尊永远都不会放弃覃儿,永远都不会离开覃儿。”
凌秋水沉了沉眸,安慰似地轻拍他的肩,说道:“行了行了,为师现在有要事同你相商,好好回话。那‘溟血剑’你可带在身上了?”
“抱歉,师尊。自那日获得那把剑后,覃儿便视其为无足轻重的累赘,深信它会为我招来不幸…何况,您以往曾赠予了我一柄剑,覃儿甚喜,用着亦是得心应手,自是不舍更替。”
“……”
\"罢了,覃儿。你且尝试用神识召唤那柄剑试试看。这剑,对于为师而言意义非凡,至关重要。若得它相助,或许能使你我二人如今的境遇有所转圜,进而扭转乾坤。”
“师尊之令,覃儿必将全力奉行。然而,覃儿无法安心让您亲自涉险。倘若此任需以刺杀为手段,请允许覃儿代替您犯险,您知道的,覃儿永远都无法接受失去您。”
凌秋水摇了摇头,叹息:“覃儿……为师此言并非儿戏,谟卿对你已怀有深恨,你若以身犯险,恐怕难逃一死。昨日为师与谟卿交谈时,觉察谟卿似乎颇为在意为师,欲以‘枕边人’同你我的生死作交换。这是唯一的机会。”
抱歉覃儿,谟卿与你,二选一,我选谟卿。
渡覃眼神微黯,阴鸷之色转瞬即逝,他紧咬后槽牙,沉声道:“……凭什么。他凭什么占有你…”
闻此言语,凌秋水竟然一时有些畏缩:“…就凭你我之力实难强大,亦无力守护欲守护之人,”他定了定神,继续说,“覃儿,在一开始,为师便同你说过‘弱者失声,强者方立。力量,才是唯一的砝码——拥有力量,即掌生死。毁或复,皆在你一念之间’,你可还记得?”
“师尊所言,覃儿自是铭记于心,然而此法要求我舍弃心之所爱,拱手相让于他人,这实非我之所愿,恕覃儿恐难从命。”
渡覃侧过头去,指握成拳,有丝丝血线顺着指缝淌下。
“……”
妈的,怎么这么久男主还是跟头犟驴一样死不脱口。
我真的会谢。
“覃儿,为师恳请你,就这一次,你放心,此行本尊有百分百的把握,待事成之后,为师自愿与你结为魔侣。”
渡覃一时怔愣,猛然回首,眼底的阴鸷全然扫空,满是欢喜,说话竟带着些难捱的兴奋:“师尊……您,此话,当真?!”
唉,果然男人都是吃软不吃硬啊。
“当真。”凌秋水皮笑肉不笑。
“如此,甚好!一言为定!待事成,我们便成亲!覃儿这便为您倾力唤得溟血剑!”渡覃欣喜若狂,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他迫不及待地在原地坐下,闭上眼两指交合,召唤溟血剑。
他眉心印记迸发出血红的光晕,于远方的溟血剑产生强烈的共鸣。顷刻之间,这光晕在虚空中凝聚,逐渐勾勒出一柄巨大的剑影,若隐若现地浮现在他的眼前,正是溟血剑。
他猛地睁开双目,伸手紧握剑柄,顷刻间,溟血剑于他手中化作一枚精致的银坠。他倾身向前,轻撩起凌秋水的墨发,将银坠戴于其颈间。
“覃儿愿以溟血剑为聘,迎娶师尊。”
好啊,哪有人以剑作聘礼的,也就你小子能想的出来吧。
渡覃再次倾身,在他唇间落下一吻,说道:“若您需用得溟血剑时,只需掌心附之其上,吾心自会与您相互感知。”
脸上不觉泛起微红,凌秋水低头,微掩其首:“好了,为师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