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怀疑自己听错了,迟疑道,“情人?”
唐棠表情不变,看着塞德里克的神情中带着几分玩味和风流。
她双手抱臂,坐在座位上,长腿交叠,一身白色的服帖休闲西装让她身上充满了干练与凌厉。
塞德里克似乎是被唐棠身上那独特的气质而吸引住了,这是一种拥有绝对的权力和财富才能培养出来的气质。
当然,唐棠那一张秾丽而漂亮的脸也在她身上散发出无与伦比的魅力,外表与内心,同样美丽而强大,几乎会吸引任何靠近而来的人。
他沉默片刻,还是轻轻叹息,“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唐棠双手一摊,语气戏谑,“为什么?我们和平讨论一下这个问题……在沙特,许多男人都有很多个妻子不是吗?”
她轻轻歪头,“没有道理女人不可以。”
塞德里克默然,他认同的点头,“没错……在沙特,实际上是个阶级非常明显的地方,法律掌管男人,而男人掌管女人……贵族掌管平民。”
“那你是在惊讶什么呢?”
唐棠笑道,“你是觉得我身为一个女人,有许多男人这件事让你无法接受吗?”
“不,”塞德里克摇头反驳,他身上穿着的特制的贵族长袍布料是非常轻薄而顺滑的,随着他的动作,那些顺滑的布料也一同摇晃。
他思考了一下,然后道,“大概是我……一下子没办法接受爱人有很多个伴侣这样的情况……”
塞德里克道,“实际上,我一直以来接受的都是西方教育,并不赞成沙特的很多制度,比方说阶级,又比方说对女性的压迫与管束。”
他道,“我知道以我的身份,这样说有些伪善,但我有自己的母亲,也有同父异母的姐妹,我也会为自己的家人考虑与担忧。”
“但是我并不能为她们做什么,因为整个沙特就是以此为基础的,”塞德里克看向唐棠的目光很认真,“如果我说出要颠覆沙特统治制度的话……即使我是王族,几天后我也可能被发现死在家中。”
“这就是沙特,这里充满了金钱权力,但也充满了约束与压迫。”
塞德里克似乎是第一次与旁人说出他的想法。
他说,“我觉得自己是个伪善的人,我为她们的遭遇感到悲哀,但我又没有勇气和能力丢弃我所拥有的一切而去帮助她们。”
“人之常情。”
唐棠道,“人之常情,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存在换位思考的问题,实际上善心存在就已经远远超过绝大多数人。”
塞德里克默然,“我名下的产业,有私底下为相关的慈善基金会进行匿名捐款。”
“可能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唐棠托腮,特意脱离了对塞德里克的外貌与身材的凝视去观察眼前这位刚认识的沙特男人。
她道,“我很抱歉,但我本身并不是一个安定的人,所以我可能并不能……”
“不,等等……”
塞德里克突然出声打断唐棠,他黑色的眼睛带着几分急促的打断了唐棠的话。
他迟疑道,“请……不要说,我是说,也许我们可以多相处几天,再做决定呢?事实上人都是会改变的,不是吗?”
“也许?”
唐棠无奈,“但我很清楚,改变的一定不是我 。”
塞德里克道,“我不是一个会退缩的人,如果真的是那样,也许我会告诉自己……遵循自己的内心来选择。”
“可能因为我也是个伪善的人吧。”
唐棠轻轻抚摸着佐恩的鬃毛,视线却落在塞德里克身上。
她清冷的紫眸中情绪很淡,像是感慨像是自嘲又像是并不在意。
她道,“我很清楚,对于我来说……自我的开心要凌驾于所有人的感受之上。”
越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
越好的东西,就越想得到。
东西如此,人也一样。
唐棠对所有人一视平等,因此所有人都想成为她眼中的例外。
但很可惜,唐棠眼中唯一例外的、特殊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
塞德里克一个电话, 德拉伊耶古堡立刻停止了接待外访来宾。
唐棠微微挑眉,看向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解释道,“实际上,我的身份特殊,与大众隔开,是对他们的保护,您知道的,近期沙特的国王身体并不好……”
唐棠了然,她不太走心的道,“噢,希望亲爱的国王先生……”
突然,塞德里克的随从手机响起来,他低头看了一下联系人,随后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然后快速将手机递给塞德里克。
“先生,是王储的电话!”
唐棠心思一动,看向塞德里克,示意是否需要回避。
毕竟王储也算是沙特的政事……她没兴趣参与进来。
但是很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因此塞德里克电话一接通,对面的王储声音直接喊出声,“该死的!塞德里克!父亲进入医院急救了,现在我需要你!”
啊噢。
古堡去不成了。
唐棠无奈的叹了口气,但心里也涌起波澜。
沙特的国王……入院抢救了?
噢,上帝,这可确实是个大新闻。
“艾什拉夫,冷静,”塞德里克声音沉静而有力,“稍等,我现在立刻回庄园……你如今在哪里?”
“在去医院的路上,”王储的声音传来,“我的那些哥哥弟弟叔叔伯伯……可也急着去呢。”
“不要担心,”塞德里克道,“古莱尔家族与您同在,冕下。”
挂了电话,得到吩咐的司机准备调头,塞德里克愧疚的看着唐棠,声音里充满歉意,“对不起……尼克莱塔,我没想到会出意外。”
唐棠轻松摆手,“我理解你,毕竟如果总理出事,我也会立即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选择返回。”
“回程吧,这是争分夺秒的事情。”
塞德里克道,“是否要送你离开,还是……要一起去我的庄园?虽然古莱尔家族即将参与进国王位置的争夺中,但是负责的是我的兄长,我并不涉足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