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说，赵玉书穿越之后偶尔也会做一做开后宫的美梦，然而只是做一做。
身边的女孩都很优秀，无论是聪慧果决的兰灵，还是刚烈狠厉的墨儿，甚至连那几个凡人，比如南阳粮商吕大小姐，比如书院一两面之缘的爱词同学，比如顾老大的小姨子，再比如无爱相杀了好几座城的李彤，这些巾帼比之任何男人都不差。
让赵玉书生不起一丝亵渎之意，只有尊重。
当然还有眼前远远的骑在骏马上，跟在那个一眼就让人忘不了的男人身边的，兴高采烈的挥手的红衣少女。
方三娘。
杨和啊杨和，你这真的是，我咋还有点酸呢。
杨和在队伍出现在视野里开始就有些紧张，在队伍靠近的这短短一小段时间里，他已经整理了六次衣襟，扶了三次发髻，还勒了一次腰带。
队伍停在了城门前，杨和为首，一众迎接的人齐齐右手横抬放在心口，然后呼的一声全体单膝跪地。
赵玉书顿时不自在了，偌大的城门前，就他一个白衣孤零零的站着，非常高调，非常耀眼。
赵玉书挠了挠头，我特么是不是该蹲下？
“赵玉书？”
一匹马走到身前，因为跟着杨和，老赵站在最前一排。
抬起头，一身红衣微微低下身子，一副银白色的面具出现在眼前。
这副面具平平无奇，遮住了整张脸，只留一对眼眶。
而这唯一露出的眼睛，让赵玉书想起了一个人。
睁开眼的魏忧。
魏忧的眼中充满了智慧，这双眼则满是深邃。
“见过教主。”
赵玉书拱手行了一个晚辈礼。
“很好，都起来吧，杨和，为我牵马，先去拜祭老舵主。”
呼的一声，教徒齐齐起身，杨和激动的满脸透红，伸手牵住骏马，向教主身后的方三娘眨了眨眼。
教主许久没回来了，今年回家过年，整个岳州的人都挤了过来，一路上全是欢呼和呐喊，这等民望赵玉书前世也见过，只不过那时路中间的不是骑马，而是开着全国唯一一辆属于全体百姓的迈巴赫。
快到医馆时，赵玉书找了个机会溜出了队伍，教主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你怎么回来了？”
兰灵正带着阿冬坐在房檐上看，街上人太多，挤不进去。
“你们站这么高，不怕被人说对教主不敬啊。”
赵玉书翻身上去，坐在一旁。
“我们不讲究这个。”
阿冬手搭凉棚，指着队伍中认识的几个人叽叽喳喳的给黑鹿介绍，黑鹿只会嗯，啊，哦。
“不讲究好，西京最高的就是皇宫，谁敢站的更高就得掉脑袋，东都也差不多，最高的是那根不知道哪天就得倒的柱子，之前没人住估计没管，现在估计也被李建那小子修起来了，对了，李建开窍了。”
兰灵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李家还真是代代修士啊，不会到时候两京皇帝都成内景吧？”
赵玉书挠了挠头：“西京那位很有可能，太宗皇帝强的离谱，估计比老头子还强，留下的遗泽四百年都吃不完，东都的就不知道了，不过以我对阴司的了解，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李家这么一个能稳定出产修士，甚至内景的路子，之前李建的爹就跟阴司合作，李桓现在也在合作。”
“你在想，李建估计也合作了，是吧。”兰灵把他没说出来的话说了出来。
赵玉书低下头：“如果那样，他们首先要对付的就是书院。”
“你要相信书院。”
“我一直相信。”
队伍缓慢却又有序的向分舵移动，按理说教主应该先去祭拜红莲圣火，但他选择了先去悼念老舵主，这让教主的神味少了些，人味更重了些。
至少从这个举动来看，教主很不错。
“咱们先去圣庙等吧。”
兰灵站起来观察了一下路况：“听三娘说，教主祭拜红莲的时候，会非常吓人。”
“吓人？”
赵玉书不能理解三娘为什么会用这个词，不过说到三娘·····
“你知不知道，杨和那小子对三娘有意思？”
兰灵比听到李建开窍了更惊讶，果然对女人来说，姐妹的八卦比皇帝是谁要重要多了。
“你知不知道三娘对你有意思？”兰灵毫不犹豫的反问。
老赵老脸一红：“这是两码事。”
“不，这对我来说是一码事，把头抬起来。”
赵玉书委屈巴巴的把脑袋抬了起来。
“知不知道？”
“大概，嗯，应该，知道一点吧。”
“那就是知道，扭扭捏捏，然后呢，你呢？”
“我？”
“你对三娘呢？”
赵玉书脖子一梗：“我只喜欢一个。”
“谁？”
靠！赵玉书发现自己怎么两辈子都没学会不要脸呢？
“我支持杨和。”
兰灵哈哈大笑，惹得黑鹿和阿冬一脸懵逼的看了过来。
分舵门口，教主翻身下马，剩余的两名护法没有去城外迎接，而是等在这里。
三人互相横臂行礼，教主一手按住一个护法的肩膀，狠狠拍了两下，然后当先走进分舵，两名护法一左一右，将所有人挡在了外面，包括杨和。
片刻之后，悲凉的悼词从分舵中传出，外面的信众齐齐低下头，闭上眼睛，随着教主的悼词为老舵主祈祷。
足足一炷香时间，声音渐渐消失，分舵门被打开，两名护法走了进去，杨和也跟了进去。
四人抬着一口薄棺走出，在肃穆的注视下，转向红莲圣庙。
赵玉书和兰灵一路赶了过来，正好赶上老舵主的葬礼。
进了圣庙，四人将棺材放下，只留教主一人，其他人尽数退了出去。
赵玉书运转眼窍，从人群中看了进去。
教主脱掉了红袍，精赤着上身，露出满是伤痕的后背。
红莲的高温让空气发生了扭曲，让教主的身影仿佛置于另一个空间。
然后他一人扛起了棺材，赤着脚，一步步走向红莲。
棺材呼的一声燃烧起来，而让赵玉书惊讶的是，教主身上的衣服也燃烧了起来。
他没有穿那种辟火的宝物。
烈焰蔓延了他的全身，哪怕是内景，此时的教主的皮肤也赤红一片，他似乎真的在以肉体对抗高温。
“红莲圣火，焚我残躯！”
轰然一声，红莲盛开，一道火柱直冲天际。
老舵主的尸身早已燃尽，教主大张双臂，站在红莲正中。
“佑我万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