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公子干笑了两声:“倒也没什么,白老板不好这个,就不说了。”
赵玉书长剑归鞘:“为什么不说,在下虽然是西京人,却也知道东都书院惹不得,大家要做生意,如果漕帮要对东都书院动手,呵,恕老白我冒昧,那我真要考虑考虑这个买卖能不能做下去了,毕竟,死人还谈什么生意。”
夏公子忍不住反驳:“那书院虽强,强的也不过是那几人,那六先生也就是个五重天修士!”
赵玉书眉头一皱:“六先生是谁?修士?你们要招惹修士?臧老板,这笔买卖就此作罢,这仨人我想带走,卖我个面子,你开个价吧。”
臧牛拍了拍赵玉书的肩膀:“白老板先坐。”只见他挥了挥手,布帘被拉上,一群仆役上去收拾起两具尸体。
“白老板的路子,我们感兴趣,不过生意嘛,不能你一句话,咱们就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去做,白老板区区千两银的定金,还是少了些。”
赵玉书扶着剑坐下:“要多少?”
“西京那边,小夏过几日会去一趟上下打点一番,还请白老板写一封信给尊上那位东家说一说。”
赵玉书面不改色:“好说。”
“另外,两京势同水火,我们给西京供货,那就是得罪了东都,我们不怕得罪,但要是白老板先软了,那我们不就白得罪了吗?”
赵玉书眼睛一斜,这是要自己交投名状了。
“书院的,六先生?”
“不错,可能白老板没怎么关注,书院有位六先生不日南下,我们决定拿下他。”
赵玉书嘿了一声:“刚才夏公子说,这位六先生可是五重天的修士,在下一介凡夫俗子,何德何能啊。”
臧牛呵呵一笑:“动手这种脏事怎能让白老板出手,你看这一圈的大人物,哪个是能提剑的,不一样整死了这两位大侠吗,只要出力了就好。”
“那需要在下做什么?”
臧牛站起身:“不急,白老板初来乍到,待会让娇娘好好陪陪你,其他事,明日再说。”
赵玉书转过头:“这种事不该是机密吗?臧老板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去找那什么六先生告密?”
臧牛没有回头,径直走出去,声音远远传来:“襄州已成天罗地网,若是白老板能找到六先生,反倒替我们省事了。”
夏公子跟着臧牛走了,赵玉书独自坐在隔间里,挠了挠头,这算什么,白锦堂打入了敌人内部,去对付赵玉书?
我打我自己!
自己刚进来不到两个时辰,漕帮就把自己拉入伙,如果不是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就说明漕帮现在生意也陷入困境,急需找个出路,急到根本来不及核实自己的身份,就急匆匆拉自己入伙。
而从他们敢公然悬赏自己来看,漕帮现在应该在面临一个重大的变革,大到他们不惜得罪书院也得去做。
生死攸关。
赵玉书摸了摸下巴,自己似乎又卷入了一个不得了的事件中,如果自己运作得当,说不定可以一举拔掉这颗毒瘤。
但万一,是他们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呢?
虽然这个概率很低,但也不得不防,必要的话,昆吾老弟就要暂时牺牲一下了。
正想着,门被推开,娇娘笑语盈盈的走了进来,直接坐在赵玉书身边,身子一斜靠了过来:“白爷,接下来,想玩什么呢?”
赵玉书心里一紧,娘的,还有这一关要过,这可怎么办?
戏台之下,两个铁笼的门被打开,几名大汉将三个女人拖了出来。
“阿弥陀佛,老身的儿子和义子都被你们逼死了,何不再给老身一个痛快?”
“老太太,你运气好,有大人物心慈手软,放过你了。”
老妇人睁开眼,冷笑一声:“那可再好不过,不知道老身能否见见这位大人物,当面感谢一番。”
“那是自然,白老板也是这样说的。”
枪手的女儿至多不过十二三岁,此时正和她的母亲在一起抱头痛哭,当大汉将两人拖出来时同时发出凄厉的尖叫,甚至死死抓住铁笼不肯放手,她们知道,铁笼之外就是真正的地狱了。
老妇人走了过去,狠狠一巴掌抽在女子脸上,把她的哭叫给扇停了。
“阿娘。”女子捂着脸,红着眼睛看着老妇人,声音发颤。
“你家夫君虽不是我亲生,老身待他却也如亲儿子一般,你叫我一声阿娘,我也当你是自己媳妇一般,可好?”
女子含泪点头:“阿娘,我们娘仨可如何活啊!”
“我的儿子我没管教好,你的夫君你也没看住,死了也怨不得人,”老妇人勉力蹲下,凑到女子耳旁:“你是想活着受辱,还是不如就此手刃了仇人,死个清白?”
女子猛然抬头,恋恋不舍的看了女儿一眼:“我是襄州枪王的妻子,岂能受辱!”
门被推开,娇娘回头看着老中小三个可怜人,轻笑一声:“白老板真是大仁大义,不过您可要小心着些,枪剑双绝的家眷,说不得也会几手不俗的功夫。”
赵玉书长出一口气,这三人来了,自己的清白之躯今晚可算能保住了。
“白老板好心救了你们,还不快谢过白老板?”娇娘对赵玉书这种行为嗤之以鼻,认为他不过是假仁假义,毕竟枪王的妻女确实还有几分姿色。
但臧牛发了话,这三人留着无用,能送个顺水人情也就送了,自己也没什么可说的。
“老身谢过白先生大恩,腿脚不便,无法叩拜,还望见谅。”
赵玉书摆了摆手:“无所谓,一把年纪了。”
老妇人上前一步:“救命之恩不能不报,老身看白先生也是用剑,儿子虽不成器,剑法也是颇有心得,留下一部剑诀,老身念给恩公听可好?”
赵玉书忍不住扶额,你老人家都这么大岁数了,还玩这种手段,我要答应了你岂不是走过来然后一把夺走剑跟我拼个你死我活,然后三人一起躺这才满意是吧。
“没兴趣不需要看不上。”赵玉书一键三连直接拒绝:“娇娘,劳烦给我安排个住处,在下还有些私事要问问这几位。”
娇娘呸了一声,更加料定老赵是看中不知母女哪个从而不惦记自己了,当下啐了一口扭头就走。
而老妇人则直接愣住,怎么会有剑客不想要襄州剑神的剑法?
“想干干净净的活下去,就好好听我说。”
三人面面相觑甚至准备直接扑上去时,一道细微的声音同时传到了三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