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河间驿站,辞别李闯。
禀着相逢即是缘,陆仁假原以为李闯对他有所求,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答案。
这也让陆仁假一路反思。
“不是所有人都不甘于现状”。
“所做之事,力所能及,尽力去做,便是知足。”
至于为什么弄死采花贼,纯粹是那人自己找死,明明已经察觉出不对劲,不仅不跑,还想继续作恶。
这种人死不足惜。
“摔死的,跟陆仁假有什么关系?”
“卢仁嘉,你前世没做成的好事,这个梦给你圆了。”
河岸边
陆仁假正牵着黑驴,正沿着汉水河道行走。
一人一马
陆仁假头戴斗笠,身披蓑衣
马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雁翎刀。
这一身打扮,活脱脱的一个江湖刀客。
一入荆襄大地,便是烟雨蒙蒙。
春雨落下江面,烟雾弥漫。
陆仁假驱使黑驴,从河间驿站又赶路500多里,来到了有名三镇之地其一的江霞镇。
江霞镇,是北湖江城府有名的大镇,除却地址位置是历朝历代兵家所争之地外,还虞朝四大名楼之一的飞羽楼。
“飞羽江霞迎仙去,白云直上到碧霄”
传闻此地有仙鹤落脚,载人飞升,待引人成功后,便会留下一根鹤羽。
当然这只是个民间故事。
江霞镇地理位置特殊,飞羽楼第一大作用便是可以驻兵了望,能准确观察到一些船只动向,作为军事用途。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文人墨客给飞羽楼留下墨宝,又有些无聊者结合民间传说,重新给飞羽楼编了个故事,从此让飞羽楼从一个军事了望塔,变成了游览的名楼。
陆仁假一路风尘仆仆
难得到了有名气的地方,于是决定稍作停留,这才牵着黑驴,正朝着飞羽楼方向行走。
陆仁假斗笠蓑衣,马背携带雁翎刀的装扮,让路人退避三舍,不敢接近,这也给陆仁假省了不少的麻烦。
书生的装扮陆仁假书卷气太浓,面相又好,带着黑驴,给人感觉小儿闹事持金之感,总有人跑到陆仁假身边来“买马”。
飞羽楼在位于佘山之巅
山脚下有有一客栈
“飞羽客栈”
客栈门楹上有两句话;
“飞羽不是凡俗物”
“观霞登楼世间人”
陆仁假瞧见,心里觉得有那么点装的意思。
不过这店能开这么久,应该有些门道,况且陆仁假又不是爱现之人。
然后面无表情的入店打尖(短暂停留,吃饭休息)
委托店小二照顾黑驴后,换掉了斗笠与蓑衣,拿上一把油纸伞便朝佘山顶上的飞羽楼而去。
佘山不高,凿出的台阶也有上千之数多。
陆仁假达到山顶时,雨后初晴。
前来观瞻登楼之人不在少数,各种装扮者均有。
飞羽楼建在城台上,台下绿树成荫,远望烟波浩渺。
中式平面,平面折角十字,外观高三层,内层成为九层,对应九九之数。
屋顶错落,翼角嶙峋,气势雄壮
飞羽楼曾屡毁屡建,虞朝立国后,在洪武四十年时又重新翻建,江城州府也会定时加固维护,这才让这座历经沧桑的阁楼流传至今。
登上高三十多米的阁楼顶层,这一层没什么人,陆仁假选了一角站好,远处眺望。
由于是雨后放晴,江水中有人划舟渡江。行舟荡起的水纹,在穿透了乌云的金光照拂下,折射出波光粼粼。
“确实美不胜收,只可惜美景只能我一人独享”
突然有几人正好也登上了顶层,有男有女。
才子佳人在游山玩水
面对江山美景,万里烟波,几人不免又是吟诗又是作对的。
看完美景的陆仁假,准备下楼回去
这两名男子不知为何争辩起来正想找个外人当裁判。
见陆仁假要下楼,于是出言问道:“这位公子,在下想请公子……”
“没空”
那人话还没说完,陆仁假直接回绝,然后头也不回的往楼下走去。
沿着原路还回,回到飞羽客栈。
取回黑驴和物件后,陆仁假正准备继续赶路,突然听到有人喊到:
“快去看,客栈外有两人准备比斗。”
陆仁假也牵着黑驴跟着吃瓜之人一起向前。
刚围上去便听见两人的对话;
“郭兄,刚刚你我二人在飞羽楼没争出个输赢,那就在这分个高下吧!”
另外一人也道:“杨兄所言正合我意”
说罢两人便各出手
旁边一名面带纱巾的女子喊到:“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陆仁假看着比斗的两人有些懵
被唤作叫郭兄的,正是阁楼跟陆仁假打招呼的,这才没一会就拳脚相见了。
“戾气没这么重吧!”
“这瓜有点意思。”
陆仁假问向边上一人。
“这么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旁人道:“你问我,我问谁!”
“得,这是真吃瓜的!”
又问另一边的人
“你知道吗?”
那人回道:“我知道个屁!”
郭杨两人比斗,战作一团。
陆仁假看着两人,郭明显腿功比较好,而杨擅长手上功夫。
两人打的有来有回,有不怕热闹大的,还鼓掌叫好。
而旁边的女子却一直撕心裂肺的喊:“你们不要在打了,不要在打了”
旁边有人劝告姑娘
“这位姑娘,你别喊了,这两人都动了肝火,不让他们分出胜负,是不会停手的!”
说完还用手捋了捋胡须。
说话的是一个老者,胡须发白,但很有精神,后背背了一个斗笠,裤脚挽起,脚下一双草鞋。
郭杨两人打的难分难解,郭被杨一拳打中了胸口,杨被郭一腿踢中左肩!”
两人暂时分开。
但是两人各自揉了下身体后,又准备纠缠,这时刚那叫喊的姑娘直接蹿出阻拦在两人中间。
并说道:“郭康,杨靖,你们两个再打,我再也不理你们,而且还跟着张道长去玄武山修道!”
两人被姑娘的话语一惊,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
郭康道:“你!”
杨靖也跟着说道:“这!”
段慈蓉见二人终于停手,连忙说道:“你们还打呢?高人在场都不知道,赶紧去来拜见,张真人!”
说完便领着郭杨二人,来到老者前面,并给老者施礼:“小女子段慈蓉,见过张真人。”
小子
“郭康、杨靖拜见张真人。”
老头又捋了捋胡须
点点头
众人见好戏没有了,有人暗道一声可惜了。
于是纷纷散开
然后尴尬的是,陆仁假牵着黑驴还立在场中,然后被四人注视着。
老头看着陆仁假,点头微笑,郭杨二人却有些怒意,而段慈蓉则一脸冰霜,生人勿近的样子。
陆仁假给四人施以微笑,然后牵着黑驴转身准备离开。
老头开口道:“这位公子,请留步!”
陆仁假恭谦有礼道:“长者,有礼了!不知唤在下有何事。”
老者道:“不知公子与昌吉府无量宫许道长可相识。”
陆仁假摇摇头。
“在下并不认识。”
老者道:“那是贫道认错了人,公子请便。”
“长者,在下告辞!”
四人望着陆仁假离去的背影,段慈蓉闻言问道:“张真人,为何唤住那公子。”
老者道:“无事,以为是旧人!”
“姑娘为何认识贫道”
段慈蓉自报家门道:“家父段长风,十年前曾带小女在玄武观治病,小女有幸得见道长真容。”
“原来如此!”
郭康和杨靖二人也分别向道长介绍
郭康:“家父郭日落”
杨靖:“家父杨云霄”
张真人道:“郭、杨、段三家同气连枝,难怪你们会出现在一起。”
“为何你二人在此比斗?”
“可知这是犯朝廷大忌?”
两人低头不语,段慈蓉出言道:“都是我们小辈们争强好胜,两人为争个高低,从诗文比赋,再到武功修为,总想分个高下。”
郭杨道:“本想请个外人当评判,谁知…
段慈蓉道:“郭康,你别说了,本就是你们二人之事,为什么还牵扯他人?”
张真人摇摇头,道:“诸位,贫道要回玄武山了,就此别过。”
段慈蓉急忙道:“道长既然来了江城,何不到段府多盘桓几日,再游历”
“段姑娘好意贫道心领了”
“贵府就不去讨唠了”
段慈蓉见张道长心意已决,于是无奈道:“既然如此,张真人一路珍重。”
“嗯”
陆仁假离开佘山
路上并没有让黑驴狂奔,而是牵着黑驴慢行在官道上。
“刚刚那位长者,被姓段称为张真人,还提到了玄武山,而那道人却问我与许三丰认不认识,还提到了无量宫?”
“那他如何识得是我?”
陆仁假心中有疑虑,这路上并没有加快速度。
眼见天色已暗,陆仁假干脆直接入了江城府,寻了一间客栈住下。
当天夜晚
镇府司江城分府校尉就分别去了郭杨两家。
“郭康和杨靖两人,在佘山飞羽客栈私自比斗,罚二人充当徭役一月。”
并当着两人父亲的面把二人带走。
“朝廷对江湖武林管的也太宽了吧。”
有在两家做客的江湖之人道。
“也没什么大事,这样也挺好。”
“小孩子不懂规矩而已,这事给大家敲了警钟。”
“私下比斗,影响确实恶劣,镇府司不是设有武林台嘛,可以到那里解决。”
“哼!”
心里想到:“一群鼠辈,我辈江湖之人,讲究快意恩仇,所做之事何须朝廷指手画脚。”
“才二十年,江湖难道已经消失了吗?”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