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撒感受着庞贝手掌上传来的力道。
那只手好像扼住了他命运的咽喉，力量之大超乎恺撒的认知，枪口被庞贝硬生生拧弯。
而这一切，庞贝做起来好像是轻松无比的事情。
“或许我就是太溺爱你了，才导致你变成这副样子。”庞贝严厉地说道：“你真的很不懂事，这些年还是这个样子。”
庞贝继续说道：“你以为我真的不爱你的母亲吗？确实，我想那算不上对她的爱，只是因为你的存在，爱屋及乌罢了。”
“你以为你的叛逆，你所谓的正义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吗？一直以来你都不知道的自己的使命。你浑浑噩噩，把家族的爱当作束缚，把我们的赠予视为理所应当。”
“如果你有帕西一半的听话，我想我会轻松很多。家族对你的放纵，在你看来是自己叛逆的成果吗？连你想去的卡塞尔学院都是家族的安排，连陈墨瞳都是我为你钦点的新娘。”
“你所走的路是家族给你铺好的路，你所玩的叛逆游戏是家族帮你布置的游戏场景。你一句话就能摆脱加图索三个字吗？你可知加图索是我的心血，你是我的骄傲？没我的允许，你的逃脱就像是在屋子里四处乱窜。”
“我希望你明白，恺撒，你要做的事情是一件正确的，正义的事情。这正义比你那可笑的绅士风度要更伟大，你是救世主。我可以放纵你玩一些游戏，但现在不是放纵你的时候。”
来自父亲的自责，也是对儿子的劝慰。
庞贝的话越说越多，恺撒身旁的风也越来越清晰。
风托着恺撒与庞贝面对面交谈，不给恺撒逃离的机会。
“我有询问的资格吗？”恺撒强撑着身形，他内心已经有了些许答案。
这扑面而来的龙威就是答案，混血种怎么会具备这样的威严？
这样的威严，恺撒只记得诺顿，连上杉越那样的皇也不曾有。
血统之间的差距所带来的压迫感跟龙威是不同的两件事。
“在陈墨瞳还没被带回来之前，有。”庞贝回答。
“加图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又是怎么回事？”恺撒问：“你真的是我父亲吗？”
“我当然是你父亲，至于加图索，是由我缔造的家族，是我的家族。”庞贝回答后教导道：“你连问问题都这么幼稚，恺撒。有猜测，那就直接问，我可以看到你的颤抖，你也能感觉到这威严。没错，我确实是龙类。”
足够直接的回答，气恼也好，坦诚也罢，庞贝第一次在恺撒面前表露自己真正的身份。
这样的表露也给庞贝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来宾有不少都面色惨白，听到“龙类”两个字，跟应激综合征般就站起身摆出战斗姿态。
麻烦不需要庞贝亲自处理，王有王的战场，蝼蚁不配让王亲自解决。
加图索的老人们对这件事情没有任何意外的表现，少部分来宾神情呆滞地站起身去跟那些不识趣的家伙们厮杀。
这些混乱影响不到庞贝和恺撒之间的交谈，不知名的领域将这对父子笼罩。
无人敢靠近也无人能靠近，这领域代表死亡，纯粹的风会撕碎每个踏入的家伙。
只有被释放者赦免的幸运者才能免除，恺撒不需要幸运，他拥有的身份足够让庞贝无条件地放过。
可威严是存在的，庞贝让恺撒清晰地感受这威严。
哪怕恺撒面色惨白，庞贝也依旧。
“感觉到了吗？恺撒。这才是龙类该有的力量，秘党的屠龙史有大半是我的屠龙史。是我一次次把解决龙类的办法告诉他们，龙类有弱点，但没有正确的武器，混血种没资格去评价龙类的弱点。是我把贤者之石的制造方法告诉了那些历史里的英雄，很可惜，那些混血种让我很失望，凭空制造贤者之石的办法被这群家伙自己弄得丢失，后来就只知道从龙骨十字里提取。”
恺撒艰难发问：“可我是……人类，我是人类！”
他咆哮，他坚定自己是人类的事实。
“重要吗？你能为你的朋友们不在意身份。路明非是人类吗？”庞贝问。
一句话让恺撒哑口无言。
“你是纯血龙类的子嗣，对于历史而言，你是特殊的。你的特殊注定了你的非凡，所以我觉得你叛逆些也好。但现在你的叛逆在让你去走一条不优秀的道路，追求优秀的叛逆，我很支持。”庞贝说。
“不可能，为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你跟赫尔佐格一样？”恺撒无法理解。
他不想这么问的，然而他现在的状态很差，差到有些语无伦次。
“赫尔佐格？他只是实验品罢了。他是我为你准备的实验品，验证道路的可行性。”庞贝两只手搭在恺撒的肩膀上，“我的话，儿子，我从来都不是什么篡位者。真正的龙，跟耶梦加得和诺顿他们一样的纯血龙类。解释起来很费劲，这是我的礼物。”
父亲的额头贴近儿子的额头。
记忆通过接触开始转移。
恺撒直面了历史，学院费尽力气研究的历史就这样直白的展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看到了父亲的另一副面目：
游走在世界各地，寻找初代种的卵和藏身之地；
常坐在一棵半朽的树下，摆弄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拥抱着一具少年的尸体慢慢啃食，血泪顺着脸庞落下；
对帕西下达暗杀的命令，又对一个俄罗斯下达克隆的命令。
这些都无关紧要，确定身份的是那个骑着八组天马的面具人，手持一杆神枪。
“奥丁……你是奥丁……”恺撒膝盖一软，跪在了庞贝面前。
他看到了计划的全貌，诚然是一位父亲对儿子命运的安排，却也是一位野心家对不具备资格的无奈。
终结尼德霍格的历史吗？你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世界呢？父亲。
“没错，儿子。”庞贝鼓励式地拍拍恺撒的肩膀，“这就是真相啊，很快你就是在父亲之上的存在了，这些真相是时候告诉你了。”
庞贝在期待恺撒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