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船,但有龙啊。
骑龙不比坐船有意思吗?
那是最开始的想法,在利维坦背上时间待长点后,路明非就觉得冷了。
他开始埋怨韩秋不找庞贝要艘船,非得骑着利维坦在海面上晃荡。
“废话那么多,我这里就这条件,受不了你咋不跟师兄回学院呢?”韩秋致命一问。
“靠。”路明非没话说了,风景也看腻了,“还有多远?”
“快了。”芬格尔记得地点。
这辈子都记得。
“我有个问题。为什么芬格尔那次任务的地点,跟我们进入的坐标完全不同?”路明非问:“达阿瓦隆有两个入口?”
韩秋坐在利维坦的脑袋上,伸手拍拍。
“一个。”利维坦倒是懂事:“那次事故后我更改了入口坐标。”
“额……那传说怎么来的?”路明非在不经意间发现了端倪,“文森特·冯·路德维希不是听过这个传说吗?”
想找文森特·冯·路德维希求证,可惜这家伙已经被克里斯汀娜带走了。
正义的小姑娘要带他去接受正义的审判。
“什么传说?”利维坦从来都是一脑袋钻进水里,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你不知道?你家的位置都被编成传说丢出去了。”路明非说。
芬格尔见韩秋不说话,索性就懒得问。
“什么?”利维坦有些惊讶,“更改入口后就没人来过,怎么可能有谁知道?”
“你不信算了。”路明非不太喜欢利维坦这条龙。
都是龙,他还是更喜欢芬里厄,更可爱些,更讨喜。
会打游戏,喜欢吃零食,说起话来呆呆的。
“他没说错。”韩秋开口了,“达阿瓦隆的坐标被编成传说,甚至连每年开门的时间都摸清了。你早就被盯上了,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谁干的?”利维坦怒问。
“不知道。”韩秋随意回答道。
“你确定?”利维坦感觉韩秋知道。
“不确定。”韩秋说:“偷走尼德霍格那颗卵的家伙,没事,芬格尔会帮你调查的。这个人情,算你欠芬格尔的。”
“我不需要他欠我什么人情。”芬格尔嫌弃道:“我只想让他死。”
“我才不欠他,他一个小爬虫能调查出什么?”利维坦说。
“冤家啊……真是冤家。”韩秋被这俩货给逗笑了。
“仇家。”芬格尔纠正道。
“你也配当我的仇家?”利维坦那点君王的骄傲,至死不灭。
“好了,别吵,这是你们的事情,我懒得过问,但有我在场,不准你们吵,我嫌烦。”韩秋呵斥道。
一下子利维坦和芬格尔都闭嘴了,只剩下陈润熙的呼噜声。
“神人啊!”路明非感叹:“这家伙也是个极品,这么冷还能睡得着。”
“极品看谁都是极品。”韩秋总结道,并不给路明非还嘴的机会:“利维坦,冰封住一块足够我们待的地方,你带芬格尔下水把冰层里的人带回来。”
“我和他?”利维坦问:“为什么?”
“这是你们之间的恩怨,我只负责维持平衡。”韩秋解释。
利维坦冷哼一声,身前的海水片刻间就凝结出十余米的冰层。
韩秋跟路明非跳上去后各自搓手,冷是确实有点冷。
芬格尔跟利维坦一样,不愿跟仇人单独为伍,可碍于韩秋的那些话,只能接受这些安排。
“起来了。”他叫醒陈润熙。
“嗯?到了吗?”陈润熙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又打了个哆嗦,“嘶,真冷。”
“到了,你跟他们在这里等我。”芬格尔闭上眼睛调整情绪。
“芬格尔,没有任何潜水装置,你可能撑不太住。”韩秋提醒道:“我建议你躲在利维坦的嘴巴里,他身体里存储的氧气量能保证你的安全,也能避免水压的影响。如果你想看一看他们,跟利维坦说,他不会拒绝你的,他不敢。”
韩秋现在已经大致摸清利维坦是一条什么样的龙类,他也清楚该怎么拿捏:“利维坦,我知道你很有骨气,死亡对你而言不具备威胁力。所以我得告诉你,你不配合,恐怕到时候这世界上只有贝希摩斯能苟活,他独自走在空荡的山间。”
先捧,捧完再威胁,远比直接威胁更有效。
“你敢不信守承诺,我也就没必要守了,就是可怜贝希摩斯,用命来给你讨一个能苟活一段岁月的机会。”韩秋说。
利维坦冷哼一声后张开嘴。
芬格尔嫌弃地捂住鼻子,“你都不刷牙的吗?”
他强忍恶心,钻进利维坦的嘴巴里。
“龙类的嘴巴确实很臭。”路明非体验过,具备发言权。
“你指的是你在老唐和那个次代种的融合体的嘴巴里?”韩秋问。
“对啊,当时差点没把我熏死。”路明非说。
“龙类都口臭的话,你说夏弥会不会也口臭?”韩秋的脑回路逐渐跟路明非重合。
“那就不知道的,得问师兄。”
“师兄知道?”
“谁知道他知不知道呢。”路明非撞了撞韩秋的肩膀,一副“都懂”的表情。
身后又传来呼噜声,回头便看见陈润熙躺在冰面上再次进入梦乡。
“人才啊……”韩秋认可道:“人才辈出,过江之鲫。”
……
或许有那么一天,男孩会跨越生死,途经荒漠和冰川,在世界的另一面与女孩相见。
独处会让一个男人陷入回忆,尤其是漆黑的环境,更加刺激着那根神经。
芬格尔的呼吸愈发急促,他知道事情没有结果之前不该提前高兴的。
半场开香槟的人一般都不会得到想要的东西。
可他抑制不住那份激动和兴奋,十年呐,他从意气风发到泛着老气。
这些年里,这片海域一直存在他的心里,万里无人的冰原孤独且寒冷,阳光无法驱散。黑暗的海底埋藏着故人,他们被锁在金属潜水服里,困在坚硬的冰层中。
“到了,我先创造出一个你能存活的环境。”利维坦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涌出。
带着风和难闻的气味,却温暖着。
“其实抛开当年的事情和战争的立场,你的性格并不讨人厌。”芬格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