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无意识的喝了口牛奶,心里有些坠得慌。
她的确不喜欢太麻烦的事情,但不代表她害怕,如果说他需要的时候她不在,那似乎比躲开了麻烦还让人难受。
沉思了一会,她洗干净杯子,敲开了贝拉的房门。
聊了一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姜姜有些迷茫的看了一眼窗外,感觉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
房间里面因为铺毯子的原因重新收拾过,整洁得她都要找不到东西了。
珍珠手袋被随手放在蓝蝶灯边上,折射出稀碎的蓝色光块。
暖炉里放了泡酒的苹果木,整个房间都热烘烘,甜滋滋的。
姜姜靠着床沿坐下,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本名叫《混乱药剂》的大头书,翻开目录查阅起来。
夜里的中心城格外安静,能够听见钟表转动的滴答声,一无所获的姜姜揉了揉眼睛,把书放在床头柜上。
迟来的困意席卷全身的,正准备爬到床上时,她又看见了放在书桌下的盒子。
犹豫了一会,她还是披着外套站起身,把盒子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粉红色的卡片,上头是白雪的整齐字迹。
这枚帕帕拉恰是我六岁时父亲送给我的礼物,颜色偏橙,和你的眼睛一样美丽。
曾经有人猜测神奇的玻璃瓶是仙女赠送给我的礼物,我觉得这个说法很有趣,所以制作了这顶帽子送了你。
拿开卡片,底下就是那颗美得如同清晨日出的心形帕帕拉恰,它被放在了圆锥形高帽的尖顶上。
温柔的月粉色礼帽帽檐装饰着柔软的天鹅绒,在最顶上还装饰着一块粉红色的轻纱。
姜姜小心拿起礼帽,后头的粉色轻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材质,居然折射着五颜六色的微光。
明明是在没有风的室内,它轻盈得自己微微飘动起来,落在姜姜的脸上,仿佛云朵一般的触感。
姜姜鼻尖一酸,红着眼睛把帽子戴在头上,然后转身看向衣柜上的镜子。
闪闪发光的帕帕拉恰,围绕着她的粉色轻纱,即便她头发乱糟糟,还穿着睡衣,还是把她衬托着像是突然落入凡尘的仙女一般。
“真是的,那么忙也还惦记着这些小事。”
姜姜难过了一会,抽抽搭搭的收好帽子,去浴室里面洗了把脸,心情低落的窝在床上。
成为女王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她背后得吃了多少苦呢。
晚上忙碌到很晚的话贝拉是不会上来喊人起床的。
姜姜早早的醒了,瞅着昏暗的天色迷茫了一瞬,听见贝拉做饭的动静后才确定这会是七点左右。
“早安啊。”
贝拉惊讶的抬起头:“这么早就起来了?”
姜姜指了指嘴角:“粘到果酱了,睡着睡着有点饿,干脆就起来了。”
贝拉连忙用手上的帕子擦了擦嘴角:“刚用黄油煎了点面包,不然看看是不是煮点饺子之类的。”
“我就吃面包吧。”姜姜果断道,又打了点热水洗脸。
“就是巧克力榛子酱好像被我蘸饼干吃没了。”
贝拉哼着歌把自己准备吃的面包放在桌上,又往姜姜的杯子倒了点姜蜜水。
“有,我买了新的,你自己拿,趁着今天天上没有云,我得把毯子晒一晒。”
姜姜咕噜咕噜漱好口,这才到桌前坐下,拿着抹刀在面包上抹了一层厚厚的榛子酱。
她不爱吃甜,这家的巧克力榛子酱里头的榛子碎超级多,比起巧克力的甜,坚果的香气更加的重。
乡村咸面包即使煎脆了也非常的韧,有些难嚼。
姜姜边吃边喝着水往下顺着,剩下最后一口的时候,贝拉从院子里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只死不瞑目的鸡。
“哪来的?”
贝拉把鸡肉放在案板上:“艾玛给的,前阵子她担心冻死就都杀了,放烟熏锅里熏了熏。”
姜姜很是感兴趣的挑挑眉:“好下饭的感觉。”
贝拉洗了洗手,准备重新给自己做一份早餐。
“你喜欢中午就煮来吃呗。”
姜姜犹豫了一会。
“我一会就去店里了,还不知道会在哪里吃饭呢。”
贝拉突然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
“昨晚黛拉让人送了口信,说是今天早上会带个朋友来见你,我差点忘了这回事。”
姜姜有些惊讶:“朋友?”
贝拉打起了鸡蛋:“嗯,没说是哪个朋友,就说要来。”
“行吧。”
姜姜勤快的收拾好桌面:“那我今天早上就休息好了,顺便理一理最近的事情。”
墨水滴在羊皮纸上,把刚写好的年终总结弄得乱七八糟。
姜姜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慌忙把漏水的羽毛笔塞回了墨水瓶里,用纸团吸走多余的墨水。
她在这着急忙慌的功夫,贝拉听见门边的敲门声,打开门把黛拉和跟在她身后的小姐迎了进来。
“快请进,容我泡杯热茶。”
黛拉笑着道谢:“谢谢您,我们喝红茶就好,不用加糖。”
贝拉应了声:“我知道,你们都怕腻味的东西。”
姜姜狼狈的用手帕擦着脸上的墨水,尬笑着看了过来。
“上午好啊,黛拉,呃?这是夏维尔小姐吗!”
黛拉身后那位瘦骨嶙峋的小姐挤出一个很浅的笑容:“你还记得我?”
姜姜皱着眉头走过来:“嗯,您瘦了好多,是生病了吗?”
夏维尔有些难为情的点点头:“算是吧。”
贝拉端着点心走了过来:“坐下说吧,这是姜姜做的芝麻花生糖,我吃着很不错。”
姜姜慢一拍的反应过来:“请坐。”
夏维尔拘谨的在黛拉身边坐下,用双手接过贝拉递来的热茶。
“谢谢。”
姜姜把桌上的羊皮纸推到了一边,透过云雾般的热气打量着她。
有些人瘦了皮肉会紧致,变得更加好看。也有一些人瘦了会透露出骨相的缺陷,变得很难看。
夏维尔就属于后者,她的颧骨夸张的突了出来,眼眶也陷了下去。
要不是她这身体面优雅的打扮,光看脸她活像个吃不饱饭的难民,风一吹就跑出二里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