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就被老将军劈头盖脸训斥,许喆心脏重重震了一下。
年轻人就是纵然心里怂得要死,也坚决不能表现出来,面子必须得顾。
她用力直了直背:“我答应过会跟许政浠分开,也跟他说清楚了。但他用锁链拴着,宅子里几十号人看着,我连房间都出不去。”
裴军:“......”
狼崽子这么......强势霸道的吗?手段这么硬,不愧是他教出来的崽子!
察觉到自己在笑,裴军赶忙收起嘴角,继续对小丫头板着脸。
许喆:“是他非要跟我不清不楚,我拦不住,您拦得住吗?”
裴军被她这一问,原本想说的话全都堵在嘴里。他要是能拦得住狼崽子,还会来为难一个小崽子吗?!
许喆:“您也拦不住吧,不然也不需跑学校一趟。”
“......”裴军着实被噎到了,几个月不见,小丫头牙尖爪利的,越来越像狼崽子了!
“但是政浠这次为你做得太过了,非黑即白不该是他这个层级人物的行事标准,两败俱伤对谁都没有好处。”裴军不吐不快。
许喆脑袋稍稍一歪:“所以,您觉得应该怎么做?网开一面,草草揭过?全凭坏人会不会良心发现?我命够不够硬?”
“你......”裴军干瞪眼,你还真是能说!
许喆:“我能理解政浠,如果连心爱的人都护不住,就算坐上高位,也不过是个束手束脚的懦夫!”
裴军听到“心爱之人”感叹现在的孩子还真什么都敢说,都不会不好意思的吗?
还说什么懦夫?他裴军的崽子,怎么可能孬!
他叹了口气,拿过几张A4纸递过去:“你看这个。”
许喆接过来,原来是网上帖子截图,还真是老头子,看这些东西都要打印出来。
“你手里的,全部都是对手射向政浠的箭。政浠确实是同届青年干部中的佼佼者,但上位可不全凭能力。”
“这次他跟江家翻脸,多的是人乐见他们越闹越难看,更有对手趁机踩他一脚!”
许喆看了印出来的帖子,全都是围绕许氏集团违法违规举证,以此质疑许政浠利用职权给许氏大开方便之门。
许谨恒和许谨菡两兄妹都在国家机构里踩缝纫机,也就是说,这些举证脏事,全是许世新干出来的。
裴军:“政浠入仕这么多年,平步青云、前程无限,他是不屑做这些事的。更何况他的家世,许老爷子和裴家留给他的资产,更不需要他靠乱七八糟的手段敛财。”
“对手从他身上找不到污点,只好从许世新身上找突破口。那个烂臭之人,抓他把柄不要太容易!哼!”
许喆仔细看帖子内容,很多信息若不是内部核心人员,很难知道得这么细,连违法违规的思路和过程都一清二楚。
她蹙眉:“这不像是外人能探查到的。”
裴军眉头一挑,没想到还在念书的小丫头,竟能看得出来。
“确实,连过程和思路都这么详细,这些内容恐怕只有许世新自己清楚。”
许喆盯着裴军,不禁上前半步:“所以......?”
她不希望答案是自己猜想的那样,如果是真的,许政浠就太可怜了!
“对。”裴军眸色阴鸷,“许世新以前抛妻,现在是弃子了!”
“为什么?!”许喆无法理解,许政浠这么优秀,任哪一位父亲不能全力扶持也是维护有加。许世新究竟有什么理由做背后捅亲儿子刀子的事?!
“为什么?”裴军冷哼一声,“因为有的人只长了人样,实际上就是头畜生!”
“当年他经不起外头女人的诱惑,就能做出抛弃妻子的事,我女儿与其说是病故,不如说是郁郁成疾,年纪轻轻去了!”
“现在,他自己生意不干净,受到政浠对手的威胁,为自保不惜向亲儿子背后捅刀子!”
许喆觉得自己胸口都要炸开了,许世新简直不配为人,当时绑架自己让小儿子去顶罪,现在......
裴军叹气:“今年春节的时候,他的脏事就被政浠的对手盯上,这个蠢货为了掩盖罪行,居然让高管顶罪,最后搞出了人命。”
“当时许政浠才刚从北都留置回来,就因为许世新被对手抓住做文章,还好裴家及时出手。”
“这次又因为把柄被人捏着,加上大儿子也恨他,干脆站在敌对阵营那里,只要能保住他自己和许氏家财,根本不顾政浠死活!”
许喆咬紧下唇,牙齿深深陷入软肉中,鲜血很快从破口渗出。
许世新曾经是她的噩梦,现在是她心爱之人的仇敌。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他死!
“丫头......”裴军见许喆浑身戾气,嘴唇都被自己咬得血滋啦擦,忍不住想宽慰她。
“不用担心,裴家不是好惹的,政浠更是头凶狠的狼崽子!”
许喆脑中闪过千百个画面,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死许世新!
“丫头,哎~我就是为政浠担心,才忍不住来找你。”裴军被小丫头的表情吓到了,平时文文弱弱的孩子现在满口鲜血,像是刚吃了人!
“请给我许世新的电话。”许喆终于松口,唇上鲜红淌了一下巴。
裴军眉心拧起,这小丫头要那畜生电话干嘛?!为许政浠报仇?!
就凭这小身板?别刚到畜生面前,就被生吞活剥了!
“请您给我许世新的电话。”许喆重复这句话,血淌到下巴边沿,眼看就要滴下来,她伸手抹了一把,像个决绝的战士。
裴军突然对小丫头要做什么来了兴趣,反正人再怎么蹦跶都跳不出许政浠布置的安保圈,他倒想见识见识狼崽子的小崽子,学没学会咬人!
他起身去戴校长办公桌上撕一张便签,抄了串号码。
“你找他做什么?”裴军将便签递过去。
许喆接过,拿出手机存进通讯录。
然后抬头:“我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