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勋抽了口雪茄,缓缓吐出烟圈:
“有没有一种可能,许喆是自己离开的那处空地。”
“什么?!”裴韵倒吸一口气,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许政浠却眉心蹙紧,如果许喆是自己离开的,那是谁有这个本事让她离开?
那个胆小鬼被外公吼两下,不是喊着胆破裂,就是吓到胃痉挛。怎么可能会一个人不声不响离开?
“还有。”裴勋将雪茄架在烟缸上,“你在许喆身上放的定位器,司康竹却一点信号都找不到。”
“是什么地方能屏蔽信号?并且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将人快速转移到那里?”
“定位器?”裴韵听得一愣一愣的。
许政浠点头:“我在她的鞋垫下面安了定位器,就是为了防止意外。”
没想到意外却发生在意料之外,连定位器都搜索不到信号。
“所以,要从两方面去查,一个是能让许喆离开的人,另一个是能屏蔽信号的地方。”裴韵总结。
“对!”裴勋含笑望向侄女,一点就通的小丫头。
“人,我不了解。但是屏蔽信号的地方有很多,要排查起来时间恐怕不短。”裴韵分析着,眉头又拧起来。
“我的定位器,不是一般设备能屏蔽的,除了......”许政浠看向裴勋。
裴勋身体立即坐直:“你是说,老爷子?”
许政浠也不相信外公会做这种事,针对一个孩子,还是用不入流的手段。
但是能让他的定位器消失,只有某些 占戈 备区域。
那是老爷子的地盘,人都是他的老部下。
裴韵也想到了,可是她没有接话。
她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爷爷她在心目中,一直是光辉正派的老英雄。
摸到了些头绪,许政浠把司康竹叫过来。
“司康竹,监控没有拍到可疑人物吗?”裴勋问。
司康竹将平板正对他们展示:
“庄园内外和山路上的所有监控都查过了,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和车辆。”
“庄园附近三公里的,查过吗?”裴勋又问。
“方圆五公里监控出现的人和车辆,现在正在排查。目前还没有发现可疑之处。”司康竹回复。
裴勋点头,毕竟从许喆消失到现在不到两个小时,能查到这个进度,效率已经很高了。
“你去吧。”许政浠指示司康竹去排查许喆身边人和信号屏蔽区域。
他在争分夺秒,许喆多消失一秒钟,对她都是多一分危险。
对许政浠则是多一分折磨......
一整夜,庄园灯火通明。
许政浠一一问讯了裴家人,一无所获。
他接过裴勋递来的雪茄,把自己包裹在浓浓的烟雾中。
方圆五公里的监控已经排查完毕,仍是没有发现疑点。寻找许喆,仿佛陷入了死局。
她有没有危险,有没有受伤,饿不饿,冷不冷,怕不怕......
许政浠想了很多,却根本不敢往深了想。
许宅也是彻夜灯火通明,梁少杰和梁时乐都到了许政浠的宅子。
除了配合司康竹调查,还把梁家的人手、资源交给他调配使用。
“哥,你说到底是谁要害我姐妹?”梁时乐漂亮的五官拧在一起,妆容都潦草了许多。
“那可不要太多。”梁少杰数给她听,“江家、裴家,还有依附这两个家族,甚至想攀附这两个家族的,都有可能!”
“我去~”梁时乐的心拔凉拔凉的,敌人这么多,许喆这小身板可怎么......
她不敢再说,也不敢深想下去。
兄妹俩就在许宅待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晚上,许政浠也没回来。
裴家庄园,除了裴立和江书宁予以放行,其他人统统被控制在宅子里。
“许政浠!你太过分了!”裴军气得浑身颤抖。
他看着一屋子的裴家人,全部被许政浠的人按着不让出去,老英雄的血液在身体里翻腾,恨不得拼刺刀为裴家的尊严杀出条血路来!
许政浠两天没有合过眼,眼窝和两颊略微凹陷,更显得五官深邃凌厉。
他靠在沙发上,瞥着老爷子,表面一语不发内心却在咆哮:
许喆消失两天了,整整消失了两天!把这些人扣在这里算得了什么?!
要是她有事......许政浠不敢往下想。
他站起来,快步向大厅外走,目不斜视与裴军擦身而过。
裴军怒喝一声,手里的鞭子“唰唰”向小崽子的后背抽过去。
呼呼的鞭风,让周围人都吓得面上失了血色。
许政浠背后的西服瞬间拉开两道口子,露出来的白色衬衫,也是破的。
白色衬衫很快染了红......
许政浠只停了一下,然后撇下一屋子的人,继续走回到他的房间。
只有把自己关进屋子里,他才敢显露心底的害怕、痛苦......
许政浠拿起酒瓶子,直接仰脖子对嘴里灌。
他一向不喜的烟酒,已经成了他的止痛剂。
酒精麻痹他的神经,也麻痹他的痛苦。
甚至,还能在他意识恍惚间,回到跟许喆在一起的时候。
许政浠坐到地上,长腿伸展,眼里的晶莹在黑漆漆的房间里,闪着莹光。
“对不起......”他喃喃低语。
对不起,小喆,生日那晚他失控了......
你是不是很疼?
许政浠呼出胸口的浊气,他不是坏人,意识到自己感情的时候,他计划的一直是日久生情。
第一次见她,他十六,而她才六岁。
白净净的小孩怯生生的,一看就让人心疼。
不像许世新带回来的两个私生子,一看就叫他生厌!
爷爷光惦记着给她取个祥名,却一个比一个难听。于是他主动给她想名字,小喆,女孩子会喜欢吧~
后来的事,震碎了他的三观。
原来爷爷带她回来,是为了那样自私又恶毒的目的!
看着她清澈的小脸,甜甜的喊“爷爷”、“哥哥”,他心中的罪恶感日甚一日。
上大学之后,他就鲜少回家。是不想面对许家人的丑恶,也是在逃避那张纯粹的小脸。
爷爷走了,他回来了。
他带走了她,也切断自己对许家的挂念和情分。
到了北都,他想好好照顾她,可是他真的太忙了。
好不容易抽出时间跟她在一起,只够辅导她的功课,管教她的偏差。
他没做过监护人,更没有感情经历,他擅长的都是朝堂之争、利弊权衡。
于是他决定先抓功课,再抓人心。
却没想到,出现了个心怀不轨的覃宇洋!
也是覃宇洋的出现,让他看清了自己的感情。
第一次见到那小子的时候,居然想噘嘴往许喆脸上凑?!
许政浠当下血液都沸腾了,也不顾在大街上被人认出,直接下了车把许喆带走。
但是她并不知道这些,那天毕业宴,她一杯调酒就醉了。
生日那天,她不顾自己的告诫,又去见了那小子!
他知道后,一下子便失控,强夺了她。
他失了心智,也打乱了原本的计划。
那晚许喆好顺从,乖得叫他心痛。
事后,他后悔得要死!
可是食髓知味,一发便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