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又又心急如焚,顾不上再管这见义勇为的小伙子,起身后连忙追过去,继续高声喊着虎子叫停。
可她不知是自己下达的指令不对还是怎样,危急时刻,虎子竟对她的呼唤充耳不闻,完全有了自主判断,一味朝着劫匪迅猛飞跃而去。
只见哥们儿就像一头勇猛无畏的狼,每次着地仅需短短 0.1 秒,却能在腾空跃起后,如离弦之箭般前行好几米远。
三呼两吸间,便拉近了与劫匪的距离。
而那刚劲有力的吠吼似是警车的警笛,震慑着犯罪分子的黑心。
越是逼近,越是惊得那人脚步凌乱。
‘嗡嗡嗡、’
一阵发动机轰鸣声从广场另一端渐近传来,祝又又边跑边眯眼努力看。
是摩托车驶入了禁止车辆通行的广场!
这人有同伙!
对了,祝又又想起自己也有‘同伙’。
她这才想起司恋来。
那丫头刚为了方便和虎子聊天是坐在驾驶席来着。
虎子都过来了,那丫头知道这边出事儿怎么没开车过来?
或否,正在努力找入口赶过来?
想到此,祝又又试着放慢脚步回头张望,却没见自己的大切。
距离太远,她也看不清车还在不在原位。
‘嗡嗡!’
“汪!”
随着前方摩托车越发逼近,虎子的叫声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
祝又又注意力重新扑回虎子身上,可她再怎么腿长,也跑不过‘狼’。
‘千万不能有事!虎子!你千万不能有事!’唯有奋力狂奔的同时在心里祈祷。
视线里,那劫匪判断出身后的黑影越贴越近,在多次惊恐回望后,似是朝自己的摩托车同伙挥了挥手。
就在那子弹头一般的摩托车直直逼向劫匪时,那贼人竟迅速朝左一跳,直露出他身后的虎子。
子弹头对准虎子,完全没有要减速的意思。
引擎如恶魔般叫嚣,从祝又又的角度看,虎子眨眼间就要被摩托车面对面直怼,那一霎,直吓的她忘了呼吸也忘了跑,整个人愣在原地完全傻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劫匪改变方向跑出去半步的瞬间,虎子借助强大的后腿爆发力,高高跃起,蹬着摩托车前大灯再一助力、就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如同一颗重磅炮弹般飞扑向劫匪。
‘嗙、’
随着一声闷响,劫匪被虎子结结实实扑倒在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成功压制后,虎子顺势一口咬住劫匪拿包的手腕,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怒吼,死死不松口。
劫匪疼得脸色煞白,五官因痛苦和愤怒而扭曲在一起,龇牙咧嘴地骂着脏话,听不出是哪里的口音。
慌乱中,他和虎子撕扯了几下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有武器,忙用另一只手中紧握的刀,朝着虎子狠狠划去。
锋利的刀刃在商场霓虹下闪过一道寒光,无情地划破了虎子的耳朵,殷红的鲜血霎时涌出,染红了虎子油亮的毛发。
这触目惊心的画面让祝又又整个人更麻。
不敢想,不能失去。
几乎是心智不全的,祝又又再次抬脚朝二人跑去。
身旁一道黄色的影子闪过,是那个骑自行车的小伙子,胳膊受伤也不甘放弃。
虎子就更是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牠忍受着耳朵剧痛,仍是紧紧咬住劫匪的手腕。
健硕的身子也不断扭动着,试图将劫匪压制得更牢。
劫匪手腕血管被咬破,也有血汩汩流出。
嘴里骂天骂地,称自己明明已经甩掉了赃物,这狼狗怎就仍咬着他不撒嘴。
气急败坏的样子表明,他此刻只想脱身。
奈何跑不掉,他只剩疯狂挣扎,手中的刀胡乱挥舞,分分钟划得虎子头颈半身多处受伤。
一时间血光四溅,一贼一犬陷入更为激烈的搏斗。
祝又又紧随自行车小伙子凑到近前时,虎子身旁、脚下已然好几片血污。
见小伙子推着自行车撞过去,她也炸着胆子上脚狠踹那劫匪的脑袋。
嘴里还不忘叫虎子松口:“虎子快撒嘴!包已经抢下来了!快撒开嘴啊!”
‘嗙啷、噌!’
战况愈演愈烈,好在形势有利于我方,那劫匪的刀总算被小伙子撞掉。
祝又又眼疾脚快,配合着将刀一脚踹远。
可虎子仍是不肯撒嘴,气势丝毫没有因受伤而有一丝懈怠,眼神坚定不移。
祝又又突然意识到,在哥们儿的使命里,好像必须将犯罪嫌疑人移交给战友、戴上手铐才算正式完成任务。
可见牠好几处伤口接连不断滴答血,祝又又心疼到也开始骂街。
她强忍着眼泪抬眼四下扫了扫,大喊了几声“保安,操他妈这商场没保安吗?!”
说罢,又配合着自行车小伙,一发狠,边踩住劫匪的脖子。
远远的,总算有保安举着盾牌,迈着惶恐的小碎跑步赶来。
同时朝着他们来的,还有那因惯性滑行一段距离后才堪堪停住的摩托车。
那车手同伙调转了个方向,再次卷土重来,速度更超此前,俨然冲过来要将几人一狗一齐撞飞。
包括他的那个劫匪同伙。
‘嗡嗡!’
引擎声似海啸般迅猛逼至近前。
自行车小伙忙丢下压制劫匪的自行车,抓住祝又又胳膊、低吼一声:“姐!先躲开!”
就拽着她紧急撤远。
祝又又猝不及防,差点被拖倒,脚步踉跄几下才半蹲稳住,并反应过来,急吼道:“虎子快跑!”
就在她喊完这声后,那摩托车简直差一个车身的距离就要将虎子劈成两截。
正当祝又又心都要吓成两半之际,就见一辆黑色的别克突然冲上人行广场,毫不犹豫地撞向疾驰中的摩托车。
那车手同伙就像个乐高小人儿一样,被冲击力撞飞到半空中后,胳膊腿甩着、毫无知觉似的就被重力丢出一段距离。
看来是被撞那一下就已然晕菜。
一切发生的太快,祝又又的心,仍是被虎子差点被摩托车拦腰冲轧那一幕紧紧揪着。
而眼前这-司贯行和自行车小伙子合力将劫匪双臂反剪着压制、小t捡起她的挎包后,又急忙半跪在虎子身旁小心翼翼哪儿都不敢碰的画面,似是幻想出来的。
祝又又简直不敢相信——
他们胜利了,在警察赶到之前,制服了坏蛋。
“又又姐!快来看看虎子的伤,要快去医院才行呀!”小t边喊,边掏手机拨了110,因为她不知道动物受伤、120管不管。
耳朵好似失聪的人突然康复了一般,祝又又听到小t的呼声,只觉被震的头痛欲裂。
她大脑缺氧似的,慌忙跑过去,几步路迈的磕磕绊绊。
而虎子就像牠大哥一样,受了伤也毫无颓色,即便是半坐着也昂首挺胸,目光澄澈坚毅。
待见自己嫂子靠近,便立即后腿一撑直立起身。
往那一站,就是个兵。
“吭哼、你傻不傻啊!”祝又又抱住虎子脖子,哪儿都不敢碰,心疼的不行。
随着蹲身,她带着虎子也跟着蹲下休息,接连哽咽着埋怨:“你个缺心眼儿的货,你丙寅哥没教过你吗、钱财乃身外之物!再说罪犯都松手投降了,你特么的非跟丫较什么劲啊!就那么想立功吗?!你的任务是好好陪着我、陪我到七老八十你不知道吗?!你要真出事儿了谁还能替你丙寅哥看着我啊?啊?!吭哼哼……”
她哭着喊着后怕着,透过模糊的泪眼注意到哥们儿左耳几乎被削掉了一半,仅剩一点点还连着,登时心疼的喘不过气,连忙抖着手将那残耳稍稍拼起,嘴上骂着:“快往后撇!别支棱着啦!嗉嗉、你个傻帽儿,跟你哥一样,大傻帽儿!”
小心翼翼将哥们儿耳朵轻轻扣在头顶后,祝又又又朝小t和司贯行催说,让别管那傻缺劫匪了,赶紧拉着虎子去医院缝耳朵。
司贯行也正有此意,因他已了解到,身旁这和他一起押制嫌犯的自行车小伙儿是个便衣,此前在市局就职,最近刚调来这边不久,并表示他的同事很快就会到。
可司贯行的车前脸撞的挺狠,就这么上路怕出事故,再说这车算是参与了追截嫌疑人,貌似要作为证据拉走。
简要沟通后,他听祝又又说她的切诺基正由司恋开着、停在后头几百米处。
于是便掏出手机跟便衣小伙子知会道:“警官您贵姓?我们得赶紧开车带狗去医院,您给我留个电话,回头我跟您联系。”
小伙子摁着劫匪报出号码:“我姓左,哥,左边的左,左时野。”
“好,多谢左警官。”
这边交代完,司贯行又给他妹打电话,想着让司恋把车开过来。
因为虎子的爪子和腿也都受伤了,不管让哥们儿自己坚持走、还是他抱着小跑,都没有四个轮子快。
结果,司贯行分析完形势、心里刚松了口气,电话接通时,那头传来的却不是司恋的声音。
“司大工程师你好啊,还记不记得我们上次见面发生了什么事?”
只一句,司贯行就听出对面是迟骋的声音。
来者不善,他呼吸骤然紧缩,忙问:“你在哪?!你要带我妹去哪?!”
迟骋很是悠哉:“诶?别急嘛,我只是想跟你谈个交易,起码听我把话说完,我才能看出你有没有诚意嘛~”
司贯行努力稳住心绪。
他先将手机录音打开,旋即边夹着手机接听,边掏出记事本,唰唰写下司恋的手机号,展示给身边的左警官。
另附上一行比平日里潦草十几倍的字:
【团伙 调虎离山 我妹被他们一伙的绑架了 正在通话 麻烦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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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迟骋那令人厌恶的声音乍然灌入耳中时,司贯行神经瞬间紧绷,却并未即刻察觉到——这昔日情敌与眼前这两名抢劫犯属同伙性质。
直到『交易』二字重重砸入耳膜,他才惊觉中计。
中计?
脑子里怎会如此迅速地、就生出这样一对裹挟着浓重阴谋意味的字?
只因在得知那自闭症少年-明明是因失去祝双的特殊善待而加重执念,却做出往小t鞋里倾倒某液体、意图陷害虎子的恶劣行径时,司贯行的思维渊薮中就已被凿入了一枚锐利的钉子。
自那之后,冥冥中一直有一抹若有似无的微光,牵引着司贯行将三个姑娘的种种遭遇串联在一起。
此刻,那微光似是从渊底滚烫的岩浆奋力溅起的一烁火星,带着不容忽视的警示,在他心头炸响——
那自闭症少年,极有可能是受邪魔教唆,才致使这份因爱而生的情感扭曲变质。
然而跑去人家家里自杀必定不是教唆犯们想要的结果,他们真正的险恶授意,恐怕是唆使王虎对祝双实施伤害,只是不知出于何种缘由,王虎最终并未付诸行动。
再看迟骋,这人既能靠下毒这般卑劣的手段增加与小t的接触机会,又用午夜凶铃吓唬她、甚至妄图将其掳走,这一系列行径,怎么看都不像是真心倾慕小 t 所为。
就像他家小孩儿说的,诚然迟骋是看中了她的所谓命格,可如此怪异且极端的行为,绝非心智正常之人所能做出。
总之近来在这一系列恶性事件过后,表面看,很是风平浪静了一阵,可这平静之下,分明潜藏着汹涌的暗流,恰似暴风雨来临前令人心悸的死寂。
显然,前计不成,幕后黑手这就再生出了更为阴险的一计。
司贯行一心三用,在脑中将如上信息极速抓取并简要梳理排列。
在与左警官目光交汇,确认其看懂自己的暗示、并及时联系同事追踪司恋手机信号后。
他便压下心中骇浪,专注于与迟骋进行「交易」。
不仅想要弄清对方到底意图何为,更是要尽可能拖延时间,为搜索信号争取机会。
“怎么样司工?你应该记得我吧、猜出我是谁了吧?即便你我仅有一面之缘~”
听闻迟骋那充满挑衅的语调再次传来,司贯行则尽竭力保持镇定,冷冷回应:“姓迟的,我和你没有交情,谈不上什么诚意,但我得提醒你,现在到处都是天眼,你跑不远。”
迟骋阴恻恻又懒洋洋地嗤笑道:“啧咝,司大工程师,我听着你怎么一点紧张的意思都没有呢?堂妹果然不是亲妹~
哦对了,你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新妹妹了吭、那这个旧的就不打算要了是吧?
啧啧啧,你这样让我很难不怀疑你有恋妹癖啊,也对,跟新妹妹在一起、起码不会乱伦~”
听着这恶意编排,司贯行只觉得一阵恶心从胸口翻涌而上,他很努力才将其强压下去。
他憋住一口气、方才稳住嗓音:“迟骋,我不懂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从抢劫事发时间推算,你们应该还在附近。
这边因为抢劫案已经有群众报警,警察马上就到。
我劝你立刻停在原地,放了我妹自己赶紧逃,能跑多远算你本事……”
话到此,司贯行瞥见左警官眉头紧锁,迅速用手机敲出一行字,他看清后神色骤然一变,语气中也随之蹿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急切:
“迟骋!我警告你,我只有这一个妹妹,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我决不允许你伤害她!”
“哈哈哈~~”
听出司贯行总算忍不住语气加重,迟骋张狂地笑起来,“诶呀,原来你也会急啊司大工程师。
能听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真是我的荣幸啊。
这会子知道急啦?
那你怎么不想想,那天夜里我眼睁睁看着你,把我梦寐以求的tiffany生生夺走,该有多急啊。
我的太后娘娘啊,微臣费了那么大心力才引起她的注意、好不容易靠近,你说我怎么能甘心呢?
想起来了吗?你不是说你是tiffany的哥哥吗?
可你刚又说你只有一个妹妹。
那不如你抓紧想想看到底要留哪个。要是想留tiffany在身边,这司小美女我可就带走啦。
虽然她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但我看她这气色确实不错、气血很足的样子。
想来这子宫啊、心肝脾肺肾、视网膜啊之类的都能用得上……”
“你他妈敢!姓迟的,你可是医生,竟做起了器官贩卖的勾当!简直疯了?!!让司恋接电话!我要知道我妹现在怎么样了!马上让她接电话!”司贯行双眼通红,愤怒地咆哮着。
迟骋听了,更是将卑鄙小人胜券在握的语气演绎得淋漓尽致:
“诶呦你还会说脏话啊司工,真是出乎意料啊~、呵哼哼~,看来堂妹也是妹啊,真后悔我没修骨科,不然准能一眼看出你们是真是伪哈哈哈~~~”
“迟骋!Shut up!你他妈就是个杂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