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他!”
“嫁给他!”
“嫁!”
“嫁!”
嫁!嫁!嫁!
「身已许国,心以许卿。」
比起十几年的暗恋长跑,于祝又又而言,赵寅礼在此情此景说出的这句话,才最是深入她心。
正当她艰难地催自己平复情绪、也抓紧说些什么,给这个男人以最坚定的回应之际。
就听四周的迷彩兵们早已按捺不住,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祝又又不知一个营有多少兵,只觉两人简直被千军万马包围。
那气势,仿佛喊的不是‘嫁’,而是驾,下一秒,这帮大小伙子们就要齐齐上阵去杀敌。
她透过模糊的眼帘稍加环视,就见那一个个小寸头,都纷纷高举着拳头,在给他们赵副加油鼓劲。
主场‘观赛’果然热血沸腾。
那还说什么呢。
这样的万众期待,唯有一句「我愿意」才配得起。
祝又又虽喉咙梗住、声如蚊蝇,可赵寅礼既看清了她满眼感动的情意,也看清了她微弱的口型。
以及从那一大束花丛中,笃定伸手的姿势。
他忙又抹了把脸,猛地抓过祝又又的手,却见她眉心微蹙,似是无奈笑骂了他一句。
意识到自己是又把她弄疼了,赵寅礼赶紧改抓为托,笑着吸了吸鼻子,才微微颤抖地替她戴上那枚-已然有了温度的朴素指环。
祝又又总算调整好情绪,她顺势抬高手,在赵寅礼脸颊上轻轻一点、一扫,笑着催他:“你又掉了根睫毛欸、赵教官,快许个愿吧?”
赵寅礼看着她满眼星辰,都没等带头起哄的兵想起来cue下一流程,就猛地单手扣住她后脑,偏头吻上。
人太多,他只贪婪一吮,便很快撤开,只抱着祝又又在她颈间低喃:“还许什么愿,你一句我愿意,就是如我所愿。”
“喔!!”
“恭喜赵副喜提嫂子!”
“再亲一个吧!刚才没看着都!”
“就是就是,糊弄谁呢?歘一下就过去了!”
又一波人声鼎沸四起。
赵寅礼松脱怀抱,牵着祝又又温柔对视,见她又抬手看了眼戒指。
就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清的声音、笑着解释了句:“看了看钻戒,觉得都不咋实用,你走南闯北的戴着也不方便,这个你要是不喜欢,等我休假、咱再去重新选~”
祝又又抓住了重点,斜眼睨他:“有空去看戒指没空来城里头找我?”
戒指稍有些不合适,她要攥着拳才能确保不会甩脱。
可赵寅礼并未注意到,仍是完全沉浸在喜悦里。
只顾着牵着她往气球背景方向走,美滋滋、笑嘻嘻:“等领了证就有空了,领完立马有假,以后每年还能多10天,每月还有家属荣誉金和分居补助,到时候我把工资津贴都给你,我在驻地也花不着什么钱~,嘿嘿~”
若不是四下都是他的兵,祝又又真想抬脚踹他一脚,这土包子,求婚仪式搞这么大阵仗,三两句话就把氛围全给破坏了,真是没有比他更务实的了。
随着场地大亮、各路小伙子都凑上来跟俩人合影,祝又又方才看清——
这家伙务实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这气球背景,这鲜花拱门,这……所有布置都超级眼熟。
敢情他是叫人把联谊会用过的家伙事儿全给搬来了,除了戒指,没花一分冤枉钱。
心里哭笑不得,可作为嫂子,祝又又还是以最大气的笑容与大伙儿合影,任镜头记录下此刻幸福。
也没再担心照片会流出。
待到热闹褪却,临别将近,两人才有机会在车里稍加温存。
祝又又窝在她的土包子怀里,搓着他的领口,没喝酒,却有些微醺着问:
“为什么换上迷彩?你知道我喜欢?”
赵寅礼轻捧她的脸,眼神温情,出口却是不解风情:
“不是,穿军装不能跪,我穿的不是制服。”
祝又又撇嘴白他一眼:“你就不能说是因为我喜欢?我答案都给你放题面上了,真服了你了。”
赵寅礼马上改口:“对,因为我知道你稀罕,回头咱拍婚纱照我还穿这身儿~”
祝又又假装反悔:“谁答应要跟你拍婚纱照了?我可听说了,军婚主动权-全在你们这帮当兵的手里掌握着,女方超级弱势,结容易,想离可费劲着呢~”
赵寅礼立即紧张起来:“离?我这才刚求婚成功,你咋就想到离了?有什么不满意你现在说,我马上改,咱定下来的事儿天塌了也不能离!”
祝又又垂眸左顾右盼,难得说话别别扭扭:“天塌了大不了都不活了,可我这要是结了婚、却还是要守活寡,那这婚结的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单着、想干嘛干嘛~,还省得受约束~”
赵寅礼还是没完全理解,他急的抽起一条腿半跪在座椅上,撑着祝又又的肩膀,又念广告词似的把那些结婚待遇都说了一遍,包括干部结婚后,家在驻地可以轮休之类。
祝又又“诶呀”一声:“你是真傻还是装听不懂啊?我说咱俩都没试婚就结,万一不合适,到时候我连、我连最基本的福利都享受不到,还给我家属荣誉金有什么用啊,免费医疗让我治抑郁症吗?”
赵寅礼静止好几秒,才琢磨过味儿来:“你怕我不行?呵、”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又问了一遍,语气进一步加重:“你怕我、不行??”
祝又又没抬头,既然已经话赶话、开始正式讨论这个话题了,她都等了快一年了也没个动静,干脆就豁出去了:
“对,除了怕你不行,我还怕你活儿不好、时间太短,就顾自己爽,不会怜香惜玉,提上裤子就走、或者翻个身就睡,花期就这么几年还跟里头出不来,等出来了就又清心寡欲立地成佛了也不是不可能!
诶呀反正就是、就是你以为你自己很行,但其实未必,这东西跟你那些上天遁地、匍匐前进完全不一样,要想两个人合拍,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要不是上回坠马叫你知道我也没试过,我本来是想对你高标准、严要求来着。
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太听多识广了,我反正觉得要想结婚,这方面必须达到我的要求才行。
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很多女人结婚好多年,甚至到绝经都没有真正快乐过,我可不想那么失败那么惨。
反正大概就是这样,不试明白,我是不会跟你领证的。”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都怪夜色太醉人。
赵寅礼没喝酒,已然脸红脖子粗,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臊的。
他在这方面本来信心满满,毕竟身体底子在这儿放着呢。
自己也试过。
很行。
可叫祝又又这么一说,好像这是门学科一般,平时学的再好、复习再认真,没考过试吹什么牛逼啊。
还怪考官卡着不给你准考证?
他憋着气、胸口呼哧起伏了好一会儿,才一下决心、猛地朝祝又又扑压过去。
他也就吧唧两口,做了两个假动作。
计划着想摸一把一直不敢摸的高耸都没来得及,状态就到位了。
气呼呼抓过她的手。
趁她一脸懵、一猛子摁上。
哑着嗓子憋气道:“你先验验货,下礼拜等我交了申请顺便请假去找你,想怎么试怎么试!到时候你别又跑外地去就行!”
‘嗙嗙、’
“呜哼哼、又又姐,开门呐……呜嗉嗉、”
是小t,这消失的小公主总算出现了。
祝又又一着急,忙狠推了一把。
只听赵寅礼闷哼一声,低吼了一句:“祝双,还没试你就要给我干废是吗?!”
旋即他赶紧起身让开,由着祝又又低声咕哝着“瞎逞能!活该”,就从另一侧车门下去了。
下车绕到副驾一看,小公主正哭得梨花带雨。
一问才知,她刚消失不见,是因为看见司贯行的女朋友了。
“唔嗯……她好像是来录节目、拍素材的。
我一开始看着像,还不敢确认,就悄悄往那个方位凑了凑,想听听她跟那个军官聊什么呢……
结果,就听到那个军官说什么,还以为你能当我弟妹、咱们能成一家人呢。
然后那个温皖卿就温婉大方地笑了笑,说的那个军官的弟弟叫什么名字、北什么的我也没听清,大意就是两个人没缘分。
然后两个人就又聊起,说她是跟司部长的儿子在一起了,也很好什么的……
呜呜,我后来稍微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那个军官就是、就是当年跟赵教官一起去远舟参加婚礼的那个、陆家的几少爷,我就见过一次嘛,就不记得了。
也就是说,那个温皖卿跟司贯行是认真的,不跟陆家的什么小少爷在一起,也要选司贯行,是真的喜欢,俩人是真爱……
呜呜,我之前、之前还幻想,俩人是不是做戏给家里人看啊什么的,毕竟司恋说、嗯哼、说他们是相过亲的。
就是我本来没那么难受的嘛,但这个人真的活生生站在我面前了,然后她又那么美丽大方,我这一整天,就只有一个兵哥哥过来跟我说话,怎么看我都不如人家,我一下子就好难受,就好想哭。
根本停不下来啊……”
闺蜜俩说着话,赵寅礼也稍加调整下了车。
他本是叉着腰、微微栽楞着站在一旁听着。
却突然被小公主枪口一指:“还有你赵教官!你都能喜欢又又姐喜欢那么多年,为什么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我就这么路人脸嘛!我就这么没有魅力嘛?哼!”
赵寅礼无辜躺枪:“你当年也没告诉过我你叫啥啊~”
说完忙又对自己这还没正式到手的媳妇儿自证:“欸,再说我先声明,我带过那么多届学生,祝双,我除了你可没惦记过任何小姑娘奥!应该说除你之外的女生,我瞅都不带瞅一眼的!”
祝又又一直哄劝着小t,还不忘敷衍一句赵寅礼:“诶呀行啦,小t就算告诉你她叫啥你也记不住,她那名儿巨复杂!”
听见这边有热闹,有几个站的不远的兵想凑过来打听、还不太敢。
赵寅礼也不是故意火上浇油的,他插嘴劝了小姑娘几句,否认她的自我贬低。
后又顺势叫了两个兵蛋子过来,颇有长官气势地问:
“这位,是你们嫂子的妹咂,今儿一天你们都看见了吧,是不是好姑娘一个,那现在、我就问你们,给你们机会跟她联谊,你们联不联。”
“不敢。”
“不、不用了。”
两个兵,两种回答,但意思相近。
小t咻地一下瞪过去,凶巴巴问那个说不敢的:“为什么不敢?我怎么你了?你是怕我打你还是怕我骂你啊?哼?”
那小伙子挠挠后脑,实话实说:“没、不是,我是怕养不起你,你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闺女~,不像过日子人~”
啊啊啊!
谁要你们男人养了啊!
小t气的在心里疯狂吐槽,可仍是将这兵哥哥的想法代入到司贯行脑子里,觉得他一定也是这么认为的。
真是自己给自己点燃了一盏煤气灯。
更让小t沮丧的是,闺蜜俩返城路上,还得了赵寅礼传来的信儿。
说那个唯一朝小t要过联系方式的兵哥哥是个大学生,家境非常优越。
这直男赵大哥也是实在,完全没get到小t纠结的点,还劝呢:“你就算没参加联谊,我也可以在中间儿帮你们撮合联系~”
-
因着从郊区返城实在路途遥远,要是先送小t回他们家别墅,祝又又到家可能天都要亮了。
反正小t哭的双眼跟核桃似的,也不适合回家,跟父母报备过后,就被祝又又带回了家。
她看着小公主那可怜见的,直说自己跟捡了只小流浪猫似的。
到家都半夜了,祝又又隔着院子看见自家院子灯亮着,还“咦”了一声。
小t胆子没那么大,见又又姐疑惑着仍是要开栅栏门,忙拽了她一把:“诶?要不给物业打电话,叫保安过来吧?”
祝又又:“没事儿,小区里和我们家院儿里都有监控,生面孔进门会报警。”
果然不是生面孔,是那个自闭症快递小哥,在阳光房整理快递。
见祝又又回来,他先是一脸惊喜。
又见她身旁有别人在,瞬间脸色僵住,旋即目光躲闪,下巴紧贴在锁骨中心,不太敢看生人。
“虎子,这么晚还来给姐送快递啊?”祝又又亲切地唤他小名,顺势划开一个快递箱,从里头掏出两个新网购的会理大石榴递出。
王虎没接,而是抽过另一个快递盒,支吾着吐字:“坏。”
祝又又接过一看,是一个快递包装坏了。
她看了眼面单信息,又从坏开的角判断了一下,乐呵道:“没事儿,这是我给你姐夫买的袜子,就外包装坏了,里头没事儿~”
王虎听到‘姐夫’二字时,猛地一抬头,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是那个、送你、回、”
祝又又笑着点点头:“我不是给你介绍过嘛,他最近一直忙,等下周他有空出来,我俩带你去咱小区门口吃饺子~”
王虎面色有所缓和,歪着嘴笑了笑,“好,西葫芦、蛋。”
随即懂事地礼貌离开,石榴只要了一个。
送走快递小哥后,祝又又想起家里没有沐浴露了,闺蜜俩就留在阳光房翻找、看看有没有到货。
小t也跟司恋一样,虽是听说这个快递小哥给祝又又送了两年快递了,可还是对他能进小院一事心里没底。
“又又姐,你说他心智就相当于10几岁的孩子,可他身强体壮的,体力上就是个成年男性,真要是在你在家、阳台门没关的时候,他入室……天呐,我都不敢想,呸呸呸,总之就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你一个人住,赵教官又不在,真的不该任由外人进院子的。”
祝又又这次倒是没反驳:“嗯嗯,这不赵寅礼今儿刚跟我求婚嘛,我俩这事儿也准备提上日程了,这房子是我爸妈的,回头我得回我自己那个顶层复式去住,不然他来了也不方便呐,万一被我爸妈堵床上了咋整哈哈~
没事儿,到时候去那边住、快递就只能放门口电梯间了,就不用担心了……欸!找着了,就是这个,潘海利根黑玫瑰,超级耐闻,越闻越上头,洗完之后被窝都能给你香一跟头!我拧开给你闻闻,你要是喜欢就拿走一瓶~”
“嗯嗯,真的好好闻!”小t兴冲冲探过小鼻头闻了闻,转瞬脸又垮了:“hm!你可以用这个勾搭赵教官,我用来干嘛?!我讨厌你们这些一身恋爱酸臭味的人!”
两个沉浸在叽歪欢乐之中的女生,怎会想到两人谈笑的画面,正在一个漆黑的阁楼里清晰播放着。
那满室的电子设备,比小区保卫室的监控还要高精尖。
‘咔哒、’
大屏幕被按亮,一段被反复播放过无数次的画面再次重启。
屏幕里一身凛然气质的男人,一看就是体能强悍的纯爷们儿。
他就来过祝又又这院子一次,就敢指手画脚,说什么别让快递小哥进院子,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一身硬骨头明明有些凶相,可仅是听自家当家的说了几句警告的话、便立即服软随她怎么高兴怎么来的硬汉。
不是赵寅礼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