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北宸眼眸骤黯,笑容瞬间消失,
“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
苏木一边换衣服,一边说,
“要不然呢?还想让我对你感激涕零,感恩戴德吗?
让你自己走,你不自己走,虞北宸,这都是你自找的罪受,迟早连累我一起死!”
虞北宸知道他毒舌,知道他放肆,但是,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么难听的话,无比讶异,道,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保护你的,我可以做到的。”
苏木嗤之以鼻,
“你保护我?明明你才是我最大的危险!”
虞北宸瞠目,语气失落,“你真是这么想的?”
苏木扬声道,
“难道不是吗?正常人都是这么想啊!你之所以想不明白,是因为你脑子有病!你神志不清醒!”
虞北宸毅然决然道,
“不,我没病!我清醒得很!
我心悦你,不想失去你,想永远跟你在一起,我不会让你死的。”
“嘶……”
苏木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是,看着虞北宸微讶脸红的表情,又不像是幻听
彼时,虞北宸也有点懵然了,刚刚,不知道为何会鬼使神差,把藏在心里许久的话说出来了。
不过,转念又一想,说出来也好,免得整日憋在心里,难受,反正迟早要说的,择日不如撞日……
于是,虞北宸又正色道,
“苏木,我心悦你许久了,你别总想着离开我好吗?我发誓,以后,一定好好对你,再也不凶你了。”
苏木骇得双眸放大了一圈,怔了半晌,才失声吼道,
“虞北宸,你真有病!有大病!我一个大老爷们,你心悦我做什么?”
虞北宸没想到苏木会是这个反应,难堪得要死,但是,还是不死心地问道,
“苏木,难道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生死,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心动吗?”
苏木没好气儿道,
“我心动你大爷啊!我遇到的生死大劫,都是拜你所赐!
我还能对你心动?你当我跟你一样脑子有病吗?”
虞北宸心中泛起一阵阵隐痛。
脑海中忽而闪过,自己上次被独孤傲刺心,命悬一线,他是那样着急,附在自己耳畔,说‘有我在,你不会有事’时,是那样情真意切,他怎么会对自己没有情谊……
虞北宸拧起了眉头,急切地追问道,
“你每次都尽心竭力地救我,又作何解释?就因为我是个男子,你就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心吗?”
苏木只觉得脑袋瓜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头疼得紧,扬了扬下巴,目光对上虞北宸的视线,恨恨道,
“真心你大爷啊!
你我本无缘,全靠你肯花钱。
我是看着你和你母妃出手阔绰的份上,才给你治病的。
换别成阿猫阿狗,只要给钱,我也一样救治,你别自我感动了!”
虞北宸目瞪口呆:都是因为钱吗……
苏木说完这些话,衣裳也换好了,抬手,从马背上拽下自己的包袱,背到身上,决绝道,
“咱们今日,就把话说明白吧。
我现在,钱赚够了,不想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伺候你们娘俩了。
我知道你要为你师父翻案,是多危险的事情,我还不想有命赚钱没命花呢!
我要走了,你别来追我了。
否则,你就是给我抓回去,我也不伺候你了,不会再为你做一件事,还天天给你下毒药!让你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虞北宸愣愣地杵在原地,心痛如刀绞,看着苏木渐行渐远的背影,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我做的事,的确很危险,他那么怕死,就由他去吧……
彼时,苏木走每一步都跨着黑衣刺客的尸身,浓重的血腥气扑鼻,他胃中一反酸,原本就翻腾不已的胃,再也控制不止,终于吐了出来。
虞北宸默默地落下两行泪水,真真是被伤到心了:
我竟然让他觉得如此作呕,我的感情,有这么不堪吗?
可恶啊……
彼时,苏木心中慌得一批,他怕虞北宸恼怒发疯,冲过来,一剑捅了他,自己成为满地尸身中的一员。
于是,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大步跑了起来,一口气跑出了十公里,回到了驿站。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尸体再多,肯定没有虞北宸危险。
于是,他大喘了几口气,硬着头皮进去了。
苏木进入驿站的客房,撩起衣衫,借着烛火,看着身上巨大的一个青脚印,骂道:
“虞北宸,你大爷的!
先一脚给我踹半死,再对着满地死尸说心悦我,你真特么颠啊!”
苏木躺下了,心中十分害怕虞北宸追来,提心吊胆的,根本就睡不着。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就起身,给自己伪造了一个路引,徒步进城。
想着虞北宸不会进风月楼,就挑了城里最大的青楼,芙蓉楼,进去给老鸨子拍出一张大额银票,
“小爷要在这里住几日,好酒好菜安排上。”
老鸨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小爷,您楼上雅间请,保证给你安排妥帖~”
好酒好菜摆上,两个漂亮姑娘一左一右给斟酒夹菜。
苏木饿了一天一夜,总算吃上饭了,一口热菜下肚,不禁想到:
也不知道,小老六有没有得吃……
不过,此念头一晃,他马上就甩甩头,把人从脑海里甩出去:
他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木不敢喝酒,怕虞北宸追杀过来,他没办法很好地施展三寸不烂之舌为自己开脱。
吃饱饭,苏木就要睡觉,实在困倦疲惫得紧。
两个姑娘扶他上床,还要陪侍,苏木摆摆手,道,
“你们就站我门口守着,谁来了也不让进,尤其是男人!
万一硬闯进来了,你们就抱他的大腿哭,别让他靠近我!
“是,公子~”
两个姑娘娇声福了个礼,就乖乖地一左一右站在门口守着。
苏木见这两个姑娘,这么听话,稍稍有些心安,往床上一倒,陷入了昏睡之中。
梦里,虞北宸又找到了他,并且,把罪恶的大爪子掐向了他的脖颈,狰狞地对他吼道,
“敢跑,我要掐死你!”
“啊!”
苏木一声惊叫,从梦中苏醒,吓出了一额头冷汗。
两个姑娘连忙走过来,又是给他擦汗,又是给他顺后背,关切道,
“公子,怎么了,这是做噩梦了吗?还是让奴家陪你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