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方源
等秦守和付艳红赶到时，步平安已经左手一个娃，右手一个娃，腿上还有一个胖娃娃了。
“你们终于是来了。”
秦守打趣道：“爹里娘气的，挺和谐嘛。”
步平安直接塞了个孩子到秦守跟前，说道：“快把你失散多年的兄弟哄好吧，再带下去，我怕我这个洞虚就得跌境了。”
付艳红笑而不语，接过孩子后很快就取得一定的效果。
不得不说，在取得孩子信任这方面，女性是有性别优势的。
张婆和赖掌柜速度较慢，所以最后才到。
面对孩子，唯有张婆是满眼慈爱和耐心。很快就接替了付艳红的地位。
步平安拿着册子，总结道：“被拐卖的孩子有220人，能替他们找到家的却只有56人，你们可能不信，这些八九岁的少年们，十一二岁的少女们，绝大多数是被父母卖掉的，所以送他们回去的意义不大。”
“被父母卖掉过的孩子，哪怕找回去，这辈子却只能活在被抛弃的阴影里。这种迟早会被抛弃恐惧远比贫穷要蚀骨，再言之，谁能保证被送回去后不会再被卖掉呢？”
张婆和付艳红深以为然。
秦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道：“那该怎么办呢？首先，我们没有这么多的精力用来替孩子找到家庭，其次，若是我们把这些孩子的风声放出去，保不齐这些孩子的畜生父母和亲戚会认领后再次卖童。”
“我不是说这些父母肯定没有人性，但我觉得这些能卖一次的父母肯定能狠下心再卖一次。”
步平安说道：“要不然就送回雍州吧，我那有很多孤儿院，可以让他们接受一点教育，他们长大后要是想回来就让他们回来。”
众人认同的点点头。
张婆看着步平安欲言又止。
步平安福至心灵，温柔的看着张婆，笑道：“干妈！你跟着他们带着孩子回去吧，你再不舍，岁不饶人，江湖再大，我总会回家的。”
一句“干妈”，一句“我总会回家”，直把张婆激动的泛起了泪花，只能重重的应了一句，“哎…”
步平安拿出几张纸片，一边写着一边说道：“张婆可以独自管理一个孤儿院，所有费用会有人国家负责。”
“赖掌柜去了那可以负责一家酒店。”
“秦守…嗯，你就委屈一下当个长老吧。”
秦守打趣道：“委屈一下都是长老，不委屈的话是不是让我当宗主了？”
步平安认真道：“不委屈的话就当我的姘头吧！”
说完后。
步平安和秦守各自捂着嘴，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然后相视一笑。
步平安突然想到什么，看向赖掌柜好奇道：“对了，赖掌柜！我一直好奇一个问题。”
赖掌柜：“什么？”
步平安说道：“认识你这么久，却一直叫你赖掌柜赖掌柜，这也是不是事啊，认识一场，连你名字都不知道那还叫什么朋友啊？你说是吧？”
赖掌柜尴尬的笑了笑。
“是啊是啊，你到底叫什么啊？”
“你倒是说啊。”
见众人好奇追问，赖掌柜叹息一声后，闭上眼说道：“我叫赖皮狗。”
悲伤还在蔓延，恶趣没有生长的土壤。所以大家没有嘲笑，只是会心一笑。
依依惜别后，步平安带着一狐一木又踏上了征程。
“打工苦，打工累，打工还要交房费，夜里没有媳妇睡，辗转反侧像受罪。”
步平安如今的心态就如一个想回家躺平的零零后，奈何算命先生来了那么一句，在家相克出门大吉。想回不敢回，回去也会被赶。
“哎…好想回家啊。”
“回家？回什么家，好男儿四海为家。”
站在城镇的半空中。
步平安说道：“身为朝廷命官，不为百姓做主，反而为了利益和不法组织勾结一起，贩卖妇女拐卖儿童，如果读书考取功名是为了残害百姓欺凌弱者，那还对得起祖宗创造的文字吗？”
声音不大，但每个字却清晰的朝四面八方传播着。
地下是百姓听到后，无不心中震惊。怪不得每年都有这么多孩子在赶集时丢失，怪不得这么多孩子丢失的案件石沉大海，怪不得老百姓怎么努力都查不到有效的线索。
水源不卫生，对河水如何除污都没意义。
步平安伏身飞下。
径直停在官府衙门之前。
门卫举起方木却不敢上前阻挡。能飞的修士，皇帝见了都会恭恭敬敬，他们又哪里敢呵斥？
步平安从容走进衙门。
“叫你们这里面读书读到狗肚子里的狗大人出来。”
官兵越聚越多。
外面的百姓也聚了过来。
步平安站在万民之前，一步步走进衙内。
“放他进来！挡住外面百姓就行！”
儒雅的声音响起。
穿过正大光明的正堂。
来到屏风墙后的后堂。
书房里，一身儒雅青衫的男子端坐其中。
他长相憨货，穿着朴实，身材消瘦，没有半点贪官的气质。
不等步平安开口。
那人风轻云淡的率先开口道：“如果有选择，谁想当个贪官呢？”
步平安微微错愕。
那人自顾自的说道：“你以为会读书很了不起吗？你以为当上官就叫逆天改命吗？”
“世人可能这样以为吧？毕竟，曾经我也这样认为。”
斟上一杯茶，然后轻轻的推到步平安。
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然后自己先举杯喝了一口。
“我叫方源，是个喜欢读书且擅长考试的农家子弟。”
“因为会读书，所以有世家主动示好，送书送笔送墨。越会读书示好的人越多，送的东西也越珍贵，到最后就是送房送地送人脉送媳妇。”
“你说读书多好啊？不仅可以扬眉吐气，关键还是光宗耀祖。”
步平安若有所思道：“身为读书人，没想过拒绝吗？”
方源笑道：“开始时当然想过，可当你吃不起饭买不起书，看着父母越来越佝偻，再面对那不起眼的书籍和粮食时，你难道就能不为所动吗？”
步平安不语，只是喝茶。
方源说道：“我当时就想，收下这书，以后出人头地回报人家就是了；收下这粮，以后做了大官回报人家就是了。”
“后来才发现，收着收着就吐不出来了。我在得到相应人脉的同时，我也融入了世家，变成了世家的人脉。”
“后来我科举中脱颖而出，成为很多读书人羡慕的对象。”
“我也意气风发，打算大展拳脚做出一番事业，为国为民，也为了心中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