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希悦心中忧虑重重,她着实担忧如此喧闹纷扰之地会对谦儿专心攻读诗书造成不良影响。
高氏听闻此言后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之意。
突然间,似是想起某事一般,高氏启唇言道。
“如此甚好,我方才忆起谦儿所用之笔已略显陈旧,待稍候片刻,我便与孔先生一同前往前方不远处的文房四宝店铺,为他购置些许新笔。”
崔清远闻听此语,双眼猛然睁大,旋即迅速反应过来,连忙极为热忱地插话道。
“哎呀呀!实不相瞒,在下那里恰好存有数根品质上乘的狼毫呢,而我本人平日里对此类毛笔的需求并不甚多,索性就将它们赠予谦儿吧。”
然而就在此时,年纪尚幼的谦儿却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只见他先是眉头微皱,略作思索,而后恍然惊觉——眼前此人怎的说着说着话,身形竟不知不觉间朝着自己的姐姐越靠越近了?
小小年纪的谦儿当下脸色一沉,霍然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径直挤进了崔清远与姐姐之间的空隙处。
他紧绷着小脸,满脸皆是警觉之色,目光如炬地直视着崔清远,脆生生地开口质问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说着,冷哼一声,继续说道。
“我才不要你的笔!”
虽然狼毫笔很是真贵,不过,在真贵也没有姐姐真贵,休想用几根笔就与姐姐套近乎。
赵希悦瞧着谦儿凶巴巴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并且给弟弟比了个大拇指。
而崔清远的好意被这样直白的拒绝,他却并未气馁,只是尴尬的轻咳一声,眼珠子一转,又开口说道。
“话说我倒是知道几个不错的宅子,离国子监很近,价格也很公道,不如等下我陪赵小姐去瞧瞧”
赵希悦忍不住一挑眉,颇有些玩味的问道。
“你不是也要去国子监上学吗?”
此言一出,崔清远嬉皮笑脸的解释道。
“本公子天资聪颖,无师自通,所以去不去都无所谓的!”
反正以他的身份,就算没去国子监上课,老师也不敢真的处置了他,顶多口头教育一下,这种事,他都习惯了。
这一次赵希悦没有拒绝,毕竟自己初来乍到,有个上京本地的人陪同也是好的。
再说以对方的身份,怕是不会有人敢坑自己,反正买宅子的钱自己出就是了。
“那就劳烦崔公子了,若是事成,必有重谢”
崔清远乐的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了,满脸的春风得意,瞧瞧,这女孩都不拒绝自己的好意了,只要自己继续对她好,一定可以取得她的芳心!
至于赵希悦比自己大一些,他全然不在意,姐弟恋又怎么了,女大三,抱金砖!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孔先生乃是一介儒雅之士,平日里对读书之事甚是痴迷,对于文房四宝自然也是颇为讲究。
此刻他正置身于一家装潢精美的文房四宝店内,目光如炬地审视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笔墨纸砚。
只见他轻拈起一支毛笔,凑近眼前细细端详,又轻轻摩挲着笔杆,感受其质地与纹理;时而将笔尖凑近鼻尖,嗅闻那淡淡的墨香;时而又提笔在空中虚划几笔,测试其弹性与流畅度。
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一丝不苟,仿佛手中握着的并非普通的毛笔,而是稀世珍宝一般。
而上京这座繁华都市所售卖的文房四宝,价格相较于小镇而言着实高出数倍不止。
然而,正所谓一分钱一分货,这里的货品无论是材质还是工艺,都绝非小镇上那些寻常之物所能比拟的。
即便是像孔先生这般自认为出身不俗之人,当他看到店里那一排排整齐摆放的精美毛笔时,也不禁为之倾倒,甚至馋得几乎迈不开步子。
其中任何一支毛笔拿出来,放在小镇上恐怕都会被视为镇店之宝般的存在。
孔先生就这样沉浸在挑选文具的世界里,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与此同时,陪伴在一旁的高氏则渐渐感到有些无趣。她本就目不识丁,对于文人墨客们对这些文房用具的钟爱之情实在难以理解。
于是,趁着孔先生专心挑选之时,她决定离开店铺,到外面去逛逛。
算起来,自从他们来到上京之后,高氏便一直待在客栈之中未曾外出过。
今日难得有此机会,望着眼前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大街,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想要好好领略一番这京城的风土人情。
走了没几步,前方不远处便瞧见一名身着粗布衣裳的妇人正蹲坐在路边摆着摊售卖一些首饰。
这些首饰虽说大多都是些银制物品,与那些金贵珠宝相比着实算不上贵重,但胜在样式繁多、五花八门,每一件都有着独特的设计和精巧的工艺,看上去倒也是别有一番雅致韵味。
高氏原本只是漫不经心地走着,目光随意地扫过街边景象。
然而当她瞥见这摊位上琳琅满目的首饰时,双脚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并缓缓凑近前去驻足观瞧起来。
那妇人眼尖得很,一见高氏停下脚步朝着自己的摊位走来,脸上立刻堆满了热情的笑容,连忙高声招呼道。
“大妹子啊,一看您就是个懂行识货之人呐!来来来,这边请,您尽管放心大胆地瞧,随便看,我这儿的首饰可都是既好看又实惠呢!”
高氏听着妇人的夸赞之词,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之意。
她慢慢伸出手去,轻轻拨弄着摆在摊子上的一件件首饰,仔细端详着它们各自的特色之处。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突然被一只小巧玲珑的耳环所吸引,那耳环造型精致可爱,宛如一朵盛开的小花绽放在耳垂之上。
正当高氏满心欢喜地准备开口询问这只耳环的价格时,突然间一只白皙细嫩的小手如闪电般迅速伸过来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