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院里,内室中。
翠柳在地上跪下,将这几日来探听到五娘子准备的生辰贺礼一五一十地说了。
捧着杯盏的桃红色罗裙少女,双眸便不由得微微一亮,语气稍显激动。
“你是说……她准备做几个香囊,给正院里那位贺寿?”
翠柳连忙点点头,便见阮玉熙嗤笑一声:“果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几只香囊罢了,能有多金贵,亏她拿的出手!
“娘子,奴婢现在应该怎么做?”翠柳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阮玉熙的眸光变幻几番,流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森森恶意:“蠢丫头!香囊还不好动手脚?你只要在太太寿宴当日,把那香囊里的东西换成几只死老鼠就是了。”
这样一来,太太必定大怒,到时阮玉鸾这个上赶着,在她生辰触霉头的庶女,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翠柳便也连忙答应着:“是,娘子明慧。”
阮玉鸾结结实实地熬了好几个夜,眼眸都要花了,才算是将四只香囊上的两面花纹都绣出来。
秋琇给冬莼都想替她代劳,但却被拒绝了。少女轻轻摇头,穿针引线道:“这点子微末小事上,不能出纰漏。”
只等着次日一早,寿宴上带去送给太太。
她许是劳累着了,当晚歇息得格外早,戌时便熄了灯烛。
趁着夜深人静,一抹碧色衣衫的身影轻轻窜入搁着香囊的东隔间中。
次日一早,阮玉鸾很早便起身梳洗,今日是太太的好日子,可不兴如往常一般寡淡打扮,免得碍了她的眼。
少女特地着一袭葱绿色暗花软烟罗裙,上身搭配一件豆绿色绣团花纹的薄衫,青丝被秋琇巧手挽作元宝髻,插入一支金簪跟淡鹅黄色绢花,她甚少穿如此艳丽的颜色,显得人清丽又灵动。
“冬莼,”忙着梳妆时,她还不忘香囊,“别忘了拿上香囊。”
“是。”冬莼放下给她洗脸的热水盆,往外走去,见翠柳也跟着过来,不由得微微蹙眉。
“翠柳,你把花枝修剪一二。这几日趁我跟秋琇有差事去了,就看见你往娘子房里钻,整日心思不放在正事儿上!”
那翠柳便不很服气地翻了个白眼,哼一声转身跑了。
她自然是想着,秋琇是正院出来的人敬她三分,这么个土丫头也敢使唤上自己了。
她在锦绣院里,四娘子身边,那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丫鬟。
若不是心腹,也不会被使唤来做这种“卧底”的事了。
阮玉鸾恰好在窗边看见,不以为意地笑笑。
一行人进入正院中,今日自然是热闹,花厅里把前后格扇门都打开,点上灯烛,阮玉鸾轻描淡写地瞥过一眼,四周都摆上各色各样的珍奇陈设,想必是从太太库房里拿出来的。
纪氏今日自然也是着一袭绛紫色缎面暗纹裙,上身搭配紫檀色罗衫,绸缎料子极好,光滑水润。称托得她愈发贵气,端坐于上首,如画中人一般。
一时姐妹六人都到齐了,就连常年病弱避不见人的二娘子也出来了,不过她还是那副病怏怏的模样。
六人一齐下拜,嗓音柔婉又恭敬:“给太太祝寿,祝太太长乐富贵,福泽深厚!”
接着站起身来,便到了各人献礼的时候了。
按照长幼顺序,依次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