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祭远山和苦海大师坐于庭院之中,确定周围没有耳目,祭远山这才忍不住说道:“师父,这魔天宗处处透着诡异,您说,他们是否可信?”
“可不可信,要看他们接下来的动作。”苦海大师淡然道。
“这么说,您是打算和我一起住在这里,静观其变了?”
“不。”
苦海大师摇了摇头:“我本是允诺护送你来到魔天宗的,倘若赖着不走,难免会惹他们怀疑。”
“可若是只留我一人在这里,万一他们打上残卷的主意...”
“你可将残卷交给为师。”
祭远山:“......”
“怎么,连为师也信不过了?”苦海大师笑问。
闻言,祭远山茫然摇头:“恩师您德高望重,弟子并非信不过,只是云兄临死前有所嘱托,我实在是不敢违背他的遗愿啊。”
祭远山一生守诺,那是出了名的。
苦海大师深吸了一口气,无奈长叹:“唉,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只能是,让为师继续留在这沧海,帮衬着你了。”
“如何帮衬?”祭远山疑惑抬头。
“沧海有一间寺庙,名为钟山寺,为师下山后便会去那里,有什么消息,你只需交给钟山寺的化缘小僧即可。”
钟山寺?
“他们可信吗?”
“可信。”
苦海大师含笑说道:“钟山寺圆何方丈,乃是我的大徒弟,同时,也算得上是你的大师兄,当年他因为犯了戒律,被逐出天龙寺,但对为师,他还算是敬重有加。”
“好,如此甚好,这样一来咱们就可以...”
苦海突然单指一竖,打断了他。
祭远山眼眸微转,突然一改话题:“当年,沉舟他娘赌气离去,安澜的眼里又容不得沙子,说句实话,我也是为了保证沉舟的安全,才故意任由安澜这么多年来将他拒之门外的。”
“现在想想,沉舟那么小就在麒麟山上,无亲无故,孤苦伶仃。”
“我这心,真是犹如万箭刺穿啊。”
正巧走到院外的祭沉舟,在听到父亲这一番话后,脚步微微一顿。
一番调整心境后,方才和唐辰一起走进了别苑。
“父亲。”
祭沉舟来到祭远山的面前,立刻双膝跪地,深深叩拜。
看到儿子就这样出现在眼前,祭远山颤抖着手,上前将其搀扶。
“沉舟,这些年,你受苦了。”
“都是爹爹的不是...”
祭远山含泪摸着他的脸庞。
看到他如此激动的模样,祭沉舟动容一笑:“不是父亲的错,孩儿知道,您也是身不由己。”
“好孩子!”
祭远山一把将儿子拥入怀中。
父子难得相聚。
双双泪崩。
“沉舟,这位是?”
祭远山看到旁边俊朗的青年,好奇问道。
昨日在大殿之中,见到过他。
就是不知道他是谁。
祭沉舟擦去脸上泪痕,恭敬介绍:“这是我们影杀峰的峰主,唐辰,现在也是我的师父。”
“原来是唐峰主,早闻影杀峰是为魔天宗七峰之首,如今犬子有幸能在您的门下学艺,还望唐峰主多多提携才是。”
祭远山含笑抱拳。
“祭家主谬赞了,我们魔天宗,七峰同心,无分强弱,各有各的妙处,各有各的绝学。况且沉舟本就是沧海人杰之首,他能来到我魔天宗,也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唐辰含笑回礼。
四人相继入座。
唐辰看向苦海大师:“大师,您远道而来,不如就在我们魔天宗多住些时日吧,可好?”
苦海大师:“承蒙陈宗主热情款待,可老衲早已遁入空门,不太习惯红尘间的日子,现在圆悲也顺利来到了这里,老衲,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唐辰:“大师这么快就要走?”
苦海大师:“是啊,现在三清界和天羽界,相继落难,老衲也是担心菩提界的安危。说起来,老衲听说,那极乐汤能够让人上瘾,一旦犯瘾,犹如万虫噬心,可是真的?”
唐辰和祭沉舟对视了一眼,缓缓点头。
“此事由诛仙渡引起,祸及了整个天羽界,父亲,您可千万不要让咱们祭家,成为诛仙渡的傀儡啊!”
祭沉舟是见过天羽界惨景的。
为了让父亲内心坚定,他将之前潜伏于天羽界的所见所闻,极为详细的讲与他听。
一桩桩事,一个个家破人亡的例子,听得祭远山心惊胆寒。
他们祭家,兢兢业业守护的天羽界。
现在,却成了人间地狱。
“父亲,您到底是背负了什么样的秘密,以至于连天羽界数万万子民都不顾了?”祭沉舟不解问道。
闻言,祭远山眼眸微沉。
这个秘密,太过于沉重了。
连苦海大师,都不知道其中详情。
“父亲,您一个人背负这样的秘密,是远远不够的,何不将此事说与我们听呢,难道您还信不过我吗?”
然而,面对祭沉舟再三询问,祭远山却是无奈一笑:“信不过,我谁都信不过。”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