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栩栩流光飞旋于萧阎和陈珺然周围,虚空不断扭曲的同时,千丝万缕的青色流光,顺着萧阎的身体疯狂融入陈珺然的身体。
随着天火入体,陈珺然的脸色也逐渐红火了起来。
看到她眉间的白霜化成水柱,滑落脸颊蒸发成虚无,云不器坐在一旁,小脚乱踩,可算是松了口气。
天火,作为这世上最可怕的大凶之物之一,萧阎之所以能吸纳两种天火,是因为他修炼了一种极为特殊的功法。
而陈珺然并没有。
所以,他不敢将两种天火的子火都传给她,只能选择相对来说更强一些的碧莲尊火。
碧莲尊火,火焰颜色是翠绿色的,跳跃时随风舞动,犹如青草摇曳。
此火的特点在于火性温顺,游动于灵脉之中时,可以平复一个人的心境。
同时,它还能够影响对手的心智,使其受到碧莲尊火的攻击时,身心皆遭受沉重打击。
道心不稳者,甚至有可能当场走火入魔。
作为天火榜排名第八位的绝世火焰,正常来说,它完全可以祛除一个人体内的寒毒。
可那韩不弃,为何他的寒毒,如此难除?
萧阎一直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
翌日清晨,石洞中热浪滚滚,一道火热的能量涟漪突然从洞口冲出,坐在地上的花应白立刻站起身来。
回身望去。
只见那萧阎已经在谢万钧的搀扶下,走下了床榻。
“萧阎,然然她!”
看到萧阎脸上的冰霜已经遮蔽了他本来的容貌,云不器怔声问道。
“快......带她回魔天......宗......”
萧阎虚弱无力,低声呢喃。
靠在谢万钧的怀中,疲惫睁开双眼:“二师兄,带我去......黑羽阁。”
去黑羽阁?
“好!”
谢万钧无奈叹息,扛起萧阎便走出了山洞,身形一个点缀,瞬间消失在了冷风之中。
为了确保陈珺然万无一失,这是萧阎自己的选择。
谢万钧纵使心中不愿,却也尊重小师弟的想法。
陈珺然,此刻还处于昏迷状态。
不过花应白用手摸了一下她那红晕的俏脸后,蓦然松了口气。
“现在珺然完全可以撑到回魔天宗,走!”
不由分说,将陈珺然拦腰抱起。
“那我们就不管萧阎了?”林天宁急喊道。
闻言,花应白脸色微沉:“珺然的性命比任何人都重要,难道不是吗?”
“是!所以我刚才没有阻止萧阎...”
林天宁低下头,攥了攥拳头:“你们带然然回去吧,我去黑羽阁。”
“可你去了那里,有能有什么用呢?”云不器神色复杂问道。
“有没有用,也要事在人为。”
林天宁刚走出去,就被云不器闪身而来,拦住了去路。
“天宁老弟,你醒一醒,那是萧阎他自己的选择,况且连谢前辈都保不住他的话,就算是你去了,又能有什么用!”
“那我就可以见死不救了吗?”
“不是见死不救,问题是,你怎么救!”
云不器按住他的双肩,心里头同样很不是滋味:“我知道,萧阎一直都拿我们当兄弟看待,并且,如果不是他前往黑羽阁,我们也活不下来,可现在我们什么也做不到,我们能力有限...”
“能力有限?”
林天宁听闻这话,错愕抬眼:“云兄,一个人的能力上限到底是多少,你真的了解吗?”
“我...”
云不器悲伤垂首。
在武朝,他以为自己就是一辈子纨绔子弟,混吃等死。
可跟随师父以来,他不断突破极限,如今所踏入的修为境地,早已经不是当年敢去想象的程度。
“然然她命悬一线的时候,咱们两个都是什么心情,你应该懂,如果失去她,至少对我来说,未来的人生将没有任何意义。”
林天宁仰起头,泪水顺着眼角流淌。
他和云不器还不一样。
他从小是被奶娘养大的。
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父皇和母后的关怀。
哪怕是他小时候生了重病,父皇和母后也没有来看他一眼。
除了名义上,是他的爹娘,其实陌生的就跟路边的过客一样,真的是一丁点儿的感情都没有。
直到他去皇家耀星学院,遇到了陈珺然老师,他方才真正的感受到,除了奶娘之外的关怀。
“我们不能失去然然,就如同然然不能失去萧阎,这个道理,其实是一样的!”
林天宁仰了仰头,眼神逐渐变得坚毅,身形一动便飞上了天空。
“我们不能失去然然...”
“就如同然然不能失去萧阎...”
云不器惊目颤动,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可他看得出来,然然现在已经喜欢上萧阎了。
他们陈家的女子,一旦喜欢上一个男子,就会为对方倾尽所有,不惜性命。
这一点,从五姐陈雪瑶的身上,就看得出来。
她那么多年,甚至连家都不敢回。
真的是不孝吗?
并不是。
而是她害怕师父会趁她离开,杀了老默,再逼她改嫁。
陈家的女子。
奉承的是“好女不侍二夫”的原则。
这一点。
然然以前跟他闲聊的时候,就曾说过。
“你们想去送死,我不拦你们,现在我只想确保珺然万无一失!”
花应白抱着昏迷的陈珺然,飞向和黑羽阁相反的方向。
一个去黑羽阁,要救萧阎。
一个回魔天宗,护送然然。
想到军师曾经私底下跟他说过,花应白,或许是魔天宗内,陈箓年之下最强者。
这话,当初他还不能理解,以为是军师喝醉了,胡言乱语。
但现在想想连谢万钧,看向花应白都满目忌惮。
他渐渐的,相信了军师的眼界。
“有他护送然然,应该没什么问题,那我,就陪天宁老地闯上一遭,只要能救下然然的心上人,就算是死在这神火界,又何憾之有!”
云不器做出了决定,不再犹豫,摇身一闪就朝着林天宁飞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
“这四个臭小子,真是各有各的好啊。”
青藤小筑,陈箓年目光凝视着小六,看到小六吃了这么多苦头,他也很心痛。
可是,谁让小六在一众女儿之中,天赋那么的惊艳出众呢?
如果不对她严厉一点,他这个父亲,可就真的不称职了。
花应白...
这臭小子!
真是心里面就只有小六一人,完全不顾他人的死活啊...
看到花应白那决然的脸庞,陈箓年从容一笑,敲了敲桌子,而后又将目光投向萧阎。
林逸一听,急忙放下手中的洗衣盆,跑过来像个驼背老太监一样,为他斟茶。
满腹仇恨的火焰,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