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箓年:“......”
坐在亭下,听到府门外少年坚定的誓言,他的脸上逐渐浮现一抹动容。
真好。
小六就和当年的我一样。
走到哪里,都不缺追求者。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陈叔,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花应白站在亭下已经半个多时辰了。
陈箓年一语不发,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可即便是他开口求问。
陈箓年依然不予理会。
就这样坐在石桌前,时而品茶,时而看花。
“我知道,是我一时冲动,给珺然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我,我以后不会了。”
花应白低头小声说道。
“麻烦。”
陈箓年略微抬头。
看了眼灰蒙蒙的天色,起身抻了个懒腰。
“什么时候想说真话了,再离开这里吧。”
说罢,扬长而去。
真话......
望着陈箓年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花应白暗暗攥了攥拳头。
......
很快,天空下起了大雨。
一处房间中,陈珺然时不时看向窗外,如坐针毡。
“今天来找你的那个孩子,我觉得挺不错的。”陈箓年喝着燕窝粥,随口说道。
“你说的是我的学生吧,他是当朝六皇子,母亲是皇后娘娘,明明在皇子争储中可以占据绝对优势,可他心太善了,注定和江山无缘。”
陈珺然惋惜道。
“江山而已,不过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想要的话,唾手可得。”
“哦。”
陈珺然无语。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就跟她此时的心情一样,越来越沉重。
看到她身下就跟坐着一只大黑耗子似的,那么难受,陈箓年无奈叹了口气。
“闺女,这世上最复杂的东西,就是人心,你可明白?”
“什......什么意思?”
“我说的是花应白。”
陈箓年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很快,花应白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他淋成了落汤鸡,陈珺然连忙跑过去,心疼的摸着他冰冷的脸颊。
“小白哥,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珺然,你去帮我找一套干净的衣裳,送到我房里吧。”
“嗯。”
陈珺然乖巧点头,离开房间,来到屋檐下,这才露出担忧的神色来。
方才,花应白是直接闯进去的,并未敲门。
这可不是平时的小白哥哥,能做出来的事,尤其,房中还是她的父亲。
听到外面脚步声渐行渐远。
陈箓年饶有兴致,轻拄着下巴:“现在,愿意老实交代了?”
“是!”
花应白点了点头。
“是我提早就算准了,早上我若不在,珺然势必会去赵府寻我。”
“这样一来,就算是我失手了,她也会帮我报仇。”
“并且,有你在,我们一定会全身而退!”
花应白将一切都说出来了。
因为他已经看明白了,在这位活了上千年的仙帝面前,说谎,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对于花应白坦诚一切,陈箓年缓缓点头。
不管怎么说,他,才是女儿真正喜欢的人。
悬崖勒马,尚有余地。
“不得不说,你是个懂动脑子的人,可是呢...”
陈箓年话锋一转,眼神瞬间冰冷了下来:“不要让我再发现,你有利用小六的动机!”
“是,以后我不会了!”
花应白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面向陈箓年,叩首在地。
“虽然这次的计划,不会让珺然陷入危险之中,可我毕竟是将她视作计划中被利用的一部分,还包括了您......我该死!”
“你的确该死,可我也不想因为区区一个你,而伤了我和小六的父女感情,所以,好自为之。”
“不!您还是罚我吧,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一些!”花应白自责道。
“滚。”
陈箓年很不喜欢他,一个字吐他脸上。
见到陈箓年这般决然,花应白眼珠转了转,突然一巴掌抽在了自己脸上。
啪!
一巴掌落下,一巴掌又起!
啪!
啪!
啪...
打起来没完!
“闹够了没有,苦肉计在我这里没用!”陈箓年面不改色。
如果想把他当做凡间那些很容易感动的长辈们,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活了上千年,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伎俩没领教过?
“滚吧。”
陈箓年挥了挥衣袖。
态度不温不火。
转瞬间,花应白就稀里糊涂,出现在了门外。
房门顺势“砰”的一声,关上了。
看的他一脸惊骇。
......
有了这次教训,花应白也彻底认清了,这位仙帝惯纵女儿,还是有一定底线的。
想要通过珺然,来摆布他,明显是想太多。
为了能让这件事早一天翻篇儿,第二天,一大清早,他就下厨去学着做饭。
最终做出来的饭菜,虽然不尽人意,但至少,没糊。
“珺然,现在外面都在盘查年轻女子,你出行还是坐马车吧,免得遇到不开眼的人,惹上麻烦。”
门前,花应白握着陈珺然的小手,悉心嘱咐。
“我没事,你忘啦,我身上所穿的学院导师长袍,就是身份的象征呀。”陈珺然弹了他脑门一下,嬉笑道。
“非也!”
“正所谓非常时期,非常之事,咱们还是避讳点好。”
“可是,我们府上就只有一辆马车,我还要留给你和父亲应急用呢。”
“非也!”
“非非非,非你个头啊!”
陈箓年突然打断了他。
手掌一拍桌面,盘中菜,碗中汤,溅了一地。
同时,也吓得那二人,错愕回头。
“爹?”陈珺然十分诧异,不明白父亲为啥突然发火。
而花应白,则是略微低头。
他以为像陈箓年这样的仙帝,阿谀奉承,是最低级的讨好手段。
只要让他看到,自己对他女儿有多么关心,爱护,他就能消气。
可不成想。
还是弄巧成拙了。
仿佛任何的伎俩,在他面前,都毫无作用。
“也罢,今天我心情还不错。”
“就陪你一起去学院吧。”
陈箓年简单擦了下嘴角,随后起身,拉住女儿的手,行出了大殿。
“不是,你,陪我去学院?”陈珺然还蒙在鼓里。
主要是,短短几天,就让陈箓年看清楚,这花应白是多么虚伪的一个人。
所谓的修养,不过就是装给外人看的。
不像前两个姑爷,说多了,也只会惹陈箓年生气而已。
而这个!
是让他觉得恶心!
一家人,都要用上手段,难怪世上的魔物都说,读书人的肉是最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