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尘依靠竞拍会场的大门百无聊赖的玩着手中的烟杆子,他脚下遍布躺着横七竖八晕倒于地的药王谷弟子,他目视前方药王携岚溪亭于他一步步的走来,嘴角勾了勾。
马车里,岚溪亭看着正对面闭目养神的岚懿冗,手偷偷摸摸抚向了他腰间的刀,岚懿冗突睁开眼,犀利的眼神透过镜片凝视着他,手覆上他攀其间的手,禁锢于腰上,似笑非笑道,“都吃了那么些苦头,你还真是不肯学乖啊?”
岚溪亭面无表情,岚懿冗拉过他,两人的脸近在咫尺间,鼻尖几乎挨擦着鼻尖,岚懿冗阴森森道,“这一次,你又打算捅我那啊?”
岚溪亭没有说话,岚懿冗又故意凑近了几分,命令道,“张嘴!”
马车外,药王谷的侍卫们看着这满地狼藉烽烟,和沿路倒下的数众谷弟子,都不由齐齐惊惶失色,“这怎么回事?”
马车突兀停了下来,岚懿冗警觉性的向外探去,撩开帘子,果断的走出了马车,撇下岚溪亭在马车中,艰难的喘着粗气!
“包场?还让我们改道?”,
随行人一脸茫然,言卿尘则歪着脑袋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
“这是我药王谷境地,怎的轮到你等何人包场,简直是无稽之谈,谁给你的胆子!知道车里人是谁吗?”
那为首的侍卫话还没说完,就被从后方走上来的岚懿冗一刀给结果了,众之惊的全愣住了,慌慌不敢作声。
岚懿冗翻了翻眼皮狠戾的骂道,“碍事的废物!”
望着于眼前一地的猩红,言卿尘挑了挑眉,还真是残暴啊!这小四嘴里的传闻药王谷的药王岚懿冗醉心于研究得了“失心疯”,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嘛!
而岚懿冗此时也盯着言卿尘,一身简易的黑白道服,干净利落的束发,……擎霄宗的人?……不对,蓬山擎霄宗的人他也算见识过,可此人周身灵力围荧仿佛藏着一束呼之欲出的火团般,令人第一眼就不敢小觑。
他道,“你是何人?”
言卿尘依旧笑意浮面,指着他身后的马车道,“我?你问问你马车里的人自会知晓,因为我可是受于他的委托而来的!”
岚溪亭于马车里听到此声,不由得惊了惊,掌门真人!为何……
药王手中的刀提了提,阴鸷眼眸对上言卿尘,不由分说,迎了上去,言卿尘依旧不动作叹息道,“这可难办了,我可是立过誓,不杀人的,可你看起来真的很欠揍!”
……
岚溪亭从马车里跑了出来,他不放心看了一眼那滚滚如烟的尘嚣,咬咬牙朝着另一个方奔去,岚懿冗不由得为之一动,盯着他所逃的方向,眼里充满愤恨,言卿尘在他后面冷不丁冒出道,“如此这般大意可是会吃亏的!”
岚懿冗惊了惊,急忙的往后闪退,心中大惑道,中了我的毒,居然还能若无其事站着,此人果真是不简单啊!
仿佛心知他所想般,言卿尘将手烟杆子重新放回腰间,气定神闲道,“你还有什么毒,尽管放出来!”
受到挑衅,岚懿冗眉头一皱,随即又崩坏般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让人心生激动啊,你这个怪物,本座今日定要把你剖了,做标本!”
言卿尘道,“怪物?这般称呼,还真是令人怪伤心的!”
于是乎,两人又缠斗了起来
……
潇暮从床上惊醒,他巡视一番自己身在之地,这熟悉而又冰冷的壁洞天花板,刺痛的提醒着他,自己还真真切切的身在药王谷,他拖着发麻的身体强打着精神下了榻,嘴里念着,“要赶快,二狗子还在那人手里,得快点与师尊告知才行,赶快……赶快……!”
嗵!的一声,潇暮又倒在了地上,吱呀呀!开门的声音,司南伯听到房中有动静便进来查看,打开门第一眼就看到潇暮趴在地上,他作一副大人攒眉蹙额样道,“唉!爹又不在,真是麻烦死了!”
说着,他于潇暮面前,拼命的拖着他的双腿,往床的方向挪去,潇暮的脸被地板刮蹭得很是不舒服,他又醒了,司南伯看他有意识,口喘大气没好气道,“小哥你既然醒着,就自己回床上去。”
潇暮惊的坐了起来,看着最多只有七八左右岁大的司南伯甚是惊讶道,“小孩!你这小孩怎么在这里的?你知不知道这地方有多危险?”
司南伯却不以为意道,“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中了毒,我爹交待于我要好生照看你,看你这精神劲,应该也啥大碍了吧,你自己回床上躺着去。”
潇暮更是疑惑了,“你爹?你爹又是何人?”
司南伯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大美人!”
潇暮,“?”
先不管这个了,这药王谷连小孩都掳拐,实在是毫无人性可言,“你可愿意跟哥哥一起逃跑?”
司南伯肯定道,“不愿意!”
潇暮却不管不顾的拼了命般,把司南伯背了起来,司南伯挣扎道,“你在做什么?”
潇暮面露难色道,“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危险了,虽然我不知道你爹是谁,但是先逃离这里再说,得罪了!”
潇暮强撑着身体,背着司南伯左顾右盼寻着无看守便摸溜了出去,司南伯于他背上,看着他智障一般的行为,绕了一圈,潇暮有些体力不支,他把司南伯放下,不好意思道,“哥哥我一定会把你安全的带出药王谷的,所以你无须担心!”,他偷偷摸摸的探着谷地里大小角落,甚是惊奇嘀咕道,“这里是哪里啊?怎么连个守卫都没有,我记得刚来的时候,明明有很多人的啊?”
司南伯被他拉着,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道,你把看守你的人都带在了身边,你还敢怨没守卫!看来是因为小孩,所以才被小看了。
“唉!”司南伯无奈吐了一口气,潇暮看他愁云满面,便关心道,“怎么了?”
司南伯捏着鼻子装作一副哽咽状道,“哥哥,其实我和爹也是被逼无奈留在这里的,我病了,我爹爹为了给我治病,把自己卖给了药王谷作杂役,他日以继夜在为药王谷劳作,我恐他支撑不了多久,哥哥看起来应该是很厉害的修士吧,可不可以把我爹爹也救出来啊?”
潇暮看着他可怜兮兮声情并茂叙述的样子,加之那一句“哥哥看起来很厉害!”,义不容辞道,“你爹在哪里?”
司南伯见他上当了,便收住了情绪道,“我爹在我们刚才所在的那间屋子的不远处劳作。”
潇暮犹豫了一番,司南伯看着他微妙变化的表情还担心他会不会临时变意,结果他拉紧了司南伯的手道,“好!我们返回去!”
司南伯对于他如此痛快答应,还挺颇感意外的,但意外之余他也十分的肯定——这家伙绝对是真的傻逼!
于是又偷偷摸摸往回赶,眼看着又回到原来的地方,潇暮却停下了步伐,他神色紧张的拉过司南伯躲进了一石壁的夹缝里,把司南伯护于身后,司南伯还在郁闷,很快的离他们较近处的地方传来了激烈打斗声,二人都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直到听到声声熟悉的声音,潇暮和司南伯才敢略微的探出身子去窥视,子棠青雉与斐色于这谷中打得热火朝天,尤其是子棠,手持双刀,刀刀狠厉,斐色都有些招架不住的后退,青雉也加入其中,但对比子棠那快如疾风,雷霆万钧的刀法他就是个纯添乱的。
最后子棠也嫌弃他,喝道,“退下,这厮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青雉只好做罢,悻悻的退下了,潇暮司南伯见此场景也觉得没必要在躲了,从石缝中很是自觉的走了出来,青雉看到潇暮甚是惊喜道,“你为何那么久,都……”
而后青雉的脸色转绿,潇暮看他那表情,心生奇怪,往后看去,司南伯以一把短匕首抵在他的腰上,威胁青雉子棠道,“都给我住手,把手中兵器都给我扔了,否则这家伙可就没命了!”
子棠滞了滞,斐色伺机持弯刀架于他的脖颈上,潇暮看着矮他一截的司南伯以短刀抵在他腰间甚是不解道 ,“你这是做什么?”
司南伯露其本性,调皮的笑道,“真是抱歉了,小哥哥,你们三个人打我爹一个人,我当然不可能袖手旁观!”
潇暮吃惊的看着头戴幕蓠着红衫的斐色,也是这个人帮着药王把他打晕了下毒的,潇暮眉头一皱于司南伯好声好气道 ,“别闹了,你这一把小小的刀奈何不了我的!”
司南伯却仿佛早就料想到他会这般说一样,嘴角扯出一个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阴笑道,“你大可试试,这刀刃上涂满了剧毒,只要一个小小口子,便能让你立马毙命!”
岚溪城把岚溪亭用力的抵在地牢的门框上,恶语相向道,“你这个贱胚子,究竟给师傅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师傅格外的偏爱于你!”
岚溪亭不屑于他那狰狞的面容,厉色道,“让开!”
岚溪城却不肯善罢甘休道,“不说,是吧!”,说着他掏出了一把短刀,抵于岚溪亭的脸上,面目可憎道,“我就不信,划了你这张破脸,你还能在师傅面前作威作福!”
岚溪城的刀正欲下去,岚溪亭终于不堪忍受于他,大力的捏住他的手腕,不胜其烦道,“你若想知其中一二,便去问那岚懿冗,我念于你救过我的命,对你一味忍让,可你几次三番来寻我麻烦!而今,我不会在让你,滚开!”
岚溪亭甩开他的手,他踉跄的倒于地,咬牙切齿的目瞪于岚溪亭,岚溪亭不理会于他,心中只想着去寻潇暮。
而岚溪城疯了一般,趁着他转身空隙,持着短刀直接刺在他的背上,暗黑色血液顺着刀刃,滴答滴答的往下滴落……
地下暗牢里,廉虚提着灯笼掩着口鼻挨个的检查着这一排排相互交纵形如田字格,大小如猪笼的洞棺,里面存放着药王谷“活体实验”失败的死尸,死尸多数腐烂,即使药王谷的人做了细心的处理,但由于鬼怨草的噬体性比较强,难免的不令尸体有损伤,尸臭到也没什么,毕竟多年与尸打交道,廉虚已经习惯到再也不能习惯了,但尸洞外壁贴着的朱砂黄符到是颇让廉虚在意,果然这药王谷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鬼怨草会引起尸变,所以才特意做了这番处理,不过这处理也实在是太不专业了,就单单说这黄符,朱砂咒印封印灵力就没有擎霄宗的强,药王谷也不穷啊,怎么就把钱省在这方面了,唉!
“算了!算了!抓紧办正事吧!”,廉虚把灯笼插在一石缝中,拿出银针挨个在各个洞里尸体扎上一针,然后取出放置于备好的竹筒里,这一切正进行得有条不紊的时候,一陈嘈杂的人声从头顶上方传来,廉虚警觉性把东西收好,把灯笼里的火打灭,于黑暗中摸进了一尸洞,趴在尸体边佯做死尸状,须儿,嘈杂声停了下来,久久也未见有人下来,廉虚不禁松了一口气,他从尸洞里欲爬出,身体却滞了一下,好像勾住了什么东西般,又或是什么拖住了他,他不由得转过头去看,一双血红血红发亮的眼睛与之交汇,血红眼的手此时正抓着他的腿,廉虚瞬间有股想要晕过去的冲动,奈何他的心理素质过于强大,硬是害怕就越清醒,他脸色发绿惨叫道,“鬼啊!……”
拖到他脚的尸鬼,朝着他的腿就啃了上去,廉虚眼泪狂飙吃痛的叫唤起来,“啊!……”
须儿,咬上他腿的尸鬼不知为何血红眼暗淡了下去,立即松了嘴,还于他面前疯狂的吐了起来,“呕!”
廉虚,“喂,你礼貌嘛!……”
被鬼嫌的廉虚,扬起脚狠狠的踢向了那鬼,大骂道,“叫你咬老子,毒死你!”
那鬼很快的就撒了手,廉虚急忙从地洞里爬出,
脊背发凉难以置信的目视着眼前这瘆人一幕,“呼!”,本来黑压压的地牢,此时全挤满血红灯笼眼……
“嗵!”的一声,岚溪亭一把推开岚溪城,岚溪城始料不到,他的力气竟那么大,一个俎列翻倒于地,岚溪亭看了一眼被刀刺中的地方,眼皮都不带眨一下,拔出短刀,于他肩上的伤口也在不可思议快速愈合,岚溪城瞪大双目难以置信的看着有违人常的一切,“咣当”的一声,短刀扔在了惊慌失措的岚溪城面前,岚溪亭于他声威厉喝道,“你若在敢跟过来,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啊!……救命啊!……啊……”,地牢的深处传来了廉虚颤抖的呼救声,岚溪亭和岚溪城都齐齐的愣住了,往声音传出的地方探去,很快的,地牢深处廉虚身如幻影般,“咻”的卷起一陈风,“噌”的于他们擦肩而过,还未明白个所以,他人就没影了,岚溪亭忍不住的往后看,地牢里那一大波的红眼睛黑压压越来越近,他苍白的脸瞬间就黑了,岚溪城那傻充愣,还坐在地上琢磨着那点狭隘的破事,不由分说,岚溪亭拎起他就往大门处狂奔而去。
很快的,年轻如他二百八迈的腿,岚溪亭就追上廉虚追问道,“四师叔,潇暮吗?”
廉虚跑到五官模糊,却依旧口吐清晰道,“潇暮,他在斐色那里,不过你怎么在这?”
岚溪亭顿了顿,“斐色,你是说那个浪人!”
廉虚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红灯笼,惊的又加快了步伐,岚溪亭又问道,“那浪人是个江湖杀手,这潇暮在他手里,岂不是凶多吉少!”
“他是个认钱不认人的浪人,价格给到位自然万事好商量了!”
眼看着就要冲出了地牢的大门了,廉虚更是无暇顾及那么多了,他一步并三步用,在跨出那扇门的同时,于岚溪亭命令道,“帮忙把门关上!”
岚溪亭立即响应于他,把吓到怀疑人生的岚溪城丢至一边,徒手就去推那扇看起来重达千斤的石门,
“呀!啊!…喝!…怎么可能推得动!师叔你也太强人所难了!”,岚溪亭停了下来,拍着这纹丝不动且厚重的石门,不满嘟囔着。
廉虚,“……”
“啪嗒嗒嗒……砰!”的一声,厚重的石门自动的合上了,廉虚、岚溪亭齐齐看向拧着石门开关岚溪城,沉默中,廉虚朝着他赞许的竖起一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