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暮,你站住!”
村长的声音从背后追来,被唤了名字的潇暮脸色极不好,不是说了我叫王二,他怎么知道我真名的,这可怎么办,最后他意识性选择充耳不闻——装聋!岚溪亭警惕性肆起,袖中暗器刺针也蓄意待发,这村长很是奇怪但他若敢强来,岚溪亭也作好与他鱼死网破的准备,而潇暮此时却抓住了岚溪亭藏针的那只手拽着他就往前走,眼神疯狂暗示他道,“别回头!这试炼绝对超纲了,这路人角色一看就是惹不起的主!”
“说你呢?走那么急干嘛!”
潇暮被村长拎住了后脖领子,脚离地面悬了空,岚溪亭也呆住了,因为潇暮几乎是被那人徒手给举了起来,二人脸色煞白,不敢回过头去看那人,村长瞟了一眼潇暮身侧的岚溪亭平生出一股异样,他对潇暮道,“你长大了不少啊!”
两人都面露恐惧看着他,村长道,“你们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们!”
村长看这两人相继古怪表情瞬间明了,他指着自己茅草房改变语气道,“你们落东西了!”
潇暮岚溪亭即刻反应过来,大呼道,“子棠!”
村长以天色已晚为由,强行让潇暮在自己家留宿,潇暮虽然百般推脱,但是在村长隔空点火威逼之下,不得不屈从。
岚溪亭道,“那村长你认识吗?”
潇暮欲哭无泪道,“你看我像是认识他的样子吗!不过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吧!你还是关心关心的那家伙现在生火打算煎了我们还是清蒸了我们!”
岚溪亭平静道,“可我看他好像并没有这个打算,我看到他淘米洗菜了,或许他真的只是想留宿我们!”
潇暮更是阴暗悲观道,“难不成,他觉得我们瘦了点,先养一段时间!”
岚溪亭,“……”
岚溪亭看潇暮一副垂头丧气听之任之的鱼俎模样,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但内心却无比平静,一路披荆斩棘,艰关克苦,十分不易走过来,而这里是最后一峰“祈福树”,照理说,但凡参加试炼的人都会如同李晋一般焦躁不安了,但却他相反的,他希望这个试炼一直下去,这样他就能一直跟潇暮待在一起了,他偷偷看向此时神色紧围着村长转的潇暮,会心笑着。
潇暮对着岚溪亭悄声细语道,“这路人角色有隔空点火的本事,而且还力大无比,如果我们与他正面刚的话完是自掘坟墓,况且子棠还在他手里。要不,趁现在这个空档,你偷偷溜出去,我来牵制他!”
岚溪亭紧皱眉头,不悦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怎么能把你们独自丢下!”
潇暮也是郁结,他咬咬牙道,“现在这种情况,不是义气用事的时候,这路人角色都超神了,说明这场试炼肯定出问题了,我们当下唯一的希望就是蓬山的人能早点发觉,好来搭救我们,但如果只是等的话,谁也不知道其中的利害,所以必须有人去报信,李晋那些狗崽子我完全不信任,但你不一样,二狗子,算我求你了,我出事不打紧,但是你和子棠必须得完完整整平平安安的!明白吗!……”
岚溪亭怔住了,他目视潇暮情真意切的脸,心头百感交集的情绪瞬间就被他挑了起来…脑海里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时间仿佛又回到五年前的铁营,那时的自己还挂着两条鼻涕,粘在潇暮后面亲昵的叫他哥哥!一股酸涩感齐齐涌上鼻尖,在药王谷所受百般凌辱都没让觉得委屈过,为什么,一到潇暮身边就不行,他低垂脑袋小声呢喃道,“果然,我还是非你不可!”
潇暮没听清他说什么,但看他眼眶有些微微发红,发怵道,“你……该不会……在哭吧!”
岚溪亭别扭转过脸不再看他道,“如果,这次试炼结束后,我们还活着,我有些事情想亲口对你说!所以,为了子棠你千万别死了!”
气氛有些微妙令潇暮也感到难为情了,他摆摆手道,“你在说什么……傻话,要去就赶紧去!”
强行留人的村长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两盘碳烧暗黑料理,正欲叫潇暮吃饭,却发现他靠在墙角睡着了,村长放好手中的菜,来到潇暮跟前蹲了下来,目露柔色的端详着潇暮乖巧如同小麋鹿一般睡颜,呢喃细语道,“欢迎回家。”
笠日,天露际白,潇暮睁开眼,伸了伸懒腰,拍了拍蜷缩成一团的子棠,捏着他的脸颊没好气道,“你也太能睡了吧!”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潇子棠还翻了一个身,发出了不舒服的哼唧声,而潇暮打着哈欠,突然醒悟起来,捏了一下自己,悔恨道,“我这心也太大了,身在囵毋之中,竟然掉以轻心的睡着了!”
他悄悄推开门,巡视屋外田园村——金色的稻田连绵起伏,其中的乡间小路上还时不时走过扛着锄头的老农,远处的农舍冒出徐徐炊烟,黄髻小儿们拿着竹蜻蜓顽皮的跑着,受到惊吓的鸡鹅穿过篱笆四散而开,裹着头巾的农妇于门前织布或二三人聚于溪流边洗衣裳,欢声笑语。
“那村长好像不在!”
祥和安逸与世隔绝的田园生活——真是惬意啊!说实话,如此美景让他在生活一辈子,他也是乐意之至。潇暮踱步于阡陌之上,拔了一狗尾巴草含于口中,但突然又想起来自己现在可是身陷囵圄之中,怎么能如此放松呢!平静下来后,将析着那村长虽然可怕,但好像也没对自己怎么样,吃人一事或许真的是吓唬人罢了?而且他应该也发觉了二狗子逃了,为何他也不过问呢?难道这路人角色扮演只是作为虚有徒表的震慑作用……算了,算了,身前管不了身后事,能浪几日是几日吧!
安慰好自己后,岚溪亭也从不远处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抚着他的肩道,“你……还在……!”
潇暮看着他满头大汗的便奇了怪,赶忙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岚溪亭喘着粗气道,“出不去,祈福树是真的所在东边二里路,但是没人能到。而且这个村子怪异的很,是一个死循环,无论走到哪里,最终都会绕回原来的地方,我想着折返,但是就连入口也找不到了!更怪的还是这里村民日常作为与昨日无任何区别!”
潇暮听他这么一说,不勉大吃一惊,心中疑云重重,眼神飞快巡视着田园村的每一个角落,脑海也飞速梳理着昨日的刚到田园村各种情景画面,他紧蹙眉头道,“难怪我休息了一个晚上,却依然感到疲惫,子棠也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如你所说的,难不成这里的时间也是凝滞的!”
岚溪亭点点头赞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潇暮蹙眉尘苦思冥想道,“看来,我们是完完全全被困于此地了,看想要离开这里可不是一件轻易的事了!”
琉璃境外,二阁主正在急匆冲往龙门峰赶来,龙门的结界被破解,还留下一个巨大的窟窿,那窟窿形状是被烨火所噬而形成的,普通人的肉眼完全看不到,而身为结界师的他却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如此悍力,这世上他只知一人,而心中不安也越发的强烈了,飞云从空中飞来,降于二阁面前,温文儒雅青雉俯首道,“拜见二师叔!”
二阁主立即换了一副长辈稳重模样对他呵斥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不知道这里是试炼用地吗!”
青雉连忙解释道,“二师叔,你莫生气,我知错了!”
二阁主看着他那双毫无灵气的蓝眼睛,叹了叹气,道,“你眼睛不好,就别瞎跑!”
青雉委屈道,“我没瞎跑,是飞云突然狂躁不安,我寻他而来的!”
二阁主看了一眼陨兽,还是那一副傻不拉叽样!郁闷道,“飞云?”
西海继续道,“所以,我思前想后,总感觉飞云躁动不是巧合,所以我才想着要禀报一声比较好,二师叔,此次试炼有变,所以我斗胆妄自揣测,会不会是“仙人”他老人家回来了……!”
二阁主打断他道,“这种事情是你等能妄自揣测的嚒,这件事就权当我没听到过,你给我回去闭门思过,你要是胆敢在乱跑,我就揪了飞云的胡子!”
飞云一脸茫然无措,但看二阁主认真的样子,害怕的就往青雉怀里躲!
当村长扛着锄头从地里悠哉悠哉回来时,看到堂房里的饭桌上摆好香喷喷的四菜一汤,村长愣住了。
而此时潇暮拿着碗筷刚好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诧异的村长,便当自个家一般招呼道,“洗手,吃饭。”
村长惊叹道,“这饭菜都是你做的?”
潇暮诌媚的笑道,“我还把您盆里的脏衣服,都给洗了!”
村长惊道,“我那亵衣……你也洗了……
潇暮白了他一眼,想起了他那条至今还历历在目记忆犹新,难以置信,随便一扔都能立起来的亵衣,够硬!语调沉重道,“洗了!”
村长道,“这……多不好意思啊!”边说边毫不客气接过碗筷,被潇暮拍手呵斥道,“洗手!”
于桌前大快朵颐,三个人围桌吃饭,气氛却异常安静。
村长看他俩光干看着不动筷,表情还有些严肃便道,“饭菜里有毒……”
潇暮,岚溪亭黑着脸“咻”的站了起来。
村长又道,“吗?……”
潇暮伸手摸向后脖颈呵呵干笑道,“怎么……会有毒……”
村长看他这过激的反应,实在是有趣的很,也不想揭穿他往菜里放泻药的小计谋,便明知故问道,“那你们为何如此紧张呢?”
潇暮岚溪亭相觑着,潇暮灵机一动伪作一副感恩戴德模样道,“我们想给你添饭,感谢您老收留之恩!”
村长怀疑似的看向岚溪亭,岚溪亭重重的点了点头。
村长把筷子放于桌上,轻笑道,“你们既然如此心诚,也着实让我感动啊!这样吧,这顿饭我吃得也很是开心!基于礼尚往来,我给你们线索如何出我这田园村,顺利到祈福树,如何?”
潇暮岚溪亭脸上笑容骤然消失,颇感意外的交汇了一记眼神,村长看他们没有表态,又道,“你们不感兴趣!”
潇暮急忙否认连连点头道,“感兴趣!”
村长吃饱喝足了,便心满意足的扛着锄头又去了地里。留下潇暮岚溪亭在原地不由犯狐疑,岚溪亭道,“他所说的话可信吗?为什么我总感觉他这在耍我们!”
潇暮也赞同,但细想之下又有几分道理,“这村长负责管理田园村大小事务,而且还有隔空点火本事,骗我们他也得不到啥好处!不就是哄他开心吗?陪他玩一下也未尝不可,谁耍谁还指不定呢!”
说着,潇暮转过身回屋子拿着镰刀跟着村长后面下地去了。岚溪亭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也不由得暗自无奈,转眼看到桌上的饭菜,犹记得潇暮好像往里撒了巴豆粉,那村长吃了那么多,怎么还跟一没事人一样,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他动了筷子,双眼即刻发亮道,“这味道绝了!没想到啊!哥还有这一手!呀!不过,我怎么感觉有一股热流蹿向小腹呢?”
说完,岚溪亭的手抖了抖,筷子掉落于地,他捂着肚子脸色发绿,夹着双腿,迈着内八小腿,跌跌撞撞的冲进了茅房。
田间,潇暮跟着村长站在阡陌之上,望着连绵起伏,金灿灿的稻子,一片惬意了然于胸,长期在铁营生活的潇暮还是第一次见到水稻,手抚颗粒饱满的稻穗惊奇道,“我刚来的时候,还以为这东西是麦子!原来水稻是长这样的!”
村长看着他蹲于田埂上,一副大少爷家家不食人间烟火的大惊小怪模样,心情也随之明朗起来,今日太阳有些大,潇暮又是皮肤较白皙的那种,才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他的裸露出来皮肤就被嗮得粉扑扑的,村长立即解下头上斗笠,扣在他的脑袋上,潇暮愣了愣,还未来得及道谢,村长就下田里去了,潇暮也跟着他学,把靴子一除,腰带扎紧,卷起裤脚,撸起袖子,也下了田,田里还有些水,潇暮不知这是一泥地,始料不及,这一脚下去,差点就摔进泥地里,幸好村长站在地方离他不远,他直接扑在村长背上,又因为下意识的反应过度,顺便把村长腰带给扯掉了,理所当然的是,村长裤子被潇暮无情的扒了下来!为了下地图方便,村长穿的是简易粗布麻衣,又因为村长身材比常人较高大的原因,这平常上衣穿在他身上竟短了几分,所以村长的大白屁股十分晃眼露了出来。场面极度尴尬,潇暮甚至忘记了呼吸,村长即转过头看着他,捡起自己裤子,眉尖挑了挑,等着他给一个解释,潇暮硬着头皮于他对视道,“失误,失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没穿亵裤!”
村长系好裤子,又气又好笑道,“我就唯一一条,你今就给我洗了,你好意思问我穿没穿!况且,这种情况下,你不是应该先道歉吗?”
潇暮理直气正道,“我说了,是失误!”
村长看他毫无诚意的样子,蹙着眉也懒得与他计较 ,可当下他就后悔了,这一下午下来,潇暮因为不习惯泥地的深浅不一,一个劲贴着他,先是扒完裤子,后续又扯他衣裳,更过分的是,因为一条小小水蛭吓到直接跳进了他的怀里,双腿夹着他的腰,双手死死锁着他的脖颈,差点没把他给勒死!
最后村长忍无可忍把他抱上田埂之上,并且警告他,不准在跟下来,潇暮也是不好意思,心想着,以讨好他开心为交换,放他们出田园村,结果弄巧成拙,村长好像更不开心了!呵呵呵呵…………
既然如此,那就弥补一下吧,潇暮看到旁边上的另一块地上长满了绿油油的草,便趁着村长没注意的时候,把“草”连根拔起,堆成一山堆,待村长从田里上来的时候,得意的想着讨功劳来着,村长却黑着脸磕巴大呼道,“你……你……在干什么?”
潇暮擦了擦头上汗道,“拔草啊!你看,我全拔干净了,我也不是啥都干不好的,你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村长生气道,“我好你个蛋!这是韭菜,我滴的乖乖,你也是神人,全拔了!”
潇暮惊讶道,“这……些不是草啊!怎么会是韭菜!不过韭菜饺子好像味道还不错!”
村长看着他一副铁憨憨的样子就头疼,“都啥时候,你还想着吃的,趁现在没人看见,赶紧溜!”
潇暮不解道,“为什么要溜啊!”
村长提起磨磨蹭蹭的他四顾张望道,“当然是因为,你拔的这块地,不是我的!”
潇暮,“……”
一连好几日的帮倒忙,潇暮也有了经验,干农活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可是就是苦了村长,村长在农忙阶段本就自顾不暇,还要时不时要盯着他,真心感觉自己个养了个熊孩子,糙心糟到蛋疼,但是与之也与他感情越发的亲昵起来。
这种平静祥和对村长的依赖感,有时候,一度让潇暮忘记自己还在蓬山试炼中,而村长与他日渐相处下来,心底沉寂许久情感渐渐萌生了出来。
夜临,村长闲来无事便躺在藤椅之上,闭目养神,潇暮悄咪咪挪到他身边,拿起茶几上的蒲扇轻轻的替他抚风,村长便默契的从眼缝里偷偷的看着他,潇暮鼓足勇气于他耳边试探问道,“村长,您看,地里活我都替您干完了,田里的水稻也收了,水渠的水也放满了,您也差不多……!”
村长打断他的话道,“你就这么急的要走了!”
潇暮真不知他为何会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不走留在这里成亲生孩子啊!村长睁开眼,从藤椅上坐了起来,握住了他摇蒲扇的手,深如沉渊眼眸凝视着他,潇暮先是愣住了,与之对视就完全陷了其深眸之中,也不知错觉还是紧张,顷刻之间,潇暮感觉胸口有些涨得发疼,也是下意识的,他发觉眼前这个人他好像很寂寞!
村长有些忧伤道,“你不是说挺喜欢这里?为何你就不愿意多待一会儿呢”
潇暮纠结了,这是要怎样啊!喜欢也不一定要一直待着啊。
村长看他一副呆样,便弹了弹他的额头,语气带着一丝妥协道,“行,看你今天那么卖力的份上,明天我考虑一下吧!”
潇暮还是处于懵逼状态,喃喃自语道,“您这算是答应了吗?那就多谢了!”
村长重新躺了回去,磕着眼恢复了他那一惯的慵懒状态道,“我只是是考虑一下,又没说答应!”
潇暮自顾自高兴,便与他闲聊起来,“村长,我们以前认识吗?”
村长嘴角扯过一丝微笑道,“这很重要吗?不管以前认不认识,今后认识不就行了!”
潇暮又道,“可你只是一个虚式的式人角(潇暮理解为纸片人,修士的式戏,不真实存在的人物),如果要做朋友的话,好像挺困难的!”
这次轮到村长疑惑了,我啥时候变成一虚式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