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倒在她身上的景奕行,郑豆豆想起不远处的海。
只有躲在海水里才有可能躲过搜查!
郑豆豆点亮火折子、背起景奕行往海边去。
郑豆豆身材娇小,景奕行比她高不少,景奕行在她背上背着脚还在地上拖。
可郑豆豆管不了这么多,就这样半背半拖着景奕行到了海边。
郑豆豆此时无比庆幸她不是娇滴滴的小娘子,平时为了抓捕犯人有锻炼身体体能,否则怎么背得起比她高大许多的景奕行?
郑豆豆将景奕行放下,返回身将拖曳过来的痕迹抹掉。然后郑豆豆又将自己的手割伤,朝着与海边相反的方向跑去。
一边跑还一边将血流到地上。
大约跑了一里路后,郑豆豆将血止住绕回了海边。
这时,火光已逼近。
郑豆豆服下一颗“热身”丸,在追兵靠近前抱着景奕行潜入了海水中。
东京到处都是河,郑豆豆的潜水功夫是从小与路十三、韩三花一起练就的,一等一的好,可当她潜入海水中看着景奕行懵了。
景奕行服了璇玑丸没有一点反应,可郑豆豆不知道景奕行需不需要换气。
万一需要,岂不要被海水淹死?
岸上的追兵还没离去,郑豆豆犹豫再三还是将唇贴向景奕行替他渡了一口气。
幸亏景奕行没有知觉,否则郑豆豆难堪死了。
在郑豆豆替景奕行渡了第五口气后,岸上的追兵终于离开了。
郑豆豆抱着景奕行浮出了水面,狠狠呼吸了几下,不过她没急着上岸,她担心追兵去而复返。
郑豆豆也庆幸路十三给了她许多药丸,其中就有“热身”丸,否则这么冷的天待在海水中冷都冷死了。
这种“热身丸”虽然能很快提高人的体温,用以对抗寒冷,但是也有副作用:
那就是在失去药效的七天内人的体质会很虚弱,极度怕冷。
而这个药效只有半个时辰。
但郑豆豆现在管不了这么多,因为没有“热身丸”的话,她极有可能冻死在冬天的海水中。
果然如郑豆豆所料,那些追兵在岸上没找到人后又重新返回到海边。
郑豆豆重新抱着景奕行潜入了海水中。
追兵在海岸边和海面上都没看到人,查看海岸边也没有人上岸的痕迹后再一次离开了。
这一次,郑豆豆才将景奕行带上海岸。
郑豆豆将景奕行放到一边,她自己平躺到地上大口喘气:
从生下来到现在,她还是第一次经历这么惊险刺激的事情!
哪怕上次被砍了一刀都不及这次凶险。
躺了一会后,郑豆豆开始思考今晚的事情。
景奕行应该是被神秘人身边的护卫发现然后伤了他,但神秘人为什么会连夜离开蛇蟠岛?
是原本就计划今晚离开还是因为卢海成报了什么信才决定离开?
如果是后者,卢海成到底和神秘人说了什么?
至于神秘人到底是谁郑豆豆没有去猜测,因为她知道的信息非常有限。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替景奕行解毒,在蛇蟠岛肯定不行,得先离开蛇蟠岛。
可是留给郑豆豆的只有不到七十二个时辰的时间。
郑豆豆想起他们当初来蛇蟠岛时划的小舢板船。
当时上岸怕被人发现、他们将三只小舢板船藏在礁石后,乔墨他们离开时乘的海船,也不知道那三只小舢板船还在不在?
不过如今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办法可想。
既然神秘人已离开,或许岛上的防备就没那么森严,郑豆豆决定去当初藏小舢板船的地方碰碰运气。
至于荷花,暂时顾不上她。
郑豆豆将景奕行半背半拖到她之前睡觉的大树下,将景奕行靠着大树坐好,找了些树枝将景奕行遮住。
郑豆豆趁着黑夜去往之前停靠小舢板船的地方,万幸的是:三只小舢板船还在。
想靠着小舢板船划去温州岸上不可能,但将这小舢板船划去附近那个无人居住的小小岛还是可以。
到了那个小小岛后再怎么做,郑豆豆暂时没想好。
郑豆豆上了其中一只小舢板船,划往离藏景奕行最近的海边。
这个时候,“热身丸”的功效已过,被冬天的海风一吹,郑豆豆冻得直哆嗦。
折腾了小半夜,天明时分,郑豆豆终于将景奕行带上那个无人居住的小小岛。
这个时候,因着“热身丸”的副作用,郑豆豆已经感染上风寒,全身冰冷、头晕脑胀、手足无力。
可看着像“死”了一样的景奕行,郑豆豆只有强撑着。
想了好一会儿,郑豆豆决定铤而走险。
这个小小岛虽然无人居住,但是树木却很丰盛。
郑豆豆找了许多树枝来,她将这些树枝逐一点燃,浓烟冲上天空。
不过有了火烤,郑豆豆总算没那么冷了。
郑豆豆心中盘算的是:
假若来的是碧海帮的人,她就说只有她一个人流落到了这个岛上,最不济仍然将她带回蛇蟠岛。
那她再想办法来这个小小岛。
如果是其他人,她就请他们将她与景奕行送回温州。
树枝一直烧、郑豆豆一直砍树枝,足足烧了两个时辰后,终于有船靠了过来。
而这时,郑豆豆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
当看到船上“三足鸟站在波浪上”的旗帜图案时,原本身体已是强弩之末的郑豆豆差点晕倒在当场。
虽然来的不是碧海帮的船,但“海商号”也隶属于神秘组织。
一位中年男人下了船上了小小岛,问郑豆豆:“姑娘,你怎么流落到了这里?”
郑豆豆抹了抹被烟熏得通红的眼睛,强撑着用温州话道:
“我是乐成县人,我爹要把我嫁给一个四十来的商人做继室,我就偷偷摸摸上了一艘船,结果被船上的人发现。
我没有银子交船费,他们就将我放到这个岛上。”
郑豆豆这话说得软弱无力,完全没有信服力。但中年男人仍然问她:“那你现在想去哪里?”
“只要不是乐成县,附近哪个海岸都行。”
郑豆豆的声音更无力。
“可我们这艘船是往福州去。”
福州啊!那有些远,郑豆豆去了福州根本不可能在七十二个时辰内再赶回来救景奕行。
郑豆豆决定拼了,她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强行将精神提振了些:
“不瞒你说,我其实不是一个人逃婚,我与情郞一起。
可是我情郞与船上的人争执时被人杀死了,如今他的尸体也在这里,我想将他带上岸葬了。”
听郑豆豆这样说,中年男人狐疑地看着郑豆豆。
郑豆豆再一次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大叔,我真没骗你,我情郞的尸身就在附近,你随我去看看就知道。”
其实这个时候的郑豆豆不装也已很可怜了,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中年男人还真的跟着郑豆豆走。
郑豆豆的脚步虚浮,但因紧张头脑倒是清醒了些:也不知道这个中年男人有没有见过景奕行。
见到景奕行后,中年男人蹲下身切了下景奕行的脖颈、又探了下景奕行的呼吸,然后站起身。
“姑娘,他已过世,我看你不如就将他葬在此处。至于你,就跟我们去福州。”
“大叔,能不能将我送到附近岸口,洞头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