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棠站在门口紧张的听着屋里两人的对话，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听墙角的事。
理智不赞同甚至鄙夷，但是私心又忍不住想听听两人说的什么。
闫解成：“上门恭喜空手来啊？”
刘岚：“怎么能说空手呢？我不是把我自己送来了，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礼物？”
或许是玩笑，也有可能是真的，语调调皮，但又有谁知道刘岚心中怎么想的？可能就是借着俏皮话掩饰真实的情感呢。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真是什么都不敢说。
屋外的于海棠听到这话，一口银牙差点给咬碎了。
难不成两人私底下真的……
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想要听听闫解成怎么说。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
于海棠吓了一跳，慌忙逃离，极力安抚慌张的内心，装作平时高冷的模样。
回来的正是办公室的五位办事员。
“那不是厂花于海棠吗？啧啧，长得可真漂亮，难怪能当上厂花。我怎么瞧着她像是从我们办公室里出来。她没事去我们办公室做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肯定是去找我们闫副处长啦。你们没听说厂里的传言吗？”
“别胡说八道，传言怎么能当真？之前厂里还传言师傅跟其他女人……，不也是假的吗？再说了，她可是师傅的小姨子，想想都不可能。”
“……”
几人说话的声音虽小，但顺着风还是清晰的飘进了于海棠的耳朵里。
尤其是最后一句，简直给她一天的好心情来了致命一击。
她加快脚步，只想离这些声音远远的，它们就像是藤蔓一样缠住她，想要拖住她靠近闫解成。
走出了老远，她才猛然想起来还有事情没问他，就是那天秦京茹跟自己说的事。
事情隔了几天，再加上刚才太兴奋，只顾着高兴了，竟忘了这事。
算了，下次再说吧。
……
办公室里。
想起刚才走出去的于海棠，刘岚问道：“刚才出去的是你前小姨子吧。不是，我就纳闷了，她姐姐跟你离婚了，她不恨你也就罢了，怎么还挺亲近呢？前段时间我经常看你们中午吃饭的时候在一起聊天。”
闫解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说我们惺惺相惜？
别逗了，男人和女人之间哪来的纯粹友谊。
“我们算起亲戚吧。”
这话可以听成直叙，也可以听成疑问，端看你怎么去想了。
刘岚笑了，“亲戚？你们算哪门子亲戚？刚才出门的时候，她那眼神恨不能吃了我。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她喜欢上你了。”
闫解成顿了顿，表情出现了一丝恍惚，很快又恢复正常，“别逗了，你可不要污蔑我名声。她可是我小姨子，也只能是我小姨子。”
“什么小姨子，你跟她姐都离婚了。跟我说句实话，你就真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这么漂亮，又有气质的女人，我不相信有男人会不动心。”
闫解成长吐了口气，心情烦躁，“你想听什么答案？有，怎样？没有，又怎样？有没有，我们都不可能在一起。我跟她的关系只能是姐夫和小姨子的关系。”
刘岚愣了一瞬，听出闫解成对于海棠并非没有感情，兴奋的同时，又好像有一丝明悟。
姐夫小姨子这层关系好像一道永远都跨不过去的鸿沟横在两人面前。
“这人能遇到一个自己喜欢，又喜欢自己的多不容易。你就不怕以后会后悔。”
“一份感情能维持多久？三年？五年？还是十年？她父母不会同意，还有可能导致姐妹反目成仇。乱了伦理，周围人唾弃，一份不被人祝福的婚姻注定走不远。如果再因此丢掉工作，这不是幸福，是灾难。”
刘岚愣愣的看着闫解成，说不出话。
这人总是这么理智，不管是对待事，还是对待感情。
也难怪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坐上副处长的职务。
“呜，是我想浅了，不愧是领导，这份见识就是不一样，这下子你的小姨子怕是我伤心了。”
“伤心只是一阵的，真要在一起，才有可能痛苦一辈子。”
闫解成抬头看向刘岚，目光深邃，犹如漩涡，“其实这事也不是没有解，只是时间不够，她和我都等不起。
我们都受制于这家工厂，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你看，仅是一点流言，就足以将我打落尘埃。
等到有一天，我强大到流言再也伤不到我，也不敢伤我，到那时才算真正掌控命运，可以随心所欲。”
刘岚被闫解成的气势所震慑。
不惧厂里的流言，随心所欲的生活，这可能吗？
就算是李德玉和杨厂长还在乎自己的名声呢。
“呵呵，你倒是敢想。成吧，祝你有梦想成真的一天。行了，快开工了，我走了。”
刘岚不觉得闫解成能成功。
只要他还待在这个厂里，干到老，干到死，能坐上厂长的职务就算是顶天了，那时候他只会更在乎自己的名声，更不敢随心所欲了。
干到老，干到死？
谁愿意在这个破厂里蹉跎一生？
现在已经是1965年的八月份，距离文化运动也没多长时间了，自己只要安安稳稳的度过这漫长的十年，之后等到私有经济的兴起，就是自己大展宏图的时候了。
自己正好利用这十年构织一幅自己的商业版图。
闫解成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只是一想到于海棠不免遗憾，只能用有缘无分来安抚自己。
白天，厂里炸了锅，傍晚，院子里也炸了锅。
他们都以为闫解成是回到厂里继续当司机，可没想到转头一跃竟成了副处长。
要知道傻柱和许大茂在各自的岗位上干了这么多年也仅相当于一个办事员。
易中海和刘海中更是干了一辈子也没当上个领导。
尤其是刘海中，那心都快被酸水给淹没了。
回家的路上，不断的有人说着恭喜，闫解成心中无奈，只能点头微笑。
走到巷子口，就看到一家男女老少站在那里，笑的牙花都露出来了，像是在迎接一个凯旋而归的战士。
“老大回来了，听人说你当上了副处长，是不是真的？”
“哥，你真是太厉害了。我还以为你继续当司机呢，没想到竟成了领导。当领导是不是特威风？你手底下有几个人？”
“好，好，好啊，老大有出息了。他妈今晚炒几个硬菜，我跟老大喝两杯。”
闫解成笑的脸都僵硬了，他觉得这些人真是太夸张了，说什么领导，还不就是一个苦逼的修理工，也就他们没见识，觉得有多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