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稚平静道:“好的,薄叙。”
她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要走的。
她是孤儿,没人爱她。
因此在她世界里,开心最为重要。
如果缩在龟壳里依然会受伤,她宁愿舍去沉重的龟壳,活出自我。
薄叙似乎没想到初稚能如此硬气,怒意直冲脑门,咬牙切齿,“行,你别后悔。”
说完,他转身离开初稚房间。
唐迎雪得意地看了初稚一眼,也连忙跟上薄叙。
他们走后,初稚力气仿佛被抽空,看着自己待了十多年的房间,心中其实还隐隐约约有些不舍。
她将行李搬进老旧的小区公寓,编辑了一条微信发给薄迟屹。
【找到房子了,这些天谢谢你,之后就不麻烦啦!】
大概过去两三分钟时间。
男人电话打了进来。
初稚微愣,犹豫了会儿,才摁下接通。
低磁性感的声音拖着懒调,“有没有良心?走之前也不当面跟我说一声。”
“不告而别的,小渣女。”
初稚捏紧手机,轻咳一声,“这不是觉得,你工作忙。”
“借口。”
“……”
“你现在住哪?地址发我。”
初稚闻言,也没矫情,给薄迟屹直接发去了定位。
薄迟屹:“富春园,这地段好多年了吧?小区物业和治安有保障吗?”
薄迟屹考虑的很全面。
事实上他的考虑很合理。
这片小区守门的保安是个大爷,平时就嗑嗑瓜子看看门,进来一条狗都不带管一下,治安自然不太好。
至于物业……了解到这里连电梯经常坏,初稚就选择了租在二楼,平时不用爬电梯。
抛去这些以外,没什么不好的,房间干净整洁,内部还精装修了,也是两室一厅,可以让她有单独的房间画画,摆画。
最重要的是,再贵,她真舍不得租了。
毕竟还要攒钱买房呢。
初稚:“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当然啦,跟你那儿是肯定比不了的。”
薄迟屹缄默两秒,“晚点我过来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
“新搬去一个地方,最好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以免有安全隐患。”
男人态度强硬,语气很严肃,不容置喙。
“……好吧,好吧。”初稚争不过他。
傍晚,薄迟屹的车停在了初稚小区门口。
他的车,跟这老旧的房子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莫名的格格不入,吸引了不少小区业主注意。
薄迟屹下车,进了小区,守门的大爷在跟人下棋。
“……”
管理虽不严,但好在居住的业主挺多。
比一些没人住的小区强。
但还是存在安全隐患。
薄迟屹来到初稚所在的楼层。
看见有防盗锁,也算是稍微放心了些。
他敲了敲门。
门很快从里面被打开。
初稚应该刚洗过澡,穿着一件粉嫩的卡通睡衣,海藻般的头发,湿漉漉散在肩处。
薄迟屹蹙紧了眉,第一反应是,“你刚搬进来就洗澡?”
“对啊,出了好多汗,很难受,怎么了?”
薄迟屹金丝边镜片下的眸光冷淡下去,虽不高兴,但还是绅士的询问,“能进去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刚拖了地,你最好是不要穿鞋进来。”
说着,初稚拿了一双自己的拖鞋递给他。
拖鞋图案是库洛米,男人脚穿上,大了一截,莫名给人一种喜感。
平时居高临下的大佬,穿着这么可爱的小鞋,冲击感还是挺强的。
初稚憋着笑,进屋给他倒了杯水。
薄迟屹推开初稚递过来的水,说:“我想帮你检查一下房间,看看有没有针孔摄像头之类的东西,可以吗?”
好警惕的一个男人。
初稚搬进来之前都没有想这么多。
“好哦,谢谢。”
就在薄迟屹准备进她房间时,她突然想到了那幅山河图,连忙出声,“等!等一下!”
薄迟屹脚步顿住,疑惑地看向初稚。
初稚:“我房间有点乱,收拾一下。”
薄迟屹刚要说他不介意,女孩就快速的进了房间,把他反锁在了外面。
薄迟屹:“……”
初稚小心翼翼地将画藏在保险箱里,然后上了锁。
做好一切,她才敢打开房门让他进去检查。
-
薄迟屹是真的尽心尽力,将房间的所有角落,包括浴室阳台,以及厨房客厅,全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摄像头之类的东西,才放下心来。
初稚:“屹哥哥,你会不会太警惕了?”
薄迟屹看她一眼,低声道:“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住,多少要注意些。”
“小初,我不限制你的自由,并不代表我不管你。”
初稚闻言,内心泛起波澜涟漪。
薄迟屹睫毛轻颤,迈开长腿,靠近初稚。
他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女孩。
洗过澡的初稚肌肤白嫩的好似能掐出水,睡衣是夏装,露腿露胳膊。
薄迟屹喉头有些痒,镜片下深邃的桃花眼幽暗沉潭,撩人心弦。
他气质永远带着一种上位者架势,性张力强的要命,“以后都不回薄家了?”
初稚闷闷地嗯了一声,“应该吧。”
“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初稚说:“从我搬到薄家第一天起,我就知道,我迟早会离开,那里也不是我的家。”
现在她终于有自己的家了。
虽然迈出这一步需要很大的勇气。
但不管怎么说,她很开心。
薄迟屹轻笑。
初稚是这样的。
她看似懵懂,实则活的清醒。
就在这时,一道手机铃声不适宜地响了起来。
初稚拿出手机,看见薄晚来电,立马摁了接听。
薄晚杀猪般叫的声音从手机那头响起,“初稚!你怎么真从薄家搬走了?”
“就算要走也应该是唐迎雪走啊!”
“你真不打算跟她争一争我哥吗?你都喜欢我哥十几年了!”
初稚接电话习惯点扩音。
薄迟屹就站在她对面,肯定全部听见了。
初稚尴尬的无处遁形。
掐紧手机,解释,“没有,我不喜欢薄叙。”
“少来啦,你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嘛!跟在他屁股后面少说有十几年了……你要不喜欢他,那估计没人能喜欢他了!”
反正薄晚是不相信。
初稚垂下眼帘,心情复杂。
以前不解释,是因为觉得没必要,而现在——
她已经不在薄家了。
适当的澄清,还是有必要的,“晚晚……你是不是忘了,这十几年,我也不只是围着薄叙转的,我也围着你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