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紫宸居中,一如平常那般闲适,那些来自管城的门客,依然过着被周王子缭奉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可谁也未曾想过,他们的主公早已出没在他们身边多时了。
今日濮阳卫宫,热闹非凡,钟鼓喧天。
卫君子南真联袂怀君公子卫角在西郊祭祀祖宗卫康叔。
卫君子南真当着濮阳的所有卫氏宗族掷地有声的要禅位给卫角。这让卫角错愕不已,他万万想不到卫君子南真真会如此慷慨大方。以至于卫君子南真递上卫氏历代祖宗谱牒时,卫角都怀疑是在做梦,咬咬手指头,见血之后,卫角才信以为真了。
卫角成为了新的卫君,从此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祭祀祖宗社稷,这是卫角多年来去捧秦国臭脚的最终目的。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卫角都忘记感谢黯然退居幕后的子南真。
“众族公皆能看得出,你将会是我卫氏的有为之君,濮阳交给你了!祖宗社稷也交给你了!肩头担子很重,且行且珍惜吧!”卫君子南真临走叮嘱。
子南真禅位绝决,出了濮阳,便不再入住卫宫,而是来到黄河岸边,登上河岸上早已等待多日的大船,摇橹顺水东去了。
恍惚,朦胧,迷糊。一切发生的过于迅速,卫角一天来,基本就是这个状态。
“粮食呢?没有粮食!我要一个硕大的濮阳城有何用?将我野王封地所有的粮食运来,也填不上他欠下的窟窿啊?“卫角一夜未眠,至到第二日肚中饥饿难耐,想吃饭时,他才终于醒悟了,卫君为何如此慷慨大方禅位了。
“娘的!子南真老贼,府库钱粮让你败尽,还有外债万金!你是拍屁股走人了!让我如何是好?”卫角抱怨道。
一夜不到,卫角的好心情就荡然无存了。
因为卫角也严峻的发现,虽然名义上,子南真也已将卫君禅让给了自己,但若是处理不好这次饥荒,就会失去卫氏宗族最后的封地濮阳城,做过有名无实的卫君也没意思。
当务之急当筹粮,以应对濮阳城外数以十万计的灾民,他们要等着吃喝!若是没有持续的米粮供应,灾民饿急了,恐怕连卫宫的夯土都要挖掉吃了。
“只能先从黑市购买粮食以应急了!”一同随行的卫氏族老建议道。
“啊呸!”卫角想要爆粗口,但平时装惯了彬彬有礼,一时脏话很难说出口,改为了吐一口痰说道:“黑市一石粮二十斤,五十石粮就要千金!库府空空如也,哪有钱购粮?”
卫角看着一众束手无策的门客、族老,突然意气风发的大笑道:“买不到!我们就抢!大公司不就是一些裹头黔首开的吗?让你们说得玄乎其神,本公子……寡人还以为有多大的来头?那里不是有堆积如山的粮食吗?”
“报!公子!昨夜被抢粮库,也已被饿疯的百姓,洗劫一空了!”被卫角遣派去征粮的门客颓废的回来复命。
再不解决城外的饥民吃饭问题,不过一天他们就会冲入城中成为暴民,到时自己这个才得位的卫君说不定也会死于骚乱。
鉴于严重局势,而无对策,卫角只能瞪着血红的大眼睛,急得在空空如也的颛顼殿中,来回踱步。
“我主深受天帝护佑,天降异人,襄扶主公,主公还不出去看看!”卫一口腆着大肚子,一脸油腻之态,跑进殿中,向卫角报喜道。
“何事?如此惊慌,这是先公的颛顼议政殿,注意礼仪!”卫角还在危难时刻颇讲派头,倒背双手,一副威严之态训斥道。
卫一口丝毫不惧,接着兴奋的说道:“奇事!奇事!本来羹场,也已无粮可用,就在民心浮动时,突然出现一个异人,他只用一粒黍种在地上,瞬间就能长出绿绿禾苗,他一吹一拂之间,禾苗消失,刨开所种之处,竟有十粒黍。他用一斗米,种于地下,施展神通之后,再挖开地面,就有十斗米。他一口气用一粒黍,半天的功夫就能种出千石粮食,今日饥民下过的米全有了……”
“真有此事?”卫角不可思的问道。
“可不是真有此事?若非仆下亲眼所见,也不会相信!主公可到城下一观!”卫一口斩钉截铁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