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跪坐白鹿皮暖席上的小赵正却是不知,他此时正在为见到他的秦哥哥而欢喜,见秦梦这般激烈反对,他也随之眉头紧蹙,“兄长也喜欢这个女子?”
秦梦微笑点头道:“回禀大王,我与中山女公孙臧卓娅相识已久,早有结为连理之意!”
小赵正神色着急扭脸对赵姬恳求道,“既是秦哥哥钟意女子,母后就不该令许他人啊?”
赵姬一时哑然,就听小赵正对司马胜说道:“秦子兄长和我情同手足,小子……寡人不能拂了他意,乌丸君公你换个条件!”
尽管秦王赵正还未能完全适应国君自称寡人的称谓,但短短一月不到,他已学得了几分身为大王的霸气。
秦梦眼望稚嫩的赵正,小心脏被他的真诚触动了一下。无关权谋,赵正透彻的眼眸中,全是关怀亲近之情。
赵正的决断能力让人眼前一亮,朝臣这些时日已然发现眼前这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大王有着非同一般的成熟稳重。
朝臣认为,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既然大王都替秦梦说话了,这是多么大的王宠,文昌君也当识趣不该在军国大事上让大王陷于为难境地。
秦梦怎会不懂事?他躬身向赵正作揖道:“大王隆宠之谊,让臣下惭愧不已,若再为一个女子纠缠,那就是妨碍了大王大业,臣下就不识时务了,中山女公孙让与乌丸君公吧!”
秦梦说罢无奈叹息一声,哥们儿赵正这是好心办了坏事。
按照剧本,接下来会有赵姬为了促成东胡和秦国之间的结盟不惜和文昌君秦梦闹僵的激烈冲突,这样演是为了塑造赵姬不徇私情一心为国的高大形象,同时也是为了帮助赵姬笼络司马胜。
接着年少轻狂的秦梦会甩手离开朝堂。私下会和司马胜之间频起冲突,搞些暗杀,放火,下毒,司马胜就会请求赵姬的庇护,他可如愿以偿的从使者馆舍搬进紫宸宫中居住。秦梦仍然对他穷追不舍,吸引紫宸宫的郎中卫注意,司马胜就可趁机盗掘秦王地府中的财货。
秦梦到时再现身,抓他个人赃并获。
其实朝堂上秦梦争不争臧卓娅都没啥卵用。臧卓娅从她起身西来之时,已经成了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
司马胜劫持了臧卓娅,哪还有自由?被人操纵在鼓掌之中,只能暗自流泪,认命的话,也就从了!不认命的话,就得做忠贞烈女。
赵正横插一脚,如此一来,剧本就改了,天知道接来下剧情会发展那般地步了?
就在秦梦彷徨之际,司马胜竟然高呼一声:“呜呼天啊!先公子您在天有灵,女公孙中山娅能得文昌君这样贤达夫婿垂怜,也算了却为臣这些年来的一桩心事……”司马胜像中邪了一样跪地就是五体投地的大跪拜,而后眼角通红的站起身来,向赵姬躬身作揖道:“太后有所不知,小君和中山先公子情同手足,纳娶公孙就是替先公子照顾遗孤,既然女公孙和文昌君早就情投意合,小君欢喜还来不及,怎会拆散有情人?”
秦国满朝文武听了司马胜这番慷慨之言无不动容。司马胜大义大德大仁大信的伟岸形象就树立了起来,不仅司马胜有面,就连赵姬吕不韦也跟着荣耀。
司马胜这样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摇身一变就成了大善人。此情此景,秦梦心中骂娘,脸上含笑,冷眼旁观,就看他下面出什么幺蛾子呢?
司马胜接着又对赵姬说道:“中山娅家遭惨变,孤苦伶仃,她视我如父如兄,我视她如女如侄。小君请求太后能在紫宸宫出嫁女公孙,也算对得起先公子的在天之灵!”
谁也未曾注意赵姬低头间笑意融融的面容闪过一片阴沉,再次抬头却还是雍容和善之态,“妾身身为中山后裔甚是赞同乌丸君公提议,不过有劳君公作为女公孙的娘家人居住在紫宸宫中为她操持婚嫁之事啊?”
司马胜满脸喜滋滋的笑意,完全不知道他在别人眼中就是一只光着屁股撒欢的猴子。
赵姬一开始并不认为秦梦的谋划可以实现,因为她压根就不相信司马胜有胆量敢动秦王的“地府”宝库。
然而司马胜的猴急表现,让赵姬一下子意识到:此人靠不住。
赵姬复杂的眼神再次游移到了秦梦的脸上,欣慰的说道:“秦子得偿所愿,如此可好?”
这就是一语双关之言,秦梦自然心领神会。
一脸兴奋欢喜之色的小赵正,也攥着拳头,向秦梦拱手祝贺。
秦梦万没有想到,司马胜主动入套,如此一来,可省了自己不少力气。
早朝散去,红霞满天时分,中山国女公孙臧卓娅,率领上百仆从到达了咸阳城。
秦梦很想一见久别不见的有情人,可是碍于婚嫁礼节,自得派遣盖倩代为迎接了。
娅姊出落的越发水灵,妾身相见都有些羞赧不堪了。根据盖倩回来描述臧卓娅的只言片语,让秦梦想象无穷。
“要是那样的话,郎君还是喜欢倩儿恰堪一握的丁香……”
“讨打!”盖倩不胜娇羞,大喝一声,拍了秦梦龙爪手一下,双臂本能的交于胸前。
突然盖倩很正经的说道:“妾身还是惦念不知身在何处的左清姊姊,救下娅姊姊后,郎君咱们还是尽快西行吧!”
盖倩的有情有义让秦梦汗颜,心中那龌蹉的一龙二凤的想法也不敢再有了。
秦国太后主持的文昌君和中山女公孙的婚礼礼仪制度甚是完备。经过三天的张罗,聘书、礼书和迎亲书一样不少,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六礼只差今日下午的迎亲。
由于秦王宫太小,咸阳城也不大,司马胜提议新郎秦梦接上新娘后驾车出咸阳城到咸阳城外巡礼一圈,他要炫耀一番他为旧主之女准备的上百车嫁妆。
这就不是事!若是司马胜不提议,秦梦也会主动提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逮司马胜一个人赃并获,让他从此以后在秦国再无立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