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梦所在偏院并不大,房舍紧凑,清脆尖利的兵器作响声,第一时间就惊动了信陵君的一众门客。
毛公薛公执剑而来,未待张口询问,就见一位黑衣人躺倒在了屋中。
鲁勾践一手就扯掉了刺客蒙面的布巾,一张黝黑的面孔,相貌平常并无特别之处,然而信陵君的门客申公却惊呼道:“聂政!怎会是聂政?”
秦梦听在耳中也不禁迷茫了,聂政?
历史上四大刺客,排名第一是专诸,第二就是聂政,豫让第三,荆轲第四。不过聂政那是韩景候时的人物,距离眼下也已过去一百五十年了,更何况聂政刺杀韩相侠累之后就已经自杀了。即便当初不死,一百五十五年过去了,人早已成了白骨一堆了,而面前屋中躺着这位刺客却是年富力强,不超过三十岁。
不单秦梦皱眉,包括毛公薛公也是一副质疑的眼神,聂政的侠义精神为世人追捧,死后声名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申公看出了众人的疑惑,立即解释道:“此人申某认得,游走天下豪门间,为寻找明主投奔,改名聂政,以表为主杀身成义之决心!”
毛公遂追问道:“申公既然认得,可知此人如今在谁人门下!”
申公不禁皱眉,长长出了口气,神色犹豫的说道:“如今就在洛阳郡守门下,今日他还在人群中向我点头致意呢!”
洛阳郡守赵成?竟然他是某后主使!
一众墨门兄弟立时义愤填膺,嘡啷嘡啷纷纷把剑,有人喊道:“两面三刀,今日我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人,我等趁夜灭了赵成全家,为少巨子出口气!”
“慢!诸位兄长切勿意气用事,此事绝没那般简单!”秦梦立时喝止了欲要出门报仇的墨门兄弟。
“不错!此事绝非这般简单,申某也有此疑虑!若真是郡守赵成指使,必当任用和他绝无牵扯之人执行刺杀任务。怎会轻易使用聂政独身一人前来行刺呢?”
秦梦想说的,信陵君门客申公全说了。
秦梦俯身探了探聂政的鼻息,人还活着,不禁笑道:“聂政?这厮竟叫聂政,不过这份决死之志倒有几分古人风骨。
赵成闻讯而来,见到了腿脚被绑缚的结结实实的聂政,得知了此事的来龙去脉,白日里的淡定一扫而光,就要拔剑一剑结果了他的小命。
秦梦却及时阻止道:“小子自不相信公子会蠢到这种地步,用自家门客,在自家府中行刺小子?聂政定是受他人主使!公子将他杀了岂不更让不明真相之人胡乱猜忌,聂政抱有必死之心,若不是身缚绳索,恐怕早就撞墙寻死了!留他一命,尽管舌断不能言,但照样可以震慑幕后之人!”
赵成虚心领教了秦梦的建议,一番愧疚之言后,赵成离去,洛阳郡守府中的灯火逐渐熄灭,城狐社鼠的叫声再次响起。
秦梦躺在床榻之上却是在想这是谁再要自己的小命呢?
秦梦出现响起蒙骜临走时的话语,似乎他早已得知了有人要行刺自己了。
这是谁呢?
这些日子以来有太多未解的谜团,逐一排除,到了最后却是干干净净,竟然找不到一个怀疑对象。
就连身有重大嫌疑的韩非所属的韩人,都不存在这个嫌疑。
洛阳是秦梦即兴而来,那就排除了预谋,而聂政必是新得到的任务!韩人势力如今忙活收复三川之地,绝无闲功夫在洛阳搞暗杀。
这些时日真的太古怪了,庸举里被人行刺,信陵君府又让人将上官女擒走,今日更是有死士前来行刺,到底谁是幕后指使。秦梦实在猜不出!
秦梦混混沉沉睡去,第二天一早起身之后就前去拜访洛邑城中的豪商巨贾!
第一家秦梦去了洛阳首富程氏,程氏也是赖于冶铁致富。秦梦见到当下程氏的家主,程太公。
程太公年高德劭,今年高寿七十二,满嘴的牙齿都已脱落,干瘪的嘴巴,说起话来到处漏风,难明其意,秦梦与他交谈,甚是费劲。
秦梦从怀中掏出一块,濮阳孔氏冶铁作坊,经过技术改进后,炼出来的一块铸铁递给了程太公。
程太公上手一摸,就知道了此铁非同一般之铁,眯着他那老花眼仔细打量了半天后,含含糊糊说不清楚,却是自己着急。
程氏冶铁如今是程太公之子程钱掌管,见到了秦梦手中,细腻而又光滑,清脆而又韧性的铸铁,立时为程老太公翻译道:“此铸铁,人间不曾有,只有天上有!王子,冒昧问一句,这铁是如何打制?”
秦梦淡然一笑说道:“却是冒昧了,此乃绝密之密,这项冶铁技术,先进韩人不知多少年,我想你们连韩人那套技术都不太明了吧!不过我可以倾囊相送,不过这些最新的技术,我却不能相送,我想与程家合伙开办冶铁作坊,那是我出技艺,你们出人手!自然就知道了这套冶铁技术!”
秦梦两句话点破韩人的冶铁秘密,令程家两代人大为震惊,神色不再淡定。秦梦此次登门是为缓交周赧王所欠万金之巨的欠款而来。程老太爷怎还不明秦梦用意,当即吩咐人,将契劵当着秦梦的面,在府院中一把火就给点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