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梦不禁哑然失笑,说真的,每次都是有意无意之中阻了龙阳君的道。
龙阳君说此番话大可不必充满善意,如今她握有秦梦的把柄,毕竟挖掘长城如此惊天秘密,她完全可以拿出来相要挟,尽可以坐地起价。
秦梦自然也会向他妥协。
秦梦一脸无辜之相,轻轻摇摇头,解释道:“姊姊城府深沉,小弟如何窥破你的图谋?我怎么又让你一败涂地了?
小子只是在士林之中,常听闻范公博学大名,早已仰慕已久,今日相遇,心中欢喜,有所流露而已!”
秦梦如此盛赞,这让范增有些手足无措,他不能明白,何时他的名声早已广博天下了。
秦梦又说道:“如今姊姊也已拿捏住了小弟的要害,小弟只能惟命是从,姊姊的谋划,小弟一定竭尽全力协助!”
龙阳君苦笑一声,玉手遥指那破败坍塌的燕赵长城,无奈的说道:“谋划早已让你破坏殆尽,复国大业又成了泡影!如今我只能孤注一掷,去海外寻找宝藏,还望秦弟鼎力相助……”
秦梦一副天真的眼神望着龙阳君,面脸无辜的问道:“小弟又做错了什么事了吗?姊姊不是让小子在这次易土之事中保留燕王的旧族的势力吗?小子可是全按姊姊吩咐,费尽了力气,这才没有削弱燕人一家一族势力啊!”
龙阳君花容不再,颓废的摇摇头说道:“姊姊让你主持燕赵易土之事,看似维持燕赵边地燕人势力,其实是要燕赵之地保持一山两虎之势,燕赵两国必然纷争不断。
他们相争,才无暇顾及于我,我才好在河间之地励精图治积蓄力量。
而今倒好,你将长城拆除,易水之地上,再难形成战事争端,竟还联通了长城之外的河间之地,你这如何让姊姊在河间之地割据呢?”
“啊?”秦梦早就猜测出龙阳君有割据河间之地的野心,故作惊异之态,“姊姊若是出于此心,只消得按照赵国相邦廉颇计策动用强力铲除燕人势力,不仅不会平息两地纷争,相反还未积下怨恨,燕赵边地必然不稳,何苦还要大费周章让小弟不远迢迢跑来一趟呢?”
龙阳君笑得苦涩不堪,说道“这都是姊姊贪心所为啊!既想多得燕王的封地,又想燕赵纷争不断,而如今好了,燕赵之地也已太平,我如何去收纳燕赵边地上的流民以集聚实力呢?好了,怎么不说此事了,日后姊姊要专心准备出海之事,希望秦弟助我一臂之力!”
龙阳君一改暴戾之气,态度温和的宛如一个淑女,这让秦梦难以接受。
“姊姊不怨恨小子的无心之过?”秦梦对此说不出的别扭便试探问道。
“复辟殷宋何其艰辛!我尝尽了世间一切心酸苦涩,被人骑于身下,还要谄媚逢迎。看似人前显贵,其实我内心之中的苦涩,又有谁人知呢?
我生下来就被告知此生使命就是复辟祖宗社稷,从小在宗庙之中看着先祖商契,宗主商汤,先人微子以及列祖列宗的灵位入眠。
而我又是一个没有天命的妖异之人,没有男儿疆场厮杀的气力,只能依靠美色苟延残息于世,我何敢怨恨与人!我又怎会怨恨秦弟?
天下如此之大,而你我总能相遇,我陡然发现,秦弟就是我命中贵人!商王相土的海外之地,不知多少次出现在我的梦境之中。
然而我苦苦探访却不得而知,如今秦弟一言为我指明了前行的道路,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龙阳君这番话语如泣如诉,泪水也已打湿了他粉嫩的面颊,红日映衬之下,一双红如玉兔的眸子,闪烁着让人倾心呵护的诱惑。
她梨花带雨的模样竟然如此令人心动,秦梦心中也已慌乱成了一团麻,连忙撇头不再敢去盯视她那勾魂夺魄的眼眸。
“姊姊不要伤悲!姊姊若是不急,推迟两三载,小弟愿与你同行!”秦梦所言并非客套之言,环游天下的梦想,早就埋藏在了心间。
当在荥泽,秦梦见到了吕家船坞出产的大船时,就也已心然怦动,乘风破浪直挂云帆济沧海并非奢望之事。
海外之地,路途何其漫长,能寻找一二志趣相投之人作伴前行,这对于秦梦来说是求之不得之事。
妖孽就是妖孽,她的一颦一笑,那不是有感而发,那都是在诱惑众生。
龙阳君破涕为笑,捧住了秦梦的小脸,尖利的说道:“姊姊没有听错吧,秦弟真的愿与我同行?”
秦梦尴尬的推开了她的手臂,一本正经的说道:“前去海外寻师一直就是小弟的心愿,话又说过来,如今我等谋划之事,都被你知晓了,今后不是你上我们船,就是我们上你的船,否则我们心中不踏实!”
龙阳君听罢,适才脸上的愁云一扫而光,眉飞色舞的就要用嘴向秦梦脸上凑。
秦梦连忙躲避,躲在了仓海君的身后,笑着说道:“如今,你俩殷商后裔,能否坐下来谈上一谈?”
面对仓海君一张冷酷大脸,龙阳君这才羞赧的往后退去,向仓海君躬身做了一个虚礼说道:“宋太公微子启三十五代孙龙阳见过袍泽!”
仓海君也收敛了眼中的鄙视之意,一身阳刚之气,作揖答谢道:“不敢称袍泽,我乃太公箕子四十代孙,辈分没你高,身份又没你尊贵,我还是尊称你为龙阳君吧!先前冒犯之处,还望宽恕!”
仓海君也已不是当初百折不挠的仓海君了,在平原君赵端身前装了一年多的孙子,秉性脾气为之一新。
龙阳君由身份不明的对手,转身成为了一条战线的盟友,如此一来被掳去的箕公也就没了大碍,箕公回来,一盘棋子也就全部盘活,还能继续下去。
不禁仓海君心怀激荡,就连秦梦也是唏嘘感叹。
真是虚惊一场啊!
三人商定,立时结成同盟。有了龙阳君的加入,秦梦认为,天下诸侯那就惨了!